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殿仍旧响着凄厉的求饶声:“娘娘,求您了,求您啊!”
“我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人,你最好如实说出真相。”君逑放开她的下巴,皱着眉头,十分烦躁。
“宫女可是罪及家人的。”薛妃貌似无意的说了一句。
“回娘娘的话,奴才记得,双儿家里有位奶奶,两个弟弟还在书院里念书,全家都指着双儿呢。”陈公公“适时”的上前提醒。
“别,别。求娘娘放过奴婢的家人,求娘娘放过奴婢家人。”
“我怎么舍得你死了?你知道这么多总得给我个交待吧。”君逑讽刺的说。
“陈日,看来双儿姑娘有些想念她的弟弟们,你去带来,以解她思恋之情,再者,也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见了。”薛妃威胁双儿。
眼看天就要亮了,这双儿要是真落到司刑部,只怕什么都没说,就被灭了口。倒不如用些狠的手段,逼得她说实话。
“是,奴才这就去。”陈公公刚准备走,却感觉有人扯住他的衣摆,让他无法前行,低头一看,双儿正死死的拽着衣服,几近失控的喊着:“放过我家人,放过他们,求求你了。”
“陈日,堵住她的嘴,莫让她惊扰了皇上。”薛妃赶紧吩咐。
陈日毕竟是宫里管事的公公,力气大不说,又十分利索,立马就制住了双儿,捂住她的嘴。
“你叫双儿?”薛妃起身,蹲在双儿面前,平视她。
无奈双儿嘴被堵住,只能艰难的点点头,脸上泪迹斑斑,红红的眼眶,倒有点我见犹怜的感觉。
薛妃突然似乎明了,示意陈日让开双儿:“你认为你的主子会放过你的家人?本宫能查到的事,想必你的主子知道更多吧?你知道这么多她的秘密,下场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双儿明明被放开,却仍旧绷紧身体不敢动,薛妃讲的事她的明白,可是她没得选,只能希望她的主子能放过她的家人。
“你现在还未回宫,你的主子只怕马上就会抓到你的家人,到时就算本宫想帮你也是无能为力的。何况你也算略有姿色,你的主子又能容你到几时?如果你肯如实说出来,本宫就能做主放你出宫。”薛妃慢慢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双儿,如俯视蝼蚁一样。
双儿哭得背了气,如今想止也止不住,不停的抽噎让君逑有些不忍,她起身倒了杯热茶递给双儿,温热的触感让她心稍稍平静了些许。
“奴婢... ...说。”双儿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抬头看着君逑,认真的说:“求娘娘救救奴婢的家人,奴婢什么都说。”
“好,你慢慢讲。”君逑知道地砖在这个秋季的深夜是透着寒气的,她吩咐夜欢扶起双儿,开始听她讲述。
“的确是佳贵人指使奴婢干的,佳贵人知道娘娘宫里是唯一种满合欢树的地方,虽然菊香曾说娘娘您为了合欢重责过润雨,但佳贵人认为毕竟菊香在合宜殿,要陷害比其他娘娘要容易得多。而且如今娘娘圣眷正隆,佳贵人自然更加愤恨。”
双儿站的有些不稳,要微微靠在夜欢身上才能支撑自己。不过倒是脑袋清明,条理清晰,君逑觉得这个丫鬟以后会为她带来出乎意料的帮助也说不定。
她现在在宫里,对宫外的事毫不知情,很多事都无法去查清楚,宫外她必须有自己的人。虽然顾君严名义上是他兄长,但终究是皇上的人,她实在不敢信任。
“佳贵人毒害皇后的药明明是太医署亲自煎的,她怎样下的药?”君逑忍不住问。
“正是因为太多人经手,所以下药反而更加容易,人多手杂,出事了根本无从查起。想来,是你主子买通了某个人吧。”薛妃在一旁解释。
“回娘娘的话,是的。佳贵人买通了太医署的一个送药的太监,他在送药的路上就将药涂在勺子里侧,所以,验药根本查不出任何问题。”双儿详尽的解释。
然后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忆着说:“奴婢记得,佳贵人的药是从宫外拿进来的,好像和太医署也有不浅的关系。”
薛妃听到这里,更加确定心里的想法,佳贵人应该只是明枪,暗箭还在后宫里掩埋着,蓄势待发!
这个女人在宫里的日子应该马上就到头了,愚蠢又可悲,那到底要不要抽丝剥茧到最后?要不要查下去?
薛妃困惑了,各方势力平衡,也许好过一方独大的,她偏头看到君逑的侧脸,算不上绝世惊艳的面容,却有着最吸引人的眼睛,清丽自信,偶尔扬起的眉尽展风情,那样大胆艳丽的红,别人穿难免落入俗套,她却穿的恰当其分。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每个人潜意识里都最爱的都是自己。她不是圣人,做不到将心爱的人拱手送人,唯有利用各样的错综复杂的关系,阻挡他们靠近的脚步。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薛妃打断她的猜想,让她退下。
“夜欢,你随双儿下去照顾她。”君逑打定将双儿收为自己人,所以暂时留她在合宜殿以保她的安全。
天已经接近大亮,菊香挨了几板子就全部招了,她收了佳贵人的银钱,一时贪念作祟才答应佳贵人帮她做事。
薛妃知道如果再不给太后和皇上一个交代,以容贵妃的脾性定会来找她和君逑的麻烦,到时候,只怕皇上也不好再为君逑说什么。唯有赶紧回宫梳洗,等皇上下朝后再去太后宫中了。
可是君逑却没有为眼前的事情伤神,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出宫一趟,还要带着双儿。
她有太多疑问要去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