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下楼眼光往屋里一扫，忍不住心中一惊，屋里密密麻麻地站了二十多人，店门已被拉关下来了，店老板和几个伙计被几个手持砍刀的人困在一角，吴道有却被先前来过的黄头发双手反扭压在桌上，额上的膏药已不知去向，想是刚才扭斗时又吃了亏。

“横四哥，就是那小子！”去而复返的刀疤脸手指张小石向一个面色阴沉的男人道。这个男人手上没拿东西，站在屋中间，周围站着七八个手持刀棍的人。

张小石尚未答话，一端的店老板挣开身边的人，紧皱双眉向那个叫横四的人道：“横四哥，这逢年过节的兄弟可没少问侯你，怎么今天不顾老乡情份，为点小事来兄弟店里动手。”

横四嘿嘿一笑道：“今天这事不关你事，我也不会找你麻烦，不过手下的兄弟刚才回去说叫人给打了，我当哥的当然要出面问一声了。”

店老板闻言道：“刚才是我店里租房的这两个小兄弟和你的手下有点误会，要不我叫他们给大哥赔个不是，横四哥不再难为他们好不好？”

横四望了下张小石道：“你秦兄弟的面子，我当然是要给的，不过今天这事既然来了，总得叫这两个小子留点纪念才行。”

转头向一旁的刀疤脸冷哼道：“就这么两个未出道的小子你也收拾不了？简直给我丢脸。”

刀疤脸脸上一红，欲分辨又不敢再说。

横四向纹身青年道：“小刀疤说你们想跟我混，今天给你个机会，你一个人上去把这小子手剁了！”

店老板惊怒道：“横四哥，你当真不给兄弟面子？”

横四冷冷道：“我总得给我兄弟一个交待。我答应你，要是小刚收拾不了这小子，我带人马上转身就走！”

纹身青年从旁边一个人手里接过一把砍刀，咬着牙一步步向张小石逼来，被压着的吴道有连忙大声呼道：“张大哥，快跑！”

店老板见势不妙，欲挤身上前，旁边的人冷哼一声，一把砍刀阻住了他，店老板正犹豫，忽听得旁边“当”的一声响，横四瞅了一眼旁边后转头向店老板道，“你最好叫你的伙计老实点，要不然伤了他们别怪我没给你面子！”原来一个伙计刚才欲偷偷打电话报警，却给人发觉，这时见砍刀砍在桌上吓了一跳，再也不敢异动。

张小石眼见纹身青年手持一把砍刀，一步步地向自己逼来，一股寒意从那把明晃晃的钢刀直透进心底，忍不住快步往后退却，纹身青年紧盯着张小石的双眼透出一股疯狂的意味，随着张小石的踉呛后退加快逼近步伐。

“卟”的一下，张小石感觉后腿跟已碰到楼梯了，见纹身青年越逼越近，再也忍不住，转身拼命向楼上跑去。后边的纹身青年嘴里吼了一声，提起砍刀在后猛追而上。

被压在桌上的吴道有大惊失色，大喊道：“张大哥！”

店老板也气得牙关紧咬，但在周围明晃晃的钢刀下也无能为力。站立场中的横四面上带着一丝冷笑，掏出一根烟点上。周围小刀疤等混混都静立场中，听着脚步声在楼梯间急响，心下都想张小石这回是难免于难了。

张小石疯一般地在楼梯里拔足狂奔，刚跃上转角处，随手抓起墙角的垃圾桶往后扔去，正砸在后面的纹身青年肩上，纹身青年一惊下身形一顿，腾飞的垃圾纸屑落得纹身青年满头满脸，纹身青年怒骂一声，继续顺着楼梯追上。

张小石脚下不停奔跑，刚跑上二楼走廊，侧身已见纹身青年已追过楼梯转角，见楼梯口走廊边正好堆了一堆杂物，不假思索，随手抓起来向下边的纹身青年奋力砸去。一时间，什么锅碗瓢盆、废砖烂蒌，急如乱石般一一向纹身青年飞去，纹身青年惊怒下顾不得继续往上，东跳西躲下仍是被砸中了好几块，忍不住大声呼痛。

楼下的人眼见得纹身青年刚刚才追上楼去，楼梯间里就乒乒乓乓直响，什么烂锅烂盆更不时从楼上翻滚而下，间杂着纹身青年哎哟呼痛声，都不禁面面相觑，不知楼上战况如何，怎会乱成这样。

