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孙承宗再来寻找袁啸的时候,袁啸正在仰天呼呼大睡,显然是一夜没有休息,也是乏累之极了。
孙承宗站在桌子前沿,之见桌子上已经有了十几张图纸,上面不乏修改之处,另外一侧,则是放着三张精致的图纸,上面的图样细致入微,便是一流的工匠,其技艺也不过如此,想不到这个小子还有着两下子!
孙承宗拿起了第一步图纸:地雷。上面画着一个圆形的罐状物体,直径、高度等等,全部不是的一清二楚,连其中的配件大小尺寸都是一清二楚,掩于地上,待敌来时,袭之,必可重创敌酋;
第二张图纸:燧发枪。一根枪械展于图上,孙承宗见多识广,精于军事,由于大名鼎鼎的徐光启交好,对于西洋器械并不是很陌生,这张图纸,很明显是西洋那边的火铳,或者是鸟铳,虽然有所不同,但是很明显殊途同归,只是其威力不知道如何。
再看现在的字样:燧发枪者,以燧石发火,引燃火药,促使弹丸从火枪发出,射速数倍甚至十倍于火绳枪,威力更是胜火铳数倍,如大量装备步兵,辅以战阵,实为战场争雄之第一利器!
孙承宗暗自点头,他可不是迂腐透顶的老学究,而是深谙经世致用之学的英雄人物,精通军事,对于此火器的威力,自然而已想象得到其中的厉害之处。
第三章图纸:火箭。以坚木为尾,长八尺,受药之筒,长二尺,大三寸,以薄铜或马口铁为之,筒下旁环六孔以引火,箭尾之木,以铁罗丝紧贯于筒中,筒上又贯锐木尺许。木末或用铁如枪筒,内三之二受起火之药,三之一受爆竹横药……
三张图纸不但图形清晰,更是配备了大量的说明文字,只是,宣纸上的字迹稍稍有些模糊,看样子是用木炭写的。
孙承宗正在翻看着的时候,袁啸一个翻身,终于醒了过来。
孙承宗目光炯炯,沉声道:“臭小子,这三种火器的图纸都是你一夜之间想出来的?”
袁啸没好气道:“当然了,不然您以为是怎么来的?我可是整整熬了一夜啊,光是纸张都用了数十张!”
孙承宗惊叹道:“好小子,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光是这三张图纸,比之京城火仗局以及火药局的工匠们画的图纸要好的多了,看样子这威力似乎也是远在他们之上……”
袁啸傲然道:“那是自然,这些可都是神授之物,因为时间紧迫,我也只能先挑三样简单一点的火器进行试制了,不知道老天爷给不给我们充足的时间,只要是能够在一个月内研制出其中的一种,那我们对垒满洲鞑子,想必就会有些胜算了。”
孙承宗疑问道:“一个月研制一种?没有那么费事吧?高阳靠近北京城、保定府,什么样的工匠都有的是,至于火药,也是不少,据我所知,这附近百里的火药作坊也有几家的,多了不敢说,搜集到数百斤火药,甚至更多的火药,都不是什么问题,再不行,老夫就派人去保定府找。”
袁啸苦笑道:“老爷子,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第一,我们需要制作这些部件,每个部件都有着固定的样式,几乎所有的工匠都没有制作过其中的东西,速度必然快不起来,而且,即便是制作出来了,能不能合用,还在两可之间呢,这火器威力巨大,实施得当会给敌人带来巨大的杀伤,但是一旦其中产生失误,不要说敌人,先要把自己干掉了,其中危险,不足为外人道哉!”
孙承宗点点头,答道:“不错,这个倒是实情,五月间,京城的火药局,就因为操作不慎引发了剧烈的爆炸,整个火器局几乎夷为平地,死伤惨重啊,这是严重的教训,现在朝中甚至都已经出现了,放弃火器研制生产的声音了,认为其有伤天道……”
“放屁!”
袁啸忍不住了,破口骂道,“这些人渣简直就是二百五,傻子,他妈的,火器、火药,都是战争中最为犀利的武器,你不研制生产,人家敌人、敌国就不研制吗?等到人家将火器、火药推进到了一个极其先进的地步,用来进攻大明朝,到时候你那什么抵挡人家?老天爷他妈的可不会因为这个玩意有伤天道,就直接一个霹雳将所有的敌人给你劈死!真他妈的妇孺之间,愚蠢至极!”
孙承宗满脸的惊异,没有想到啊,自己仅仅说了一句话,竟然惹得这个小子冲冲大怒,自己可是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发过脾气呢!
袁啸一同臭骂之后,方才反应过来,在阁老面前这样放肆,可是不得了。
袁啸尴尬一笑,连忙说道:“老爷子,您可千万不要见怪,实在是小子心头郁积,对于这些腐儒怨气冲天罢了,每天天只知道什么道德文章,吟词作赋,等到外敌入侵的时候,却又束手无策,他妈的,人家满洲鞑子,蒙古鞑子,会给你们将道德文章?人家满洲鞑子、蒙古鞑子会给你讲仁义道德?等到你想用道德约束人家的时候,整个江山都要被人家给打下来了,祖宗的坟塚都要让人家给刨了,赵宋江山就是前车之鉴啊……”
孙承宗点点头,答道:“不错,虽然你这小子说的话,粗俗不堪了一些,却是很有见地,这些硕学大儒,都斥责火器为奇技淫巧,却也不想想,我们用的红衣大炮在战争中发挥了多大的威力?没有红衣大炮,我们早就被满洲鞑子给击败了,后来满洲鞑子通过内应搞到了红衣大炮,转而发动大战,我们却是在关宁一线,接连败绩,还是在其中研究的太少啊,奇技淫巧,嘿嘿,能够守住江山的东西,就是好东西,管他什么奇技淫巧,不奇技淫巧?”
袁啸叫道:“对,老爷子,就是这个道理,现在在西洋,人家那些什么意大利、英格兰等异族已经开始利用这些火器,开疆拓土了,我们却还墨守成规,百十年后,等到人家达到我们家门口,那可是比之满洲鞑子更加凶残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