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二人从未见过这种阵势,在一边看得一愣一愣的。冰蓝惑扯了扯雪清幻的袖子说:“清幻,我们溜了吧!”
嗯,溜了吧!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闪吧!更何况她们只是区区小女子。
“还有你们两个!”那妇女又将矛头对准她们,“敢勾引我老公,活腻味了是不是?”
“不是我勾引的,是她!”冰蓝惑赶紧指着雪清幻。天地为证,日月可鉴,她这回真的什么都没干。主意虽然是自己出的,但戏都是雪清幻演的。她只是顺便附和几声,念几句戏文而已,真追究起责任来,当然都是雪清幻的问题。冰蓝惑总能适时地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是你?”那妇女看向雪清幻,眼睛危险地眯起,“嗯,果然是更有女人味些。”
这句话算什么意思?冰蓝惑散发着小怨念,在妇女强大的气场面前显得微不可见。
“不过这样就可以勾引我老公吗?”妇女大吼一声,四周树木似乎都在抖动,“我最讨厌那些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随意玩弄别人感情的女人!”
看着已经躲到自己身后的冰蓝惑,雪清幻鄙视之。虽然她自己也被吓得两腿发抖,但还是鼓起勇气问道:“所以呢?”
那妇女冷冷地打量着雪清幻,说:“你是学过武功的吧!”
雪清幻看上去虽然娇滴滴的,很有温婉柔弱的气质,但她衣着简约轻便,走路轻稳无声,那妇女一眼就看出了她轻功不差。
“是学过些。”雪清幻淡淡地笑道。边上的那三兄弟都傻了眼,这么个娇弱柔美的佳人竟然学过武功?紧接着他们又释怀了,生得这么美要学点功夫防着也是人之常情嘛!不过年纪这般小,估计也只会些花拳绣腿吧!
“那就看招!”那妇女一把菜刀劈了过来,雪清幻立即闪开。
“这位大姐何必动刀呢?伤了和气多不好啊!”雪清幻劝道。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都公然勾搭我老公了还指望我对你和气?”那妇女又是一刀劈下来。她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这小丫头,然后劫完钱财好走人。谁知道这丫头不仅心计深,连武功都这么好。小小年纪实在是不得了。
两人打了十来回合,那三兄弟在一旁瞠目结舌。这美人原来这么厉害,连他们压寨夫人都不是对手的话,那他们兄弟三个就更不是对手了。
雪清幻年纪虽小,但经验也不差的。与那妇女相较量,力量自是不及人家,但胜在灵巧有余。那妇女占不到多大便宜。雪清幻长鞭一挥,打伤了那妇女的手,那妇女手中的菜刀便落地了。
那妇女退到一边,再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平静地说:“我输了。”
“姐姐承让了。”雪清幻收起鞭子。打一架多方便,若是与这妇女比口水仗的话,那败北的自然是自己了。
“看你这身手绝对是江湖中人,收起这些文绉绉的话吧!老娘听了不爽。”那妇女拣起菜刀说,“我家这三兄弟没什么本事,你大可堂堂正正的赢他们,耍这种手段作什么?”
“不战而屈人之兵乃兵家上道。”雪清幻笑道。赢了她也就不怕她了,这种感觉真好。
“不战而屈人之兵?”那妇女冷笑,“你也就只能算计算计他们三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真面对千军万马时你这点小伎俩还能顶用?”
