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女缓缓地推开沉浸于往事中的夜痕,小嘴向那白如雪的脸庞吻去,很陶醉,也很认真。
“依依!我终于等到你了……”
“师父!你看,你脸上的红疙瘩经我一吻,就好了些,你别怪我了。”小少女撅着粉嫩的唇瓣小声地说。
“不怪,不怪,我怎么会怪你。”虽还叫着师父,但声线柔美,夜痕亦是感动得一塌糊涂。
“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飞啊?枉叫了你一声师父,我连最起码的飞都不会。”
夜痕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怔了一下,不相信地捧起眼前人如温玉的小脸,旦见美人容颜依旧,可那浓密的睫毛此时正诡异地急速朴闪。
他眉头一皱,疑惑地问:“你是芊芊?”
“咯咯……师父!你白日做梦,竟然又把我当成了四姐姐……”小少女弯起唇角,那小脸在他的十指间逐渐变形、扭曲,可她依然坚持说着没说完的话,“想不到你暗恋我四姐姐都疯了,还仙境,何来的仙境?凡人一世,何来的前世记忆?师父!你发情发得不轻……咯咯……”
又是发情?
喜怒到极端的夜痕猝然摔开手,对着小少女就怒吼,“发情不能用来比喻人,是用于畜牲。我再怎么思恋你四姐姐,也不能用发情这词。”
“哦!我错了,不是发情。”小少女眨着无辜的大眼定定地凝望着美男人,又小声地试探道:“那是怀春吧?”
怒火一波未平又掀起一波,夜痕气得举起了大手掌向她,“你到底读过书没有?”
“别打我别打我,我没读过,我从七岁就被卖给人家做下人,怎么会读过书……”小少女转眼捂住了小脸,仿似生怕那大大的巴掌落到脸上。
夜痕长叹一口气,生生地憋下那团马上就要爆发的怒火,两只大手掌住小少女圆润的双肩,表情十分郑重,“听着,你不是芊芊!是依依!是柳云依!知道吗?你是重生的柳云依!而那些话是我故意教你的,目的就是让你光明正大地回到相府,懂吗?”
小少女的眼眶一红,“可如果我是柳云依,我就是香妃,是那被人埋在黄土里连一块墓碑都没有的可怜女人。师父!我不要当柳云依,我要做柳云芊!你是我师父,师父对我最好了!柳云依从小到大都不敢说一句话,在任何人面前大气都不敢出,唯唯喏喏,活得很累,也没有师父疼她。”
一双伤怀的人无言地相拥着,只是落泪的落泪,叹气的叹气。
就在这时候,门被轻轻地叩响了,夜痕不得不抬起头来,抹了抹浸满泪水的美目,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谁?”
“王爷!李公公求见。”小丸子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夜痕剑眉一拧,那亮晶晶的眸子有意地凝望着也仰头看他的小少女,狐疑在心里一直地泛开。
“老奴参见王爷!”宫里的李公公第一眼便晃见了背对他的柳云依,但仍是不动声色地向夜痕施礼。
“免礼!”夜痕早恢复如常,冰冷如雪的男人端着小丸子奉上的茶水浅浅抿了口,优雅地放下几案上,便撩了眼那白发苍苍的老宫人,又淡淡地问:“什么事?”
“王爷!皇上差老奴来给王爷讨些擦脸的药,说这药王爷肯定有。”那李公公一边说一边抬眸看向夜痕的脸,又看向站在旁边不言语的小少女。
夜痕算是明白了,原来柳云依不让他去参加宴会,搞了半天就是想袭击皇上,可他更是迷糊了,到底柳云依又是如何知道书房的莹粉有毒?
他还没开口,就见身边人小手叉在腰际,那下颌也扬得高高的,“嗨!回去告诉皇上,我师父没有药,他脸上也生了怀春的疙瘩,都没办法,哪来的药给皇上,何况……他那些个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全给我抛到莲池了。”
李公公撩了小少女一眼,却没言语,只是静等着夜痕回话。
夜痕正想说话,不防那小少女扭头看着他,眼里亦是泪水,并委屈而可怜地娇娇唤了声,“师父!”
他一时凝住了,陷入两难的境地。
“王爷!皇上说了,这次进京本是有大事要问王爷,但当一见到王爷之时,皇上便想起了皇后娘娘的教诲……皇上还说,王爷从小失去母妃,幸而得皇后娘娘一视同仁长大,因此,王爷与皇上应该是比手足还亲的兄弟,再有天大的事,他都不会计较。”
“嗨嗨!这说的什么话?”柳云依一阵地瞪眼,这不是明起拉关系吗?
她这样想,可夜痕却不这样想,李公公说的是实情,他母妃因难产而亡,幸得仁慈的皇后不计什么待他,让他这个无母的孤儿在皇宫无忧无虑地长大,一直到学艺归来,他也是如意地被封王,特别是这次,明明就是为了香妃的事而来,可到了京城,皇上硬是一个字没提,只是说想他了,邀他来聚聚。
小白瓷瓶儿递到李公公手上,并伴随着两声叮嘱话,“黑的内服,白的调水外擦。”
李公公正喜着,却不防一只小手伸来,瞬间夺了那瓶。
“六小姐……”李公公大惊,忙提着袍裾颤颤巍巍地向外面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