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轩辕羽的脸色瞬间铁青铁青,宫女吓得慌忙跪倒在地,战战兢兢道:“淑妃娘娘她……流产了……”头,紧紧贴在地面上,宫女恐慌得不敢看轩辕羽一眼。
这断断续续,如同蚊蚋一般的声音,却无异于晴天里的一声惊雷,猛然响起,震得轩辕羽的心,漏跳了半拍!大步走到宫女面前,轩辕羽厉声问道:“你说什么?再给朕说一遍!”今日早上,淑妃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淑妃腹中的孩子,说没有就没有了?
此刻的宫女,早已是脸色发白,再听闻轩辕羽这寒意骇人的话语,哪里还有胆量吐出一个字来?
缓缓起身,浅漓静静凝视着轩辕羽。
原来,冷静淡漠如同轩辕羽,也会有不知所措的时候!也是啊,淑妃怀着的,毕竟是轩辕羽的骨肉,就算轩辕羽再冷酷无情,也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吧?更何况,轩辕羽膝下尚无子嗣……
烦乱的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轩辕羽匆匆走出了寝殿。
到底是谁从中作梗?是雍太后吗?是雍太后扼杀了他的孩子吗?深深吸了一口气,轩辕羽觉得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他又惊又怒,无法相信!
写满疲惫的眸子,在轩辕羽离开的瞬间,黯淡了几分颜色,任额前的发被凉风吹拂起,浅漓苦涩笑笑。
他,方才还口口声声说爱她,现在却匆匆离去,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这个男人,竟连戏也演得那样的假!
心里莫名有些失落,轻柔扶起宫女,浅漓问道:“淑妃怎么会流产?”
淑妃流产,不用想也知道是人为的!只是那个对无辜孩子狠下杀令的人,是莞妃,颜妃,还是雍太后?
天!她怎么会不由自主的就把雍太后和淑妃流产这一事联系起来呢?是因为那天夜里雍太后唇角那抹让人毛骨悚然的笑,还是因为雍太后那一头白得诡异的长发?
显然是有些诧异浅漓会轻柔扶起她,宫女不由得愣了愣,犹豫许久才细声道:“太医说,淑妃娘娘是……”
“月芽,你还不快回暮雨殿去?”轻盈走进寝殿,解语柔声说出这话来。
看听闻解语这话,宫女的神情不禁微微一变。了看浅漓,又看了看解语,名叫月芽的宫女抿紧薄唇,缓缓行过礼,而后徐徐退下。
凝视着宫女步履匆匆的背影,浅漓不悦的挑了挑眉。这凤藻宫里,到底是她说了算,还是解语说了算?冷冷注视着解语,浅漓发现她和解语之间,真的已经无话可说了!
“娘娘,今日淑妃娘娘流产,难保皇上不会怀疑到娘娘头上来……”澄澈的眸子迎上浅漓有些愤怒的目光,解语轻轻说出这句话来。
树大自然是招风,而把浅漓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又何止是那些在暗地里较劲的妃嫔?她不过是被殷国遗忘了的一粒棋子,对于同样被殷国牺牲掉的浅漓,她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浅漓腹背受敌!
当然,她会决定帮浅漓一把,是有条件的。良心和同情心,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丢失了!作为一个奸细和杀手,根本就不需要良心和同情心!
听闻解语这话,浅漓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她并不蠢,她当然清楚藏匿在暗处的人,想利用淑妃流产一事来置她于死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在锦国人的眼中,她就是一个心怀不轨的皇后!
在这里,她就算是百般委屈,也没有人会关心她,心疼她!罢了,这种无助感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品尝到了。没有人关心她,不要紧,只要她自己多关心一点自己就好了!
不愿让解语看透她内心的感伤,淡然笑笑,浅漓悠悠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虽然她恨,她不甘,可是她的心里从来没有产生过什么恶毒的算计,至少,此时此刻还没有!
“娘娘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奴婢这话是什么意思。若是娘娘信奴婢,奴婢可告诉娘娘化险为夷之法。当然,前提是娘娘必须答应奴婢一件事……”眉眼之间始终凝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解语知道这一刻,浅漓不得不相信她。
什么?解语说,可以告诉她化险为夷之法?得了吧,她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会相信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仿佛没有听见解语的话一般,浅漓细细理了理衣襟,柔声道:“随被宫去一趟淑妃寝宫吧……”
正是因为所有的暗箭都会朝她射来,所以,她才更要走这么一趟!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这才是她如今自保的唯一方法!
显然很是诧异浅漓说要去一趟淑妃的寝宫,解语愣了愣,
沉思片刻,解语轻轻点了点头。看来,方才是她在浅漓的面前,是班门弄斧了!浅漓欲走的那一步棋,明显比她心中所想的,要高明许多。
她本想让浅漓以退为进,把一切都往颜妃身上推。毕竟颜妃素来与淑妃走得最近,两人的关系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好。
可,浅漓如今的决定先发制人,显然与她方才所想的方法,不是一个层次上的!看来,是她一直抬高了自己,低估了浅漓啊!想到这里,解语浅浅笑了笑。
“你笑什么?”凝视着解语减去了几分淡漠的脸,浅漓轻声问道。
不可否认,这解语笑起来真好看,至少比不喜也不怒的样子好看多了!
低眉敛目,解语轻声道:“没有什么,奴婢只是佩服娘娘。”
是的,她很少佩服人,但经过这几日来的相处,她发现如今的浅漓,已经不是昔日逆来顺受,唯唯诺诺的六公主了。有某一个瞬间,她甚至怀疑,浅漓只是与六公主长得一模一样而已!
嗬!佩服她?解语这话是什么意思?看解语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讽刺她,好吧,就当解语是真的佩服她好了!唇角微微向上扬起,浅漓缓缓道:“你不必佩服本宫,你只须把本宫当成你的主子,就够了……”
是的,解语用不着佩服她,只需要把她当成主子就够了!不必虚情假意的讨好,也不必口是心非的服从,只要不在暗地里使坏,扯她的后腿,她就已经谢天谢地,感激不尽了!唉,她怎么又犯混了呢,人又不是狗,分什么前腿后腿的?
听闻浅漓这话,解语淡淡的笑了笑,轻柔应诺一声。
或许,浅漓对她之前所做过的事情,仍很是不解,可,到目前为止,她都没有害过浅漓。因为现在,她没有理由去害浅漓,除非浅漓也步当年雅妃的后尘!
殷国的人,但凡爱上锦国的人,那么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死!
那一年,她七岁。经历了一场场血腥杀戮的她,终于在杀了自己的妹妹后,活了下来,成为殷国年龄最小的杀手。从那一刻起,她便知道,她的命运,从不由自己掌握!
记住,凡是背叛殷国的人,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十三岁那年,在她离开殷国的时候,殷国国君,也就是浅漓的父皇,这样对她说。她爱这个男人,虽然这个男人只是把她当作可有可无的棋子,虽然这个男人很有可能已经忘却了她,虽然男人的年龄足以当她的父亲……
出了凤藻宫,迎面拂来的秋风,让浅漓觉得从未放松的情绪,缓和了不少。放眼看了看巍峨的宫墙,浅漓不自觉的裹紧了鹅黄锦织长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