“看来姐姐是个读过书的人,那为何会落草为寇?”雪清幻问道。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嫁给了山贼也只能做山贼婆子了。”那妇女道,“我们本来都是劫富济贫的,谁曾想上个月误劫了万千钱庄的镖,结果镖被万千钱庄的少主反劫回去不说,他还将我们的财物都劫走了。还说什么既然要济贫就要济得彻底一点,所以现在我们彻底穷了。见你们几个皆是气度不凡,想来是有钱人家,所以……”
“想来这位夫人是误解了,我们都是山野中人,何来的钱财?”夜琉冰走了出来。
那妇女见到夜琉冰,也愣了下神。山贼甲连忙把她拽到自己身后。
“若是这点小事在下倒是可以为你们解决。”夜琉冰笑着掏出一块玉佩递上前去,“这是万千钱庄的信物,你拿去,可以向其取三千两纹银。”
“谢谢,少侠真是有本事啊!”那妇女连忙道谢。
夜琉冰转身道:“我们走吧!师父该等急了。”
雪清幻和冰蓝惑连忙跟上前。
接下去的路上,雪清幻和冰蓝惑没再吵过,因为虚若谷说她二人戾气太重,非吵即打,罚她二人抄了三遍《道德经》。并说再有下次,起码十遍。
虚若谷等人到了机关城就有人前来接应。来人是一个年约十四的羸弱少年,生得温文尔雅,格外俊秀。月舞樱头一次见到容貌能与夜琉冰相当的美少年,竟看得有些痴了。只可惜这少年是个瘫子,坐在一把造型美观华丽的铁制轮椅上,由两个少女推着向前走来,还有两个少年在一旁侍侯。
“想来这就是墨世侄了。”虚若谷笑道。
“正是小侄。”少年恭谦一笑,“虚世伯总算到了,家父已恭候多时了。”
这少年便是墨家机关城城主墨染的独子墨砚青。墨砚青七岁那年被闯进墨家的仇敌挑去了脚筋,至此,本该成为一代天骄的他只能在轮椅上度日了。
墨砚青回头对那两个少年吩咐道:“怀瑾,拥璇,抱琦,你们带几位公子姑娘去客房歇息,握瑜照顾我就够了。”
“是。”两个少女和一个少年恭敬的带着夜琉冰四人离开。
墨砚青又对虚若谷笑道:“虚世伯请随我来,家父要我带您去找他叙旧呢!”
“这是一定的。”虚若谷笑道,“都这么多年没见了,我也分外想他。”
墨家对客人照顾得十分周到,带领他们到各自的房间后,还找人为他们沐浴更衣。除了月舞樱外,其他三人都不习惯别人伺候,都将下人遣了出去。
雪清幻换好衣服后想,月舞樱既然习惯他人服饰应该是出自大户人家才对。而且月舞樱出自苏州,苏州有姓月的大户人家似吗?
“喂,雪清幻,你好了没有?”冰蓝惑恰好前来敲门。
她来找自己有什么事?雪清幻开门走了出去:”好了。“
墨家给的服饰都很华丽,雪清幻和冰蓝惑走出来都引人惊艳,不过她们两个却嫌累赘。冰蓝惑手里还拿着个束发用的头饰问:“雪清幻,这个怎么用?”
雪清幻很诚实地摇头:“不会,没看见我也是披头散发的跟个女鬼似的就出来了吗?”
什么女鬼?明明是像仙子啊!被赶出来的三个丫鬟对这两个奇怪的姑娘无语了。
“对哦!”冰蓝惑点点头。
“冰姑娘,还是我来吧!”奉璧接过冰蓝惑手中的头饰笑道。
“不用了,我们头发都还湿着呢!干了再说吧!”冰蓝惑笑着上前挽住雪清幻,“清幻,我们去找小舞吧!那个叫什么玑的丫头动作实在是太慢了。我刚刚去的时候,她还在帮小舞宽衣呢!”
“姑娘可能不了解我们墨家的规矩。”奉璧解释道,“伺候贵客沐浴时我们要先案上焚香的,等香飘进内室时才开始帮客人宽衣的。”
“那么麻烦,还好我不要你伺候。”冰蓝惑撇了撇嘴道,“那大概要洗多久?”
“一个时辰。”
“什么?一个时辰,都可以洗净剁完两头大肥猪啦!”冰蓝惑跳了起来。
看着三个皱眉的丫鬟,雪清幻用手肘轻撞了一下冰蓝惑说:“你能不能找些文雅点的比喻?”
