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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谣 第一章 抢婚

第一章

抢婚

在我匆匆的公主生涯中,我本以为我与景烟会是厮守一生的神仙伴侣,可是世事难料,我为他付诸了多年光阴,哪怕是父皇要罢黜我公主的身份,我都没有松口答应,如今却自己向父皇相求将我指婚于司徒空。

有些事情,并不是你坚持就可以改变的。这是我痴恋了景烟多年后得出的心得。

大师兄夸赞我说,颇有些海师父视物皆空的感觉。

“其他的可以视为万般皆空,可是相对于南国,我做不到。”这些年来,我没有如当初向父皇母后允诺的一样替父代执国事,而是来到姜国,历尽万苦寻到了景烟。

待我重归南国之后,才知道父皇母后的飞鸽传书所报的平安全是为了安我的心。南国内外交困,上有姜国虎视眈眈,下有晋国直驱北上,现今只得想出联姻的法子求得邻邦黎国的支援。

我离开皇城数载,这等联姻救国的事本是轮不到我头上的,论姿色,我的姐姐妹妹们有的是倾国倾城的容貌,谈性格,又不知道比我这个冥顽不灵的假小子好了多少倍,可是令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这世间存在着太多的因果关系,我当年一锭银子竟然俘获了黎国长公子司徒空的心,这让我觉得甚是不可思议。可是转念想来,当初的那次出手相救,景烟于我大抵是我于司徒空那一锭银子的存在是一样的。

本是与爱情毫无关联的,却被我以情之名义冠名了这许多光阴。

再次见到司徒空,是在我替他解围之后的第四年。我已经认不出他的样子了,他却是在我献舞之后就叫出了我的名字,忘了说,那时我还围着红色的面纱。

“司徒公子怎知道我就是慕青?”他随我来到城楼,我解下面纱问他。

“公主这般称呼可是要拉开你我之间的距离?”他笑说。而我实在不能将四年前的少年与面前的司徒空画个等号,我们之间再不是一锭银子那么简单的关系了,自我向父皇声明我愿嫁与黎国之后,我就知道,那跟姻缘的线,就已经将我拉到了与景烟越来越远的位置。

“你执意要求联姻,难道不怕我已心有所属?”

“我怕,我怎么不怕。”他收起刚才的笑,正色道,“可是我深知这是我最后的筹码,我与同等来求婚的人不同,我除了有趁火打劫的嫌疑,还有一颗痴恋了你三载的心。”

“你可曾想过,我们本就是要在一起的。”司徒空拉住我的霓裳,将我拥入怀中。我瞬间怔住——我还从来没有听过如此美好的情话。我不着痕迹地推开他,“五日之后,我会跟你取道去黎国。”

景烟,我爱了你六年,你却如磐石般不移不动,任我如何韧如丝,也暖不开你的心。而今,另外一个男人对我说,我与他本就是要在一起的。你若也如他一样柔情,我不敢保证自己还会不会如此决绝的答应这场联姻。

也许我本就是以此作为借口,逃避你带给我的伤害。却冠以拯救黎民百姓的大赦情怀。

作为南国的公主,我还有五天的时间打点这里的事宜。我去了母后在皇城外的府邸,近些年来,母后一心向佛,吃斋念经,早年她还是用面纱挡住脸的,可是受了佛教的感化,终觉这是欲盖弥彰的做法,便撤去了面纱,连父皇差遣到这里的管事和伺候丫鬟也留了没几个。现在的母后,哪里还有当初在皇城的那个德姬的风韵。

“母后,您还恨吗?”我抚上她的脸,眼眶就噙满了泪水。

“傻孩子,如今母后在这别院中难得清闲,倒觉得是上天恩赐,终不觉旁人亏欠了我,在宫中的勾心斗角,母后是乏了。”

“母后,我一定会治好您的脸。”这些年我追随海梦师父学习药理,为的就是有一日还母后容颜。

母后笑笑,她早已将容貌看的比任何事情都要轻了,“青儿,假以时日你就是黎国的太子妃了,你凭心告诉母后,你可是心甘情愿?”

“母后,青儿是甘愿的。”

“这倒是最好。”母后叹气,“莫说我们南国现在处于危难之中,哪怕国不将国,我与你父皇也是希望你有一个好归宿的。”

“我知道,母后,您与父皇都是疼爱青儿的。黎国长公子待我有礼,女子终归是要嫁的,您不是跟我说过,若求得一个如意郎君,便此生无憾了么?”

