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身,缓缓的伸出手,手臂绕过她的脖子,就像上一次那样。
只不过这次我的肩膀没有受伤。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安这次却主动贴近我的身子,没有丝毫的反抗。
我又愣住了,她忽然抱住了我。
仿佛阳光般的温暖蔓延到了我的全身。
我愣了好久才发觉她把我的行为理解错了,她以为我是想要保护她。
“我看不下去了,你们两个,那个女孩交给你们了。”我听到身后那个男人说道,紧接着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这下麻烦了。
我看着人群中走出的两个男人,他们借着火光,迫不及待的走了过来。
我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人群中有不下十把枪对着我。
正当那两人离我们还有两米远的地方时,我感到安抱住我的手臂收紧了一下。
突然间,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我面前的树林里扑了出来,从我的左侧飞快的掠过。我先是在耳边听到一声沉闷的嘶吼声,然后就是身后传来的人的惨叫声。
“不!别杀他!”安放开我,冲我身后大声叫到。
我转过身,火光中看到那个黑影松开了被扑倒的男人,而后者则依然痛苦的惨叫着,他浑身是血,一条手臂上有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狼!”另一个人失声叫到,同时拼命的后退回到人群中。而狼则面朝人群,毛发直立,发出愤怒而又低沉的吼声。
我站在安的身后,感到冷汗一滴滴从皮肤溢出。
“都别开枪!”
人群一阵骚动,所有人都向后退了一步,纷纷举起枪对着前方。
“都别开枪!”拿火把的男人吼到,同时目光盯着安不放,脸上的表情正如我当初发现狼群保护安时的那样——感兴趣。
为什么他们不开枪,这只是一头没有外骨骼的幼狼而已。我很疑惑,但这时,熟悉的嚎叫声从身后的林中传出,还没等我回头,一只的成年狼已经从我右侧走过,巨大的身躯遮挡住我的视线,它低吼着,无视我的存在,缓缓的走到了幼狼身边,紧接着,更多的狼出现了,接近十头成年狼,它们默默的从我和安的身边经过,停在幼狼和我们的身边。
我一动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变得缓慢,我虽然不明白狼群为何不攻击我,但我知道它们随时可以把我撕碎,因此现在显然不是逃跑的好时机。
“快跑!”这时候,面前的安忽然转身,拉着我就要往树林里面跑。
我惊呆了,任由她拉着还在愣神的我跑进了树林里面。
我跑了几步,回头看了看,那群狼依然还在和人们对质,直到聚居地从视野中消失,我也没有听到枪响。
虽然那并不是整个狼群,但那个男人知道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和狼群 交战胜算很小。
我转回头,继续跑进森林深处。
树木从我的两侧划过。
“我觉得他们不会追来了。”十分钟后,我停下脚步,回头张望着。
应该没有会跟过来了。
月光下的树林灰蒙蒙的一片,没有发现火光。
我又看了看旁边的安,她正依靠在旁边的一棵榕树上,上气不接下气。
我已经积攒了够多的疑问了。
我几步走到安的身边。
“你现在该解释一下了。”我抱着双臂,看着她说。
“什。。。什么?”安喘着气,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为什么动物不会袭击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说。
安的表情看起来欲言欲止,她想保持沉默,但我不打算放过她,眼睛死死的瞪着她。
“我。。。我也不太清楚我是怎么做到的。。。”安终于说道。
“你不清楚?”
安咬着嘴,点了点头。
“我从小就能够理解它们的语言,”安轻声说道,“虽然不是真的说话。。。但就像读心术一样,我能够和它们交流,而且。。”
“。。你是说你能听得懂狼群的语言?”我打断她的话。
安轻轻点了点头。
“这么说刚才在聚居地你喊的话不是对那群人说的。。。而是那群狼。。。”
我握紧了拳头,感到心中一阵怒火。
“我。。我并不能命令它们。。。它们只是。。啊!”
安的话再次被我打断,我一拳打在了她脸旁的树干上,溅起树干上的木渣,把安吓了一跳。
我颤抖着收回拳头,树干被我打的凹陷进去了一块,我竭力克制自己的怒火,不让自己失控。
“你。。。”安的声音颤抖着,灰色的眼睛盯着我,身体靠在树上一动不敢动。
“你为什么逃避你的责任!”我几乎吼了出来,“你本来可以帮助我们对抗动物!如果我们能明白它们的意图,提前得知它们何时进攻,那样抵抗他们会简单的多!就不会有那么多人送命!也许甚至聚居地就不会沦陷了!”
“我。。。”
“这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这么做!”我越说越激动。
“我。。我受不了那声音。”安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它们的惨叫。。。它们就像我们一样,只是孩子。。”
“它们是动物,是牲畜!”我说。
“你。。你不理解我的感受。。。” 安摇着头,哭着说。
“那就让我理解!”
“对我来说它们都是孩子!比你我还要年幼的孩子你明白么!我。。。我受不了看着它们被活活折磨死!它们的声音。。。那些挣扎。。。我做不到!”安满是泪水的脸由于痛苦而扭曲着。
“你以为聚居地牺牲的人都是怎么死的?动物把他们撕成了碎片,你已经见识过了吧!”
“可是是我们造成的这一切!人,动物,世界,以前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是我们毁掉了这一切,是我们让它们变的可怕,这一切都是我们自己的错。。。”安泣不成声。
她再说些什么?
“我不管你的什么理由,是的,我的确不会杀你,但是你也最好保证我不会受到动物的攻击,否则我会很乐意把你交给杀死顾的那伙人的,明白么!”我看着她冷冷的说到。
“我。。。我从来就没想让你受到伤害啊。。。我一直坚持跟着你,就是想让你和我一样不会受到动物的攻击。。。你是哥哥的朋友。。。我以为。。。”安说。
“顾不是我的朋友,”我把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清楚,“他只是行动的伙伴,是我的队友,用来接替我那被动物杀害的哥哥的位置,和我一起保护聚居地。”
安呆呆的看着我,仿佛不相信我说出那样的话。
“我们还是说一些实际的吧,”我向她走了半步,对她说:“我猜顾并没能成功把你关在那间屋子里吧,你一定经常偷偷溜出去。”
“不。。。哥哥他。。。不是他要关住我。。”
“我不管他为什么关你,我问你是否知道除了聚居地外,还有没有其他安全的地方,三年来你没有在聚居地露面,我要知道你都去了哪里。”我质问道。
安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知不知道那些人的聚居地在哪里,他们的人甚至比我们还多,一定也有聚居地的。”
安啜泣着,微微摇了摇头。
“那你是不是去过城市?”我继续问。
安点了点头。
“那里安全么,你在那里是不是有另一个藏身地?”
她又点了点头。
“好吧,看来有目的地了,你会带我安全的抵达那里的,明白么?”我盯着她说,“这不是请求。”
黑暗中, 安侧着脸,看不清表情。
“嗯。。。”她的声音几乎被稀疏的风声淹没。
“走吧。”我说着,粗暴的拉着她的衣服,让她跟着我。
“求你。。。”她忽然叫到,恳求的看着我,“求你不要再杀。。。人。”
“这事情你说的不算,”我回头扔了一句,“我说的也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