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冷紫色的耀光散去时,展现在落霞眼前的是漫山遍野的艳红,风中摇曳的彼岸花,伸展着出细长的胳膊,绽放出卷曲的花瓣,绚烂的笑靥伴着血色的鲜艳,瞬间夺走了人的呼吸、心跳、目光。
龙霄静静地望着她,那翦冰之蓝眸的眼底,莹莹地透着亮,像是水晶般璀璨夺目。花海中的笑,纯粹而明媚,浅银色的长发穿梭在血红之间,掠过无数细碎的花瓣。而那雪白的仙裙上飘落许多彼岸花,荡漾开无数幻美的梦境,让人情不自禁地为她着迷。
“这里的花……难不成比为夫还要好看?”龙霄扬着眉梢,站定在她面前,轻松地环抱着肩,话里尽是玩味的笑意。
落霞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妖红色的长发飞舞开来,伴着幽幽的迷迭花香,那张魅惑含笑的俊颜,让所有的花都黯然失色,而桀骜不羁的气势,让一切都成为了他的陪衬。
“曼珠沙华不是生长在冥界吗?这里怎么会有?”落霞绕过他,继续往前走,伸开双臂,指尖掠过柔软的花瓣,阵阵清风伴着幽幽花香,让人完全沉醉在这一片彼岸花中。
望着她的背影,龙霄的神情十分柔和,仿佛想起了最美好的记忆:“这是我母亲最喜欢的花。”
“她喜欢曼珠沙华!”落霞震惊地转过身看他,一脸的难以置信。
看着落霞微张嘴巴,惊讶不得了的样子。
龙霄不禁莞尔一笑,清了清声承认道:“是。我母亲虽然是龙族公主,但是却喜欢盛开在冥界的曼珠沙华。”
落霞眉心一跳,不由郁闷,竟然还有人有如此独特的喜好。
不过龙霄仍沉湎于这段绮丽的故事中,继续静静地说着:“那年阴历七月,父王偶然经过三途河畔,看到彼岸的一个女子在静静赏花……”
落霞听得入神,看着他脸上的淡然笑意,竟如春日般柔和,或许这段记忆对他而言,美好得占据了生命的重要位置。
这段神魔之恋不同花雪那般凄美,倒是梦幻得异常。
忘川的接引之花,如她一袭火红的长裙,血一般绚烂夺目,铺满通向地狱的路,极致的妖冶媚惑。
她就像致命的曼珠沙华,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使魔皇深深地沦陷进彼岸编织的花海中,再也无法自拔!
“这样的邂逅可真是如梦般幻美!那后来呢,作为龙族公主的她,又是怎么爱上了魔王大人,到最后竟甘心坠入魔域?”她一眼不瞬地注视着他,期待着接下来的故事。
龙霄侧过身,瞧着她好奇的模样,不禁抿唇一笑:“自然也是因为这彼岸花……”他轻触上一朵曼珠沙华,将它温柔地执于掌心,缓缓地叙道:“父王后来得知,母亲最喜欢这花,便将冥界的彼岸花种到了这里,蔓延得无边无际,就成为了一片彼岸花海……”
落霞震惊住了,果真是一对父子!魔王可以耗费巨大心思移植花儿,魔尊则要用珍稀晶玉来造宫殿,手段是如出一辙的执着,不过这样未免太随心所欲了!
“既然你母亲如此喜欢彼岸花。那后来,是不是就来到了魔界赏花?”落霞如此猜测着,为了自己所爱的,连有去无回的冥界都敢涉险,更何况是魔界,怕是亦无法阻挡她的追求。
龙霄欣悦地点了点头,应承道:“是!母亲多次来到魔界看这彼岸花海,随后与我父王相识,渐渐熟知后,也是互相钟情……最后,她放弃了神籍,选择与我父王相守在魔界!”
风吹起他妖红色的长发,衬得那一双褐色的眼眸别样深情,曼珠沙华齐齐地摇曳着,就像闪烁粼粼的水花,妖冶地绽放在魔域,极致地蛊惑人心。
“唔,这番恋花的情缘,倒真是唯美得紧!想不到你们魔族也会如此浪漫。”落霞低垂着头,俯下身端详着一簇簇火红的彼岸花,离得近些倒是闻到了,那淡而幽远、馥而不腻的花香,愈发觉得妖艳诱人。
华丽清雅的声音从身后悠悠传来:“小心些……它的鳞茎有剧毒!”
“什么!”落霞万万没有想到,这花儿竟然有毒。她吓得一惊,下意识地远离花瓣,身子不由向后退去。
结果,因为起得太快,在仰起的那一瞬间,发丝竟然被茎枝给缠住了,天呐!这可怎么办?
落霞伸手去解,奈何银发与枝蔓交织在一起,越拉就越紧,越解反而缠得越密。
看着她手忙脚乱,龙霄只是紧绷着脸,环手抱肩站在一旁,心中有一股小孩子气,你若是不唤我,嗯哼!我偏不上前帮忙!
这般赌气的想法,心中倒隐隐地又是期待,又是担心,总之忐忑着不好受。
“嘶——”手指纷乱地解着,不经意间扯到了头发,落霞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该死的!你竟是完全无视我么!”龙霄看见她泪光盈盈的模样,觉得可怜又可气,终究还是心疼地跑上前来帮她,先前的想法通通抛到九霄云外!
落霞听的他话里狠厉的怒意,手上动作不由地停顿了一下,立即反唇相讥:“魔尊大人,你不是也无视我么!”
瞧着她气鼓鼓的可爱模样,龙霄不由轻笑一声,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发际,随即俯下身认真地解着:“娘子,莫要生为夫的气。你以后若是有难,一定要记着为夫!”
“若是……你为难我呢?”他修长白皙的手指穿梭于银亮的发隙间,漂亮得如同冰棱晶,淡淡地发着柔和的光彩,悉心地帮她解开着。
“怎么会呢——”龙霄感到有些好笑,指尖动作极其轻柔缓和,但精准的眼力,已经解开大部分被缠住的发丝了,余下仍有一些丝结在负隅顽抗。
“龙霄,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你要杀了我?”她看似轻松的语气里,凝着极其沉重的认真。
但愿这只是自己一个遥不可及的期想。
他的手指明显一僵,但已经足以让她感受到那莫名的怒火。指尖只是稍稍一滞,随即一言不发地解起最后的几缕,他的沉默是不是就是承认了呢?
两人之间形成一种无形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