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天气也闷热异常。让人的心也跟着烦躁不安,落鸢在屋里来回踱步,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小姐,小姐!”若诗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她喘着气儿,一时间上气不接下气,说不上话来。我递上一杯茶水,她一仰脖喝了,这才道:“皇上病危了。”
“皇上不是早就病危了,这几日慕离天天都去宫里探望的。”落鸢道。
“这次是更加严重了,刚刚听十六殿下说,皇上这次恐怕捱不过今晚了。”若诗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一把抓住她:“那慕离呢?王爷、王爷在府上吗?”
“刚刚十六爷也是来找王爷的。”若诗见她如此失仪,更加惊慌失措。落鸢不再理会她,抄起一件黑色斗篷就迈进了雨幕中。远远地,瞧见了一个匆忙准备离去的华服男子。果真是慕辰,他连伞也没撑,就这么冒雨行走。
“十六殿下!”落鸢喊道,“王爷的去向你知道吗?”慕辰见是她,微微怔了怔,才道:“十三哥去了京郊平定流寇之乱,到现在都没回来,怕是中了二哥的调虎离山之计。”他说罢,转身欲先离去。落鸢赶忙拉住他,吼道:“到底怎么一回事,说清楚!”
许是危急时刻,他并没有对她的不敬表示不满,而是不耐烦地道:“你别追问了,这事你插不了手,我要赶去京郊通报十三哥,必须赶在二哥之前前往皇宫拿到遗诏。”
“你现在已经晚了,太子既然能够将王爷派去京郊,也就能保证自己会在他回来之前拿到遗诏。”他道,“事态紧急,我去太子府拖延时间,你们抓紧赶去皇宫。”
“也只能如此了,不过好在已经通知了云舒娘娘,让喻将军提前驻守了皇宫要害。”慕辰丢下这句话,便直奔马厩,策马离去。
落鸢扯了扯斗篷,裹得更紧了。望着马厩中还余下的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内心涌起一股恐惧。难道真的要骑马赶往太子府吗。可是汉王府距离太子的路不是一下子便能走完的。八年前从马上摔下的经历仿佛还在她眼前,那钻心的痛楚记得清清楚楚。但最后,她还是咬咬牙,一跃而上,一踩马镫。
“得儿,驾——”她抓紧了马鞭,策马奔腾。
但一路上的滋味可不好受,她几乎整个人都是贴在马背上的,小心翼翼,生怕摔下来。风夹着雨水直直地向她吞噬过来,拍打着她的脸颊。她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和因为骑马儿快要虚脱的身子赶至了太子府。但最后停下时,还是因为没有经验,一个打滑,从马上直直地跌下来了。幸好她有了之前落马的惨痛教训,这回跌下时做了保护措施。饶是如此,她还是摔得全身酸痛。
“来者何人?”门口的守卫立即警惕地拦住她。
“太子殿下在不在?”落鸢冷冷地问道。
“你是什么人,敢在太子府门口撒野!”那两名守卫见她如此狂傲,语气不善,都相当不满。她却不想与他们过多废话,只是冷冷一笑,抽出剑,牢牢的握在手中:“再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了。”
“一个黄毛丫头就敢在此叫嚣,活的不耐烦了。”那两个人见她如此架势先是一愣,而后发出轰然大笑。落鸢趁他们笑得开心,抡起剑来就刺中其中一人的肩膀,顿时鲜血就流了出来。那人吓得惨叫一声,就瘫在地上了。另外一人见状飞快地逃进府内。
她拖着滴着血的剑一步一步走进太子府。她就是要让自己暴露在韩慕晟面前,把太子府闹得越乱越好,借此拖住韩慕晟,给慕离留下时间赶去皇宫。
刚进了院子,便被五个彪形大汉给团团围住。他们手持着长刀和铁鞭,发出凶戾的嚣音,令人胆寒。落鸢大喝一声,挥剑砍向面前大汉的脚。准确无误,没有闪失。想他们也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向下袭击,措手不及。
那被砍伤之人一下吃痛,丢下手中的大刀。落鸢乘胜追击,逼近几步,举起剑又再次挥去。
“啊——”我挥剑的手被边上一人抓住,接着手就被狠狠地劈下,剑“咣当”一声掉落。她早就该料到,她需要应付的不止一个人,而且就算只是这一个人,她都难以应付,而此时她因为骑马已经耗尽体力。突然,肩上传来一阵刺痛,是身后的铁链袭击了她,那强大的力道使她终于支持不住,倒在了满地雨水之中。
一双绣有黑色云锦的靴子停在了她的面前,那人发出一阵冷笑:“呵,好一个得落鸢者的天下,我倒要看看,你这自己送上门的来的还能怎么逃!”
韩慕晟说罢,便命令那几个手下:“抬下去,好好看管。”话音刚落,边有人上前扯住落鸢,要将她拖走。眼看韩慕晟就要离开,他这么匆忙,定是赶去皇宫。落鸢情急之下,死命地拽住了他的玄青色衣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本殿下特地赦免你的逃婚之罪,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他满脸地不耐烦,可无奈她抓的紧,他一时难以挣脱。她不说话,就这么拽着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能拖一时算一时。哪知他发了狠劲,一脚踢向她来,挣脱了出来。
落鸢顿时感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缓缓流下,接着流过脸颊。她只感到眼冒金花,头痛欲裂。韩慕晟骂骂咧咧地道:“这小贱人,本殿下已经赏脸给她了,还不要!”
他一甩袖子,在侍从举着的伞下向门外走去。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晓你和太子妃意欲加害皇上的吗?”落鸢大喊道。
他身形顿了顿,回过身来,用阴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从实招来!”
这是她最后能让他留下的唯一办法了,落鸢冷笑了两声:“堂堂太子,本就是皇储,也能干出谋权篡位的事儿来!”
“带回去!”他说罢,回身返回厅堂。落鸢则由着那几个大汉拖着拉到了室内。冰冷的大理石沁出的阵阵寒意直逼入心里去。
之后便是足足有一个时辰的审问,无论韩慕晟怎么逼问,她都死咬牙关,愣是一个字没有吐露。她能感觉出他对自己的恨意。落鸢明白,自己先是背叛他,后又出卖他,且扰乱了他的争夺皇权的计划,他恨她是应当的,她能理解。
但落鸢也有自己的向往,她也有她的计划,在皇宫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她只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去依附。她在心中对自己说,会对自己的选择绝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