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威摊上事儿了?
听到老鬼的话语,我和黄胖子并不惊慌,特别是黄胖子,一边往嘴里面扒拉着热辣辣的汤粉,一边笑着说道:“他摊上事儿,这是必然的。莫名其妙地去把黄溯给干掉,而且还是用这么激烈的手段,鱼头帮只要不是太蠢,就能够发现这里面的猫腻,其实只要找昨天参与的人员过来询问一下,就能够发现不正常,也能够顺藤摸瓜找到他身上来——不过他不是逃了么,现在还能咋样?”
老鬼脸色严肃地摇头,说不对,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他现在正在跟人交手,而且还败了。
我艹!
黄胖子把筷子一放,瞪圆眼睛,说什么情况啊,这种事情,你怎么能够知道呢?
老鬼低声解释,说每一个宗主,跟他的后裔之间,都会有一种很特别的玄妙联系,使得我能够感受得到他心里的心法,以及此刻的处境。这种感应随着距离的拉远而减弱,但是他现在跟我相隔得并不算远,所以我就能够感受得到。
听到了他的解释,我和黄胖子都陷入了沉默。
按理说,我们跟这张威之间,并没有任何交情,他甚至还是昨天监视我们的敌人,但问题在于,当这个家伙给老鬼发展成后裔之后,所作的事情都还挺靠谱的,我们对他,其实都还是蛮欣赏的。
这样的人,倘若是折去了,实在是很大的损失。
我沉默了一会儿,率先提问,说老鬼,你现在的打算是什么呢?
老鬼说你们可能不太理解血族宗主与后裔之间的情感联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要是被换血过后的后裔,都如同宗主下一代的孩子一般,尽管我知道这并不是真的,不过是血族印记之中的天性,但我还是压制不住……
他这般说,我就懂了。
事实上老鬼之前跟我谈过此事,说因为孤独,该隐创造了他的后代,也就是第二代血族,第二代血族有十三个后代,这些人是诺亚大洪水留下来的幸存者,他们建立了十三个不同的氏族,并且背叛了他们的父母;随之年龄的积累,他们拥有了媲美神灵的力量,而为了防止此事的发生,他们共同盟誓,制定了规则,并且融入了血脉之中。
后裔需要对前一代宗主绝对的服从,这就是张威为什么对老鬼言听计从。
而宗主对待自己的后裔,就如同人类的血脉关系一般。
如此方才能够达到一个对等而稳定的关系。
我咳了咳,说其实我们来这儿呢,争不过那些江湖豪门,而且双眼一抓瞎,什么也找不到。既然如此,还不如去救张威,一来此事关乎到我们太多的重要信息,不容有失,否则我们将会变成众矢之的,二来有了他的帮助,我们或许能够在后半程发力,撞到些什么狗屎运呢?
黄胖子听说他老爹就在追查真龙踪迹的第一线,本来就不怎么想参与进来,一听到我的提议,顿时就连拍手掌,说如此最好,我觉得张威这小伙子也挺不错的,死了怪可惜的。
我和黄胖子的话语让老鬼有些感动,他说其实你们不用这样的,他毕竟原来是对头。
我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说行了,别嘴犟。
说话间,黄胖子将大半碗汤都呼噜噜吞进了肚子里,一抹嘴边的油,说甭废话了,你既然能够感应到他的方向,那就赶紧说吧,我们现在就出发,应该能够来得及。
此事宜早不宜迟,老鬼也不推辞,吃过早餐,到附近书店买了一张当地地图,在上面找寻了一会儿,指着一处坦途说道:“这里,三道堤。”
我们看了一下,发现这地方离我们直线距离并不算远,但却是在湖的对面,绕路的话,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三人在镇子上找到了一辆面包车,谈好了价钱,立刻出发,一直到了下午一点多的时候,才感到三道堤附近,我们在附近的马路边下了车,老鬼趴在马路牙子边上,闭目沉思了许久,回过头来,说找不到了。
我诧异,说你们不是有感应的么,怎么会找不到呢?
老鬼想了一下,说可能是被法阵,或者什么法器给遮挡住了,所以我感受不到他的具体行踪了,但是自觉应该是离不远。
黄胖子问,说你最后感应到的,是在什么地方?
