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首领噶尔-芒相松囊气势昂扬,说禁卫军士兵个个勇猛,以一敌十,敌军如敢侵犯雅隆,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噶尔-东赞域松说外敌当前,他明天去父王六臣与母后三臣各部落走一遭,叫他们早作准备。
噶尔-东赞域松不断小声地把众人的意见翻译给石必锐、赵夕听,赤松赞见了,就叫他们也谈谈意见。
石必锐说:“达布、工布、娘布被灭国几年,他们现在趁乱起兵,应该只是一个松散的联盟,为了各自复国的目标暂时走在一起,必定缺少统一的领导,可以暂避锋芒,时间一长,他们内部自乱。”
赵夕介绍了历史上的淝水之战,前秦九十万大军,就是由多部落、多民族组成的,最后被东晋八万“北府兵”彻底击败。
赤松赞赞普听了甚为喜悦。
一场会议下来,众人信心满满,感觉敌军已是囊中之物似的。实际上严峻的形势依旧存在,并且还未征求没卢-坚赞森格、琼波-邦色等重要大臣的意见。
第二天一早,噶尔-东赞域松还未出发,暗探来报,没卢-坚赞森格汇集父王六臣及母后三臣的两万大军,浩浩荡荡朝雅隆谷方向开来。赤松赞一喜,立即发布犒劳令。
第二波暗探又到,两万大军驻扎在雅隆谷外十里的地方,赤松赞命令背马,准备亲往迎接。
第三波暗探接踵而至,带来了一个天雷滚滚的消息,没卢-坚赞森格率领的两万大军不是来抵抗外敌的,而是要赤松赞赞普杀掉娘氏大论与韦氏小论。他们说之所以有今天达布、工布、娘布六万大军压境,皆是由于当初朗日伦赞受娘-曾古与韦-义策的蛊惑吞并了三国而引起的。只要杀掉娘-芒波结尚囊与韦-义策,再跟三国作一下解释,六万大军自会散去,雅隆即可免受战祸。
赤松赞一惊一乍,顿时呆住了。过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揉了揉太阳穴,忙召集群臣商议。
娘氏大论与韦氏小论皆表示受朗日伦赞大恩,无以回报,如真需要他们项上头颅,他们二话不说,情愿献出。其他文臣武将都劝赤松赞不可行,这只是没卢-坚赞森格离间之计,但如何退去近在咫尺的两万大军,众人却是毫无办法。赤松赞踌躇不决。
临近中午时分,没卢-坚赞森格的使者到了,口气非常强硬,如果赤松赞不杀娘-芒波结尚囊与韦-义策,那两万大军杀将进来,一样也要杀掉娘、韦二人。赤松赞无法,下令将娘、韦二人收入大狱,同时令噶尔-芒相松囊率领禁卫军加强戒备,以防不测。
赤松赞叫使者回去传话,保留娘-芒波结尚囊与韦-义策的性命,但免掉他们的官职,取消他们的领地,剥夺他们家族的特权,这样子,没卢-坚赞森格愿不愿意撤军。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这是石必锐与赵夕知道消息后的共同的第一感觉。
当年刘邦得天下之后,一方面铁腕消灭韩信等异姓诸侯王,一方面又大封刘氏宗室子弟为诸侯王,到汉景帝之时,诸侯国势力和中央朝廷的矛盾不可调和,终于引发“七王之乱”。 “七王之乱”的导火索是大臣晁错建议汉景帝削减吴王刘濞的会稽和豫章两郡,吴王刘濞就联合楚王刘戊、赵王刘遂、济南王刘辟光、淄川王刘贤、胶西王刘昂、胶东王刘雄渠共同起兵叛乱。七王打的旗号是“清君侧,诛晁错”, 汉景帝无奈之下杀了晁错,想满足他们“清君侧”要求以换取他们退兵,但晁错已死叛军不退,还公开声言要夺皇位。最后汉景帝下定决心,武力解决了叛军,七王皆死,七国全部被取消。
石必锐心急如焚,叫噶尔-东赞域松带他们亲见赤松赞,说明利害关系。赵夕把“七王之乱”的过程讲了一遍,石必锐又道:“他们今天打的名义是诛娘氏大论、韦氏小论,赞普如果真的把他们杀了,没卢-坚赞森格等人肯定也不会轻易退兵,他们肯定还要提出更多的要求,获取更多的利益,到时候赞普就更加势单力薄了。”噶尔-东赞域松着急地说:“照今天的形势来看,比你们讲的‘七王之乱’更加危急啊,你们讲的那个皇帝还有时间组织兵力镇压,而今天叛军已经围在雅隆谷外了!”
赤松赞耐心地听完他们的意见,既没表示反对,也没表示赞成,只是说了声“辛苦了。”然后让五个禁卫军护送石必锐、赵夕下山,噶尔-东赞域松留在王宫。
石必锐、赵夕回到住处,守护之人除了五个禁卫军,金木水火土五个勇士也赶来了。
夜深人静之时,噶尔-东赞域松神秘地来到军营,叫上金勇士,并借走“绝地”、“翻羽”两匹宝马,包上布蹄,踏着月色匆忙而去。
石必锐一夜无眠,五更鸡叫之时才迷迷糊糊睡着。
阳光高照。
“咚咚咚,咚咚咚”,门外传来急速的敲门声,石必锐翻了个身,继而听到赵夕急切的声音:“快起来,发生大事了!快起来,发生大事了!”
石必锐一咕噜爬了起来,套上衣服,跑到门外。
所有的人都抬头仰望雍布拉康王宫,高高的城墙上悬着两颗人头!娘氏大论?韦氏小论?
石必锐一阵眩晕,远处高山上的秃鹫变得模糊起来,似乎看见它们飞过来抢啄尸首。
石必锐定了定神,赵夕转述了从一个会说汉话的禁卫军那里听来的消息。
原来没卢-坚赞森格的使者一早就来了,说早上见不到娘氏大论与韦氏小论的人头,两万大军下午就要开进雅隆谷,赤松赞面如土色,当即带上使者与禁卫军,去到山下的大牢,娘氏大论与韦氏小论还穿着昨日的官服,甚至都没来得及换上囚衣,就被禁卫军给咔嚓了,然后禁卫军策马上山,将娘氏大论与韦氏小论的人头高悬在城墙上。
没卢-坚赞森格的使者目睹了整个过程,赤松赞又说既然已经杀掉娘氏大论与韦氏小论,那就请没卢-坚赞森格等头人进来共商大事,如何退敌。
石必锐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