夜已浓。
不知何时,夜空中渐渐聚起大片的云,夜风阵阵,残云翻涌,山间草木也被吹的簌簌发抖。
今晚的夜,似乎比起以往,更加的黑,更加的冰凉。
叶不凡三人低伏在灌木丛后,银白色的玄气淡淡附在三人身上,而不远处槐树下的灰鼠一动不动,已经入眠。
叶不凡粗略估算了下时间,现在大概在丑时,如今四周万籁俱寂,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三尾玄蛇有要现身的意思,不过三尾玄蛇生性狡诈,也许它早就发现了我们为它准备的美味,只是在伺机而动。后夜才刚刚开始,一切皆有可能。
一阵山风呼啸而过,吹的叶不凡三人身前的灌木簌簌而响,由于此时太静,灌木声响显得比平时大很多。叶不凡皱起眉头,心中莫名涌出了这样一个念头:今夜碎青山是不是有些过于安静了?为什么连夜行兽的一声低吼都未曾听到,而且细细定神感知,周围的温度似乎也低了不少。
忽然,夜空上闪过数道光影,极快掠向碎青山顶,光影大小不一,在残云遍布的黑夜里格外扎眼。
难道说狐族开始行动了?叶不凡心想。
“呼!”
一道呼气声突然在叶不凡的耳边响起,呼声虽小,但随着呼气声传来的冰冷寒气告诉叶不凡不对劲。叶不凡心中一跳,来不及细想便立刻转头向身旁望去,这一望,却是吓了一跳。
低伏在叶不凡身旁的九青仙子此时不知为何竟瑟瑟发抖,浑身银白玄气早已不见,而被大片寒气所替代,在她的眉上、睫毛上、鬓角处甚至已有一层银白寒霜凝成,而其身前灌木草叶上的夜露,此时也受那莫名寒气的影响,迅速凝结成冰,闪着冰凉的光泽。
更奇的是,此时九青仙子的面庞上蓝光闪现,如水波涟漪般,一荡又一荡,诡异之极。
“嘘!”
九青仙子身旁的丫鬟兰儿对叶不凡打了个别出声的手势,并迅速从怀中取出一颗褐色丹丸塞到九青仙子的口中。此时兰儿神色虽是有些担忧和心疼,却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之色,似乎九青仙子的异况她已经早有预料了。
怎么会突然这样?难道是三彩冰魄草的毒性发作了?叶不凡皱眉而望。
“呆子,楞着干什么?还不帮忙?”兰儿狠狠的瞪了一眼叶不凡道。
被兰儿这么一瞪,叶不凡回过神来,叶不凡看了一眼已经略有好转的九青仙子,再极快的环顾四周,确定并无异动后,对着兰儿说道:“仙子是三彩冰魄草毒性发作了吧?三尾玄蛇不知什么时候才上钩,今夜不能白等,你先带仙子下山,我在这里守着。”
话音未落,叶不凡的袖子突然被人轻轻扯了一下,叶不凡低头看去,看到九青仙子周身虽依然裹着阵阵寒气,但仍竭力说道:“我...我可以坚持住,况且你一个人,没...没办法对付三尾玄蛇,还...还记得我先前告诉你的口诀么?”
叶不凡望着极度虚弱的九青仙子,郑重的点点头,说道:“放心,只要可以等到那一刻,我一定不会失手。”
叶不凡连三尾玄蛇的影儿都从没见过,怎么会有百分百的把握,但现在的九青仙子太虚弱了,如果不给她信心,恐怕会撑不住。
九青仙子听了叶不凡的回答,松了口气,微微点点头,然后在兰儿和叶不凡的搀扶下,艰难的盘膝而坐,闭上双眼,柳眉紧蹙,努力抵抗发作的毒性。
如果每晚丑时都会发作毒性,她在这五年应该受了不少苦。叶不凡脑海中没来由的闪过这个念头。
就在这时。
嘶嘶!嘶嘶!
两声令人汗毛乍竖的蛇鸣陡然在这片寂静的山林传荡而开,叶不凡和兰儿先是一愣,随后大喜,转而屏息凝神,紧紧盯着灌木前方。
此时槐树下的灰鼠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猛地跳起,发足乱窜,可惜每奔到一定距离,便被空中的透明香囊罩住,弹射而回。
一秒,两秒,三秒....
此时的等待最为煎熬,三尾玄蛇在随后的任何一秒都有可能现身,大意不得。
逃窜的灰鼠,屏息的叶不凡三人,还有隐在暗处的未知蛇影。
似乎,猎物和猎人的角色在时间的流逝下不停交错变化,只要谁不沉住性子,都会在下一瞬间不幸成为猎物。
叶不凡三人和未知蛇影,在此时都突然地选择了按兵不动。
就这样,极为诡异的又过了半个钟头。
就在叶不凡三人快要认为先前的蛇鸣声是幻觉时,嘶嘶声突地再次大响!随即一道黑色蛇影极快的掠向槐树下,惨叫吱声瞬间响起。
兰儿大喜,抬起素手,对着介子囊准备施法,身旁的叶不凡突然一把拽住兰儿,冷然道:“等等,这不是三尾玄蛇!”
兰儿一惊,抬眼看去,只见此时槐树下数只灰鼠已是死伤大半,还有两只较为灵巧的灰鼠拼命逃窜,而那道蛇形黑影在灰鼠身后尾随追击。
叶不凡与兰儿心念闪动,银白玄气瞬间附于双目之上,树下场景瞬间变得真切,这条蛇影浑身黑色,周身光滑,蛇尾更是闪着黑中带青的光泽,可是却并非三尾。
果然不是三尾玄蛇!
吱吱!
很快,又一只灰鼠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食入腹中,兰儿心中焦急万分,欲念口诀,再次被叶不凡按下,道:“再等等,不然抓了它也没用。”
三尾玄蛇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让本该属于自己的美味拱手相让,叶不凡心想。
时间很快滑过,黑蛇在槐树下终于吃掉了所有的灰鼠,蛇头摆动,似是没发现什么异样,摆动蛇尾就欲离去。
兰儿一叹,心想今晚定是白来了。
就在这时,一股杀气陡然袭来,又一黑影雷霆闪出,瞬间就把槐树下的黑蛇淹没!
“兰儿!”叶不凡大喝。
兰儿回过神来,迅速抬手捏诀,口中咒语迸出,只见空中介子囊突然变实,正好将槐树下的蛇影罩在其中。
一阵疾风再起,叶不凡脚底银光闪过,腾身而出,同时右手中间三指并拢如刀,下一瞬又猛然张开成爪,指尖红、黄、蓝三色光点刺眼闪烁,三尾玄蛇抓去。
吼!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数声低吼此起彼伏,林间狂风怒吹,夜空残云翻涌,皓月终于突破云层,悬挂夜空,光华洒过,山林微微亮起。
月圆之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