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小木箱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三个发黄的日记本,用了将近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一字不落地看完了。
日记详细记录了藤川与吉野早,参加###战争的部分细节。藤川与吉野早同在一个小队隶属华北住屯军,船木健次郎大佐的第十三联队,赖野大队。为了一举剿灭平西地区共产党军队,一九四二年十二月十二日,天还没有亮,他们就在赖野大队长的带领下,奉船木健次郎大佐的命令:由斋堂出发,兵分两路向北山的灵乐寺挺进,拂晓时分,包围了一个叫王家山的小山村,全村只有四十几户人家和一个小学校。他们把全村跑剩下的四十多名男女老幼集中起来,赶进一间房子里,逼迫他们指认八路军和游击队,没有人回应,赖野便下令,把点着的柴草、汽油火把等扔进去,致使四十二人被活活烧死。其中古稀老人两名;中青年妇女十二名;怀孕妇女六名;十六岁以下儿童二十七名、最小的刚刚满月;十七户人家从此断根绝种。
第二天,也就是一九四二年十二月十三日,又以同样的手段,包围了灵乐寺附近的章庄,并对手无寸铁的村民,强奸、活埋、刀砍、火烧,竟连一粒子弹都没用,特别是对十几名孩子,三个士兵进屋,不到十分钟,就全部用刺刀杀死。
藤川就是在那里丢掉的右臂。
当时,他们几个人闯入一户人家,首先对这家的女主人实施了强奸,后杀死在炕上,可正在他们煮鸡的时候,谁也没料到,一个穿着雨衣的男人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突然冒了出来,那男人用一杆打鸟的抢,顶在了一位名叫酒井光一的士兵头上,喊了一声:“你们不是人!是畜生!”就开了一枪。
可惜,不是由于枪太老就是底火受潮了,枪并没打响。可却把酒井光一吓得向后倒去,这时,在后面的藤川一刺刀捅进了那个男人的后背,刀尖穿过前胸,鲜血喷涌而出。而与此同时,那个小男孩儿也腾空跃起,一斧子砍向藤川的后脑,藤川头一歪,斧子砍进了他的右肩膀。这时吉野早从门外进来,一刺刀捅进了那个小男孩儿的后背,刀尖也从前胸贯出,鲜血喷涌出来。
这一连窜的事件,都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的。而那父子俩却并没咽气,被酒井光一、藤川、吉野早等拖到院子里浇上汽油,活活烧死,那惨叫声持续了很长时间!藤川也因丢掉了一条胳膊提前回国了……
大竹平一郎一口气看完了日记,起身走进卫生间,用冷水洗了几把脸。这时野村也回来了。他见大竹表情凝重,眼里红肿似乎还充溢着泪光!以为他是病了,吃惊地问:“怎么了大竹君?出什么事了吗?”
大竹平一郎摇摇头没说甚么。
野村道:“不出所料,吉野早的确是二战老兵,参加过###战争,在中国杀过人,而且是些平民!”
“别说了!我已经知道了!”大竹平一郎摆摆手。
“您已经知道了?”野村疑惑地问。
“是的!”他指着桌子上的日记本,说:“这是藤川写的日记,里面的时间、地址、细节、都十分详细,真可谓人类历史上最血腥、最惨无人道的兽行!非日本军队莫属,这是血的见证,一定要向世人公布!”
他说完,二人都沉默了。
大竹平一郎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此时,马路上正好有一小队人从大竹平一郎的眼前走过,他们喊着口号、打着小旗,抗议首相小泉纯一郎参拜靖国神社。
大竹平一郎看着,那一小队抗议的人,都是些年逾古稀的老人,竟没有一个年轻人,而且,在诸多漠视和匆匆赶路的人群中,这一小队老人,显得是那样孤单和无助,很快就被淹没在人海之中了。
“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野村走进他问。
大竹平一郎回过头来,斩钉截铁地说道:“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就是中国人的报复,是那些在战中受到极大侵害的人的后代,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他说完顿住,不一会儿,又补充道:“藤川的日记里提到了两个日期:一是一九四二年十二月十二日王家山事件;二是一九四二年十二月十三日章庄事件。尤其这个十二月十三日,不知野村君注意到没有:藤川、吉野早、以及中国警方通报的酒井光一,都是在十二月十三日晚二十四时左右被杀的,这就更加证明了,这些案件均与那场战争有关。”
“可战争都已过去六十多年了?”野村疑惑道。
“可那些无辜被杀的,如果是我们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兄弟姐妹,我们又当如何哪?”大竹平一郎这么一说。
野村没有作声。
大竹平一郎接着又道:“当然,我们目前还不清楚:究竟这些人采取了什么样的手段?进行杀人报复。但从种种奇异迹象表明:这些人的确不简单,不简单!?”他边说边摇头。
野村依然没有作声。
大竹平一郎突然发问:“野村君,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魂儿吗?”
野村嫣然一笑,“无稽之谈!大竹君怎么也会这么想?”
“啊!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我看还从那个年轻的中国谈判代表章一木查起吧!他在大阪无缘无故的呆了两天,而且在一年前也来过日本,藤川的案件也许也是他干的,或者与他有关!”野村说话时始终注视着大竹平一郎的脸。
“让你说对了!是肯定与章一木有关。”大竹平一郎道。
“为什么?”野村问。
“中国人的姓氏与我们日本人不同,日本人是看见什么就起什么,看见松树就起松下,看见竹子就起竹下,看见一条河就起河边,看见渡口就起渡边;而中国人则不同,他们的姓氏,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而且,都有说道和讲究。因此,他们的许多地名如村镇、街道、甚至古代的国名,都以姓氏来命名。”
“想不到大竹君,还真是个中国通!可这又与章一木有什么关系哪?”
“我注意到藤川日记提到的章庄的‘章’字,恰好与章一木的‘章’字,是同一个字,这难道仅仅只是巧合吗?因此我断定:即使这些血案,不是他一人所为,但在他身后一定会隐藏着某些玄机,抑或是秘密。只要我们抓住这一线索,再去到当年战争发生地,去摸摸情况,我想事情就会有所转机的。”
“好好!”野村几乎要给他鼓掌,“请您吩咐,我现在做什么?”
“事不宜迟,你马上与北京警方联系,再去预定两张机票;我还要去趟神户的藤川家,咱们分头行动。”
“好!”野村答应一声,转身要走,又被大竹叫住,
“你还得去一趟吉野电器总部,把那本吉野早看过的佛学书拿来!”
“这很重要吗?”野村问,
“是,的很重要!”
大竹平一郎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