“青儿,你会幸福的!南国百姓也会祝福你。”

从母后的府邸中出来,我竟意外收到了一封快书。那只飞鸽我是再熟悉不过的,我强按捺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打开书信,偌大的白纸只写了两个苍劲有力的字——退婚。

我有一瞬间窒息的错觉,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样动弹不得,他只消两个字,就让我对他克制了六个月的思念源源不断的在心底肆意。可是时至今日,我已经不是那个来去自由爱的轰轰烈烈的慕青了,父皇将我与司徒空的婚事昭告了天下,并赐我惠德公主的封号。我与景烟,只能是回不去的曾经了。

我将书信收好,又上山与海梦师父拜别。

大师兄此时正在打禅,听海师父说,公孙傲这小兔崽子因为对他养了数十年的灵龟动起了歪脑筋,被他打得屁滚尿流连声求饶。

我听罢捧腹大笑,“大师兄想是对灵龟好奇了,想与它耍上一耍呢。”

“慕青,你这番远足,为师送你一副锦囊以保平安可好?”

“海师父,我就知道你不会叫我空手走的。”我接过师父送我的锦囊,“可是,怎么这般破旧了?”

“管他是新是旧,顶的用才是好的。”

我顺从地收好了锦囊,海师父不紧不慢地说,“若有难时,方可打开。”

“海师父……”

“慕青,待你我师徒再次重逢,定是一番别样的景象啊!”

我没有听从师父的话跟大师兄当面告别,我怕我们会哭成一团,他陪我在姜国混了两年,我们都吃了不少苦,这份患难之交,如若当面辞别怕是我在新婚当日也不得展颜了。

这五日过的倒也风平浪静,我试图让自己忘记景烟的书信,全心陪在父皇身边处理奏折,又连夜为母后织好了一件春衣。南国四季温差不大,春衣已经是尚好的御寒衣物了。

我在灯下临摹父皇的墨笔,司徒空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进来,关切地说:“青儿,明日你我大婚,路途虽不长也可有跋涉之苦,你早些睡下吧。”

我轻声答:“还有这几行字,就去睡了。”

他似乎有话要说,欲言又止了一番后终于开口:“青儿,嫁给我,你不快乐么?”

“你多虑了,我只是有些许紧张。”这么多年来,突然出现一个将你视若珍宝的男子将要成为你的夫君,任谁,都不能再处之泰然了吧。

“相信我青儿,我会给你幸福。”

我点头,“我一定会很幸福。”即使陪伴在我身边的不是景烟。

海师父一向自称有预见未来的法力,我不知道他有没有预见到我会在两国交界处遇到劫匪,想是劫匪穷凶极恶了,竟然劫持联姻的队伍。我一开始并没有多想,司徒空率领的强将一定能制服他们,而这,也只是我们大婚中的一段小插曲。

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万万没有料想到来人竟是景烟。

他趁两方激战,从我乘坐的轿顶破轿而入,我没有看清来人就慌忙想逃,却被他牵制住双手困在身后,他扯下我的面纱跟盖头,冷眼看着我,“惠德公主,没有收到在下的书信么?”

“景烟,我是南国跟黎国的联姻公主,你疯了,你想姜国成为众矢之的吗?”我加大力气想要挣脱他的牵制,却被他困得更紧。

他无所谓的笑笑,身躯却将我逼迫在轿中的角落,连呼吸都成了费力的事。这是我们距离最近的一次,却是在这种境遇。

“如果你想救你母后的脸,最好乖乖闭嘴!”他深知我一直想要医好母后,一句话便起到了打蛇打七寸的关键点上。

我低声斥他:“你又想了什么法子捉弄我,若在平日,倘我信了也无妨,可今日是我大婚,关系的是我国子民,你还是走吧。”

他不依不饶,继续道:“如若我有保你南国跟你母后容颜两全的办法呢?”

“那我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激烈的打斗并没有持续多久,当四面皆奏起笛声的时候,我看见黎军人马纷纷应声倒地,我不知道景烟用的是什么邪术,只觉得整个身体都在迅速的往下坠落,折翼的鸟儿应该体会过这种没有重心的致命伤害,倒下去之前,我听司徒空说“不要伤害青儿。”

我已然失去了挣脱景烟的力气,只得软软的摊在他怀中,努力集中精力说,“求你……保司徒空性命……”

我不知道景烟是如何把我从南黎两国交界处带回姜国的,其中路途遥远,艰辛可想而知。可是我竟然全然不觉。待醒来,才知晓了后来的事情。

黎国因为在国境内让南国公主丧命,我父皇大发雷霆,几次想要攻打黎国,都被众位大臣劝了下来。想惠德公主乃是为了南国百姓远赴黎国,虽无法结成连理,但求和目的已达到,父皇是位仁君,断不能因为私爱而使百姓陷于水火而不顾。

只是我有些担心父皇与母后不能接受我因祸乱去世的消息,整日跟着茶饭不思,人也日渐消瘦下来。

从此,我只是一个已死的人,再不能有什么奢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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