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参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耿从文冷笑着,把穆中棠嘴里的破布拽出来。穆中棠本来低着头,猛地抬起来,往耿从文脸上猛地吐出一口混着鲜血的浓痰。耿从文躲闪不及,正被这口黏痰吐在脸上,见到他这样狼狈,不仅台下的围观群众笑倒一大片,就连那个举刀的刽子手都险些笑出声来。
耿从文目光阴狠的看着穆中棠,怒道:“砍了他!”刽子手听到这话,看了看日头,正是正午,他举起大刀,在围观群众带着喜悦的惊呼中砍下了穆中棠的头颅。血柱仿佛喷泉一样从他的脖颈断口出喷发而出,穆中棠的人头落地,咕噜噜的滚到台下,惊的一群人飞速的向后退。接着,就是高兴的叫喊。说起杀头,其实很是无聊,不过是手起刀落。或许,那些围观的人如此高兴,只是因为站在自己头上的人又死了一个吧。
徐森转过头,心中不免有些踹踹,现在看来,某些人的手脚已经伸入了军方。只是不知道,穆中棠身为五万编制威边军的行军参谋被砍头,大将军唐善长竟然无动于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想着,他和文忠走出人群外,正看到一个富态的老人站在酒肆的招牌底下看着自己。
“爹?”他走到他近前,那老人却不答话,看着文忠道:“文忠啊,徐森可没少拖累你,你可多担待点吧。”文忠脸一红,自己来秦州收到徐森的照顾很多,自己多数时候都是靠徐森拉扯,才少走了不少弯路知道了许多官场的潜规则。文忠拱手道:“老爷子,您这话可折煞我了。这几年,要不是徐森,我恐怕非但不会升级,反而会降级了。”老人笑了笑道:“哈哈,谦虚,谦虚是美德啊。徐森,你学学人家,看看你,一天天跑去酒楼大吃大喝,成什么样子。照你这样,还升什么官,你就一辈子做你的文宣长吧。”他的话里有话,文忠知道这是在点自己。他连忙道:“文宣处还有些公务,在下就不奉陪了。”说完,他急急的退走,仿佛是被什么追着一样。
“臭小子,整天跟那个文忠混,能混出什么名堂来。跟我来,我给你找了门亲事。”老头拉着徐森的衣袖死活不让它走,徐森这是明白了,老爷子是来抓我来了。老爷子快七十了,还没抱孙子,自然是急不可耐。他们家境殷实,找个良家女子虽然不难,但老爷子向往权贵,因此给徐森找的,不是名门之后没落贵族,就是中级官员的偏房闺女。这些女人虽然知书达理,但骄纵之气却骄横的不可一世,徐森与她们相处,总是觉得不自在。因此现今徐森已经二十有六,仍然是个光杆司令,他虽然觉得不算什么,没有家庭倒是十分自在。想吃便吃,想睡便睡。可在无人深夜里,他心里也有过迷茫与无助。空荡荡的心,仿佛需要什么填满一样。
相亲自然不能去咸亨酒楼那种地方,今天老爷子带徐森去的,就是监利最出名的一座酒楼,清芳楼。
清芳楼位于翠微河东,属于监利内城,而翠微河西,则被称为监利外城。监利内城所住的,大多数住户都是家境殷实抑或是官员显贵,徐森的家境在监利内城,也不过是沧海一粟,荒漠之沙,没什么大不了的。清芳楼的顶楼包间,一个时辰就要五两白银,要知道,一两白银就能买几十袋大米,五两白银,几乎都能买下一匹军马了。饶是如此,老爷子眼睛都不眨一下,豪气干云的包了一整天的时间。看的出,他是真的想抱孙子。徐森看在眼里,心说也罢,只要这次的姑娘不是太过娇纵,就娶了她吧。
一到清芳楼,早有个小厮站在那,见到老爷子,立刻道:“徐老爷,徐公子。请上楼就坐。”徐森暗道原来是女方花的钱啊,虽然想必对方也不差钱,但让女方花钱,终究不太合适。徐老爷子看徐森一脸恼意,悄声到:“人家立了规矩,谁能辩过他女儿谁就是他的乘龙快婿。”徐森脸色一惊,急忙扭头就走,他想起来立下这个奇怪规矩招乘龙快婿的人,正是兵马司的副司长公孙如龙,前几个月听说他在宣州招亲,那几个月自认为满腹经纶的士子去的可不少,没想到那些人都没入这姑娘法眼。这次来到秦州,只怕能辩论过她的,也是少之又少。
看他扭头就走,徐老爷子脸色通红怒道:“你走吧,你走就没有我这个爹!”徐森听到亲爹动了真火,也不敢再走,只见一楼吃茶的众人都在看着自己,倒是燥了个大红脸。他又转过身,走到他爹身边道:“我可是听过这个公孙巧萱,要是没能过关,你可不能再逼我。”徐老爷这才转怒为喜道:“我徐中正的儿子还能被刷下来么。走,爹陪你一起去。”
那小厮把他们二人领到三楼的包间门口道:“徐老爷,请您稍等。”说罢,他便领着徐森走进包间,包间里坐着一个女子,但见她一头美丽的黑发长到腰间,弯月般的柳眉,一双丽目平淡如水,玲珑的琼鼻,粉腮微晕,娇艳欲滴的樱唇,如雪的娇靥甚是美艳,如雪玉般晶莹的肌肤如酥似雪,体型绝美,温柔婉约。真是个美丽的可人儿。
那小厮却不敢看她,低头道:“小姐,在下告退。”
徐森在打量公孙巧萱,公孙巧萱也在打量着他,他高个子,身体虽然不壮,但十分健康;一头浓密的直发,两道眉毛,又粗又浓;一双棕色的眼睛,目光如鹰;一个高鼻子,十分精致;结实的脸盘上有几分神秘透露出来,可看着他的眼神,却仿佛在天外神游一般,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她对这个男人,也有几分好感了。
“徐公子,你来的可真巧,我才刚来,你就到了。”她的声音如同黄鹂鸣翠,甚是好听,徐森心道你恐怕坐了有一会儿了,我和我爹在路上可耽搁了很多时间。是自己来晚了,虽然公孙巧萱嘴里没有气恼之意,却也隐隐有几分火气,他拱手道:“姑娘,实在是在下脚慢,误了行程。还望姑娘恕罪。”
他还没落座,外面就是一阵嘈杂,有人高呼“打倒为害帝国的豺狼!”“除掉帝国的毒瘤!”接着就是噼里啪啦摔桌子摔椅子的声音。公孙巧萱眉头一皱,道:“又是爱国团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