老鬼沉默了一下,这才回答,说在前面不远处,我们走过去看一看吧。
我们点头,朝着老鬼指的地方走了过去,没一会儿,瞧见前面有黑烟袅袅,下意识就觉得不对,快步靠近,发现这是一个很小的自然村,在村东头的一个地方,有一栋烧成灰烬的老房子,还围着一群人。
我们走过去,发现好多人都在看热闹,还有警车在路边呜呜哇哇地响,我们靠近一些,装作是看热闹的闲人。
走到跟前,才发现那房子几乎被烧成平地,在火场前面的院子里,躺着一具尸体,盖着白布,所以不知道具体的模样。
黄胖子瞧见场院前盖着白布的尸体,下意识地就拉着老鬼的衣服,说是不是这个?
老鬼摇了摇头,说应该不是。
我没有多言,而是走到了人群边缘,拉了一个看起来最爱八卦的大叔,低声问道:“大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感觉怪不对劲儿的。”
那人就是个话唠子,伸长着脖子瞄了半天,正愁没人卖弄了呢,我这一问,就好像火星子掉进了干柴堆,他立刻就开了腔:“没看明白?杀人了!我跟你说啊,怪就怪李二妹有个混江湖的混蛋儿子,刚才警察在谈论案情的时候,我在旁边听了两句,说人早上就死了,特意弄到现在才烧了房子,屋子里还发生了斗殴事件,到处都是血呢,肯定是李二妹儿子的仇家找来了,只可惜她一辈子辛辛苦苦,到了头来,也没有一个好下场啊……”
我心中一跳,连忙问李二妹的儿子是谁?
那人说张威啊,李二妹的命苦得很,三十多岁了才怀了这么一个娃儿,结果没两年她家老张就溺水死了,含辛茹苦地把崽子养大,结果那家伙就是不学好,整日在外面跟一些不三不四的家伙鬼混,现在好了,连累到自己老娘……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他唠唠叨叨讲了一堆,我感觉身后有人呼吸急促,回过头来,瞧见老鬼双目赤红,一对手捏得骨骼咔咔作响。
看得出来,老鬼现在正处于极度愤怒的失控边缘。
事实上,不光是他,就连我也是觉得一股火气从胸口往外面直冒。
这帮家伙,实在是太不讲究了。
常言道江湖事江湖了,不管双方有再多的仇怨,也牵扯不到家人的头上去,没想到鱼头帮的报复来得这般的迅速和激烈,不但将人给抓了去,而且还烧了房子,甚至还把张威的老娘都给杀害了。
这种事情,怎么能够让我们肚子里不冒火,而更加让我担心的事情是,如果老鬼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场院里面盖着白布的老人,问题就麻烦了。
我还想再问两句,这个时候警察过来赶人了,我们刚刚做了一件大案子,心里发虚,不敢跟警察碰面,就赶忙离开了这个村子。
走到了村子外面,一直沉默不语的老鬼恶狠狠地一拳打在了旁边的大树上,恶狠狠地说道:“吗的!”
简单两个字,足以表达出他心中的愤恨来。
我望着那微微摇晃的树干,低声问道:“老鬼,人给抓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鬼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说道:“那人说屋子里发生打斗,还流了许多血,既然如此,就能够找到血迹,顺着这个,我应该能够找到鱼头帮的老巢。”
说完话,他没有再多言,而是绕着村子走了半圈。
很快老鬼就凭借着气味,找到了张威的血迹,然后一路跟着走,差不多十几里地外,我们摸到了一个渔村边儿来。
这儿说是渔村,其实也是一个水产养殖的场子,沿湖而建,有一排排的简易屋子,还有建在湖边的网架,我们远远地望了一下,发现那儿的守卫太挺严的,外围有人在巡视,而在场子的中间还有一个水塔般的建筑,有人在上面瞭望着。
老鬼只是瞧了一眼,便确定了,说张威应该被关在了这里,没错的。
我问该怎么办,老鬼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说道:“等吧,得等到晚上,天黑了,我们才能够进去,不然大白天的,目标太大,说不定还把我们自己给折腾进去了。”
我和黄胖子都说好,在附近蹲守,我盘腿而坐,闭目修行。
不知不觉夜色就黑了下来,老鬼依然还叫等,让我先睡一会儿,修养精神。
如此一直等到了夜里十一点多,睡得有些迷糊的我听到有动静,下意识地张开眼睛来,却听到黄胖子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别慌,是老鬼,他去抓了一个舌头回来,问问里面到底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