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琴芳
小寻道:“有啊。”
武谢和张勋大喜,武谢追问道:“在哪里?”
小寻道:“这深更半夜的,除了你们二位还有谁啊!”
年纪大的师傅也走过来,看见他们都拿着刀剑,杀气腾腾。他见多识广,知道这两个人来头不小,看他们满头大汗,一身的杀气,着实并非善类,当下小心翼翼的询问究竟。
武谢正要回答,张勋却说道:“我们在客栈里遭到贼,所以一路追来,见他好像是跑这个方向来了,所以就顺便过来问问。”
老师傅说道:“哦,原来是这样。那么你们进来看看,看有没有你们所说的那个贼。”
张勋盯着老师傅看了许久,突然笑道:“不用了,这附近有很多躲避的地方,或许那个贼躲在其他地方。打扰了,告辞。”说完,就拉着武谢走了。
老师傅目送着二人离开,吩咐小寻道:“把门关了,不要等一会真的有贼摸进来。”
小寻答应了,关门之前探出头去,看了一眼,这才关好了门。老师傅道:“继续工作吧,到子时准时休息。”
武谢和张勋离开步坊,走到阴暗处,停下片刻,然后又折回来,贴在院墙外面偷听,但是里面除了木纺机发出的声音,就只有低声交谈的声音,但是二人听了许久,都没有听到一句关于他们想要听到的话。
无奈之下,二人就离开了。
……
琴芳是布坊里起的最早的人,她很年轻,也很漂亮,只有十七岁,父母早就在饥荒中饿死了。这家琴记布坊是他叔叔的,十岁的时候,她就来帮忙了。只是,叔叔一家,都不将她当作自己人,因为她是一个女子,不能继承香火。而他的叔叔,并无子嗣。
所以,琴芳就只有每天起的最早,睡得最晚,尽量的讨好他们。布坊里的人都很喜欢琴芳,因为她聪明稳重,比其他同龄的女孩子都还要成熟一些。
琴芳走到染缸边,她要将昨天放入缸里的布都捞出来。这是她每天早上的工作,也是她主动去做的。时间久了,大家都默认了这是她的工作。这一段时间,叔叔不在家,琴芳的工作更加的繁重,她却没有怨言,而是更加的卖命讨好万般挑剔的婶婶。
她将上面的布捞出来,突然,她的手摸到一个东西,愣了一下,伸手继续摸。突然,她的脸色一变,身子僵住。好一会,她才如梦初醒,赶紧回头看看有无人看见。
此刻,天色尚早,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琴芳苍白着脸,颤抖着双手将她摸到的东西给拖到水面上,定眼一看,顿时魂都飞了一半。那是一个蒙着面的人,紧闭双眼,不知死活。琴芳惊慌之下,随即,她伸手试了试那个人的鼻息。
他的鼻息微弱,胸口微微起伏,而染缸里,却是一片血红。幸好染的布是红色的,所以没有人发现这一点。
琴芳将他拖出染缸放在地上,随着当的一声,将琴芳吓了一跳。她扭头看去,见这个人的手里拿着一把薄如蝉叶漆黑如墨的长刀,他的胸口有一个伤口,贴着伤口的衣服处,可以看到已经泡的发白的伤口皮肉往两边翻,白森森的恐怖至极。
琴芳手一抖,就将这个人扔在了地上。他一动不动,在倒地之时,露出背部,在后背神堂穴的位置,又有一个伤口,那个伤口也是皮肉外翻,只是没有流血了。
“死人?”
琴芳见他一动不动,心里冒出一个想法。她想大叫步坊里的人起来,但是,她又忍住了。琴芳小心翼翼的将他翻过来,伸手在他的胸口摸了摸,还能感到微微的跳动。“还活着?”
琴芳看着他蒙着的脸,伸手扯开了面巾,就见一张俊朗的少年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那张脸苍白,轮廓分明,嘴唇紧闭。他的眼睛也是紧闭着,睫毛还微微动了一下。
“真的还活着。”
琴芳看着这张拉开了的蒙面巾,它却像有魔力似的,吸引着她。
琴芳看着这张脸,心中升起一种怜悯之心,她四下一看,依旧无人。于是,她站起来,将这个人半抱半拖,抱紧她的房间里。
她将这个人放倒在床上,再一次试了试他的鼻息,再一次确定人还活着,心头才微微放松。看见他的手里还拿着那把刀,她想给它拿下来,但是试了几次,那只手都是紧紧捏着,任凭她用力去掰。
琴芳叹了一声,只好将他拿着刀的手放在了床上,转身走出了屋子,她反手拉上门,想了想,推门回屋,拿出一把锁,给锁上了。
她急切的将染缸里的布全都捞出来,晾在了竹竿上,一颗心也跟着跳到了她做完这些活。
琴芳晾完了布,跑出布坊,去药店买了一些伤药,既有内服的,也有外敷的,还有纱布。回到布坊,进了厨房里,正要准备熬药,就见婶婶要来做早饭,琴芳赶紧将药藏在蓝子底下,走到门边说道:“婶婶,我做,您歇着。”
年过四十的胖婶婶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说道:“那你快一点,大家都等着呢。”
琴芳说道:“我知道了。”
等婶婶走后,琴芳一边做饭,一边在角落的小火上放一个罐子,将药熬了。外敷的药,她用纱布包起来,藏到怀里。
婶婶一家吃完了饭,工人们也相继来了,大家寒暄几句,就开工了。
琴芳等药冷了,端着回了屋,喂了那个人服下,然后,又取出外敷的药,帮他清洗包扎。当她的手触摸到那结实而富有弹性的胸肌时,忍不住脸红耳赤。偷偷去看,发现他仍是昏迷不醒,心里放松了一些。
先前救他之时,没有顾及到男女授受不亲这一点,但是此刻不同了。这个年轻英俊的少年就躺在她的怀里,亲自由她喂药。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都不知道。只是在她的心里,既感到紧张,又感到高兴,甚至还感到一些害怕。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她并未意识到,只是心地善良的以为她救了一个人,一个落难在她家布坊染缸里的半个死人。
尽管房门关闭着,她还是忍不住喂他一口药,回头看一眼是否有人在门边偷看。
喂完了药,琴芳扶他躺好,走了出去,锁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