只吴道有几人面露喜色，但随即想起毕竟张小石这样也抵抗不了多会，又忧色满面。

楼上张小石扔完一堆杂物，见纹身青年一手护脸，一手持刀往楼上冲来，惶急下想起那天曾帮店里的伙计扛上一捆木棒扔在楼顶雨棚中，木棒又粗又长，要是拿来做武器，那就不怕纹身青年手里的钢刀了。想到此急忙转身顺着楼梯朝二楼楼顶跑去。

幸好楼上的小门一直都没有上锁的，张小石冲出楼顶间，“嘭”的一声撞开小门，直往雨棚跑去，耳中听得背后楼梯间里脚步声急响，纹身青年已紧追上来了。

一轮明月悬在夜空，月色明朗，楼顶空荡一片，只有中间的一间小雨棚矗立，张小石急奔的脚步打破了楼梯的静谥。

跑近雨棚，张小石不由得大惊失色，那堆木棒不知什么时候已被伙计抱开收走，不知放到那里去了，光线沉暗的雨棚里除了些烂桌烂柜，竟空空如已。自己跑到这屋顶上来竟是死路一条！

背后“嘀哒！”一声轻响，楼顶昏黄的小灯被拉亮，张小石蓦地转回头，楼梯口纹身青年刚松开开关拉线，手持钢刀嘿嘿狠笑着向自己一步步逼来。

来不及再想，张小石返身从那桌烂桌椅里摸到一根桌腿，站起身来紧紧盯着越来越近的纹身青年，心脏咚咚的剧烈跳动着，直感觉紧张得象要喘不过气来。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纹身青年狞笑着道，张小石不敢松驰，全神盯注着他手中的钢刀。

“呼”的一声，钢刀劈了过来，张小石急抬起手中那截木桌腿相抗，“啪”的一声，久被风吹雨浸的桌腿早已松脆，才迎上钢刀竟断做两截。纹身青年回刀砍过，张小石无奈后躲，但觉眼前刀光闪烁，“哧”的一声肩上衣服已被划破，纹身青年杀红了眼，一刀刀狠劈过来，张小石连连后退，在这危急当口，猛觉胸前一阵发烫，片刻间竟似被火灼一般，刚来得及惊叫一声，两相抵迫，不注意脚下一绊，哗啦一声跌倒在身后的废桌椅上。

未及翻身起来，胸口烫得铁烙一般难受，直似揣了块炭火在身上一样，忽然间觉得视线一阵模糊，隐约感觉自己一手已被纹身青年扭住，下意识里还在胡乱挣扎惊呼，耳中已听见纹身青年狠喝一声，眼角余光中已见到一柄钢刀就要往自己身上劈来。周围的空间却忽然间象被扭曲一般，眼前的景象随着模糊起来，刀影闪烁，绝望间，张小石闭上了双眼。

楼下的横四见楼梯不再有东西丢下来，纹身青年已紧追张小石上楼，想来赤手空拳的张小石再玩不出什么花招，转过首来，望着被压在桌上的吴道有，正想着怎么处置他，上衣里的手机忽地响起。

横四掏出手机，望了一眼号码，急忙接听。

耳机里传来一个冷咧的男人声音，“你现在那里？”

“在城西办点小事，大哥，是不是有什么事？”

“哼，小事？我不是吩咐过你们，这个月有要事要做，不要有什么动作吗？刚才警局里线人已经打电话给我了，有人打电话报了警，警车马上过来了，记住，这两天不要给我生任何事！要是出了麻烦，不要说我没给你打过招呼！给我撤回来！”

“是的，是的，大哥，我马上撤！”横四忙不迭的应道。

放下电话，横四骂了一声：“他妈的，是谁报的警！”

哼了一声，横四向压住吴道有的黄毛道，“放开他”，黄毛忙应声松手，横四又向小刀疤道：“你和黄毛一起上楼，把小刚叫下来快走。”

吴道有等听见横四所言，俱是心中一喜，猜是隔壁熟识的相邻店铺报了警。

横四转过身来向店老板说道：“一会警察来了，该怎么说你应该明白吧？”

店老板答应了一声，知他意思是不要向警察透口风，心想自己以后还要开店的，当然不能得这些混混闹翻脸了，一会警察来了也只能找借口了事。

爬起来的吴道有这想到这时楼上的张小石已不知如何了，是不是已被纹身青年所伤。正担心间，楼上忽传来一声异响，楼下众人都不知楼上发生了何事，吴道有见黄毛和刀疤已往楼上走去，横四正指挥手下的兄弟撤退，顾不得刚脱离险境，忙也随着往楼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