“我又不是闺阁里等着讨好未来夫家的千金大小姐,要那么文雅干什么?那些女人文雅来文雅去的,还不是落了个头发长见识短的罪名,可见那文雅一点用都没有。”冰蓝惑反驳道。
冰蓝惑这话虽不能说是十分有理,但在这三个丫鬟听来也不能算谬论。他们人人尊敬的墨城主其实说起来也是个很不要脸的老头。不是她们对城主不敬,是城主自己常说还好当年自己死缠烂打,要是自己也像那些自命清高的侠士一样文雅,是绝对娶不到天仙般的夫人的。城主说人如其名的夫人心也如美玉一般,虽然温润剔透,但毕竟还是块石头。你不特别一些她是不会把你放在心里的,可见他自己果然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对了,夫人叫任珺儿,据说珺是一种美玉的名字。夫人最爱美玉,城主为了讨好夫人,干脆把最出色的几个下人的名字都改成了玉的别称。
“你们几个在吵些什么呢?”夜琉冰擦着发上的水珠笑着走了出来。
看着身着华服的夜琉冰,冰蓝惑和雪清幻都有些恍神,那三个丫头更是目瞪口呆,尤其是怀玫,连呼吸也屏住了。见惯了自家城主的粗犷,见惯了自家少主的温润,此刻见到夜琉冰这如墨竹般的修长挺拔,这三个情窦已开的少女都心神一荡。而且身着华服的夜琉冰比平日里又多了几分贵气,配上其俊朗的容貌,宛如神祗。
夜琉冰奇道:“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师兄真好看。”冰蓝惑笑道。奉璧三人都惊讶与冰蓝惑的大胆直接。
“师兄好风采,若不是如今有三纲五常束缚着,怕是要再见一次果掷潘安的盛况呢!”雪清幻调侃道。
“三纲五常又束缚不了你们两个丫头。”夜琉冰笑着回道。
三人有一撘没一撘地闲聊着,大约半个时辰过去了,月舞樱才跑了出来,眼睛还红红的。雪清幻心疼地问:“怎么了,小舞?谁欺负你了?”
月舞樱摇了摇头,眼泪却掉了下来。冰蓝惑怒指月舞樱身后的藏玑问:“是不是你欺负我们家小舞了?”
“奴婢不敢。”藏玑低头。她也觉得很委屈,自己一切都是按照规矩办事的,怎么就得罪了人呢?
“来,小舞,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哭啊?”雪清幻擦着月舞樱脸上的泪柔声问道。
“洗太久了,我闷得难受。”月舞樱委屈道。
“就为这个?”雪清幻疑惑,月舞樱怎么看也不像是会为这点小事哭的人。
“不是,”月舞樱摇摇头又说,“娘以前说,洗澡超过半个时辰就会掉一层皮的。小舞不要掉皮,可是藏玑姐姐不让小舞走。”
“……”
众人失笑。
“哈哈哈……”冰蓝惑则是大笑不已,“小舞你真是太可爱了!”
月舞樱窘得将脸埋进雪清幻的怀里。月舞樱在鬼谷中与冰蓝惑相处两年,虽说原先的纯良的性子变了不少,但有时候还是会露出很天真的一面。
“小舞还是这么天真,所以我就让她多接触接触江湖的邪恶吧!”冰蓝惑笑道。
“别再为你的恶趣味找借口了!”雪清幻撇嘴道,“小舞总会长大的,不用你费心。若是让小舞变得和你一样,这江湖就永无宁日了。”
“永无宁日才热闹嘛!”冰蓝惑如是说道。
这种惟恐天下不乱的人啊!藏玑她们算见识到了。心中最忐忑不安的就是奉璧了,谁让她伺候的就是这位冰姑娘呢?
“来,小舞,师姐给你摸摸根骨,看你有没有变坏的潜质。”冰蓝惑突然双手朝月舞樱胳肢窝下伸去。
“啊!不要!”月舞樱吓得赶紧逃,她最怕痒了。
“快点过来。”
“才不要!”
夜琉冰和雪清幻站在原地看她们闹,倒是看得挺得趣。
这时院子里走来三两个人,月舞樱没注意,一头扎进前头一个貌美妇人的怀里。
“对不起……”月舞樱抬头,顿时愣在原地。
那美妇人也愣了许久,才颤抖地伸手抚摸月舞樱的脸颊:“小舞……”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