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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神传说 第九章:邹启之谜

一颗小石子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利索的直线,径直地砸向了邹启的脑袋上。

“哎呀!”邹启正独自站在院子里沉思,冷不丁防被砸了这么一下,脑袋上顿时起了一个包。

“我受够啦!每天又是阴阳又是五行,我都快能倒着背啦!能不能换一个啊?我看书都看了五天了!”漪兰风风火火地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朝邹启大喊。

“这么没耐心?才五天而已,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邹启丝毫不以为意。

“可是你之前说可不是这样的!你是在耍我吗?”

“那你想换一换?”

“只要不是看书,都可以……”

“那好……再去帮我收拾一下房间……”

漪兰直想那块砖头拍死邹启:“不干了,坚决不干了!伙食又差,干的活又无聊,当个仆人都没这么累!”

“仆人?你以为仆人的活很好干啊?你什么功底都没有,我当然得从最基础的开始教你……”

“和人打架关看书什么事啊?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你直接口授给我就行啦,还要我自己去看?我看呀,是你自己懒惰,不愿意教我……”

“我懒惰?”邹启瞪大了眼睛,“你知不知道男人是有事业的啊?我天天忙于我的事业我容易么?居然敢说我懒惰?”

“喝酒发呆也是你的事业?你不是给死人化妆的吗?怎么这几天都不干了?”

邹启有点颓然:“最近行情不是很好……”

“嗤!”漪兰对邹启的回答嗤之以鼻。

“好了,一郎,乖乖地给我把书看完吧,为师去打点酒……”邹启拾缀起小酒壶,也不再管漪兰的表情如何。

“去死!给我喝死掉吧!”漪兰对着邹启的背影大骂,愈发觉得不爽,于是又捡起一块更大的石头扔去。然而邹启已开门而出,石头只砸在了关起的门上。

“啊!气死我啦!”漪兰一阵抓狂,伸手扯下了绑住头发的头巾,将一头秀发泻下。

“哼!好,你出去喝酒是吧!好,那你就别怪我!”漪兰下定决心,要给邹启制造麻烦。

怎么制造麻烦呢?漪兰左思右想:把房间弄乱嘛……收拾的还是自己。离家出走嘛……算了,自己的肚子能撑得下去才怪。那还有什么事情?

突然,一道光在漪兰的脑海里闪过,她想到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自己就算弄乱了也不会轮到自己收拾……

漪兰来到这里的五天时间里,差不多所有地方都光顾过了,只有一个地方邹启死活不让自己进去。那个地方,就是邹启的房间。

“嘿嘿,我弄乱你的房间……自己收拾去吧!”漪兰阴阴一笑,将邪恶的眼光瞄向了邹启的房间。

男生的房间是怎样的?漪兰还真不知道。虽然自己穿着男装,但是总觉得自己的房间应该算是女生的。真正男生的房间是怎样的呢?漪兰马上就知道了答案。

打开邹启的房门,便有一阵怪味飘出。这气味很奇怪,应该是好几种气味混合过后的产生的。不过在这其中漪兰问道了很熟悉的一种味道:汗臭味!

“我靠!”漪兰看着眼前的衣架上挂着的那件衣服:那是一件白色的宽袍,如果记得没错的话邹启前几天就是穿着它“工作”的,而且流了一身的汗……

都这么多天过去了居然还没洗!漪兰彻底傻眼了。不过,更令她无语的,却是她发现,自己没有必要再弄乱这个房间了。因为……它已经够乱了!

同之前自己见识过的一样,不过不同的是这次随地乱放的居然是各种类型的鞋子和一些酒瓶子。衣架上除了那件白色的宽袍外还有其他各式的衣服,足以开一间展览馆。床铺上也根本找不到能够躺下去的地方,全被衣物和书籍占满了。

乖乖……难怪不让我看啊……漪兰咂舌,原来是不好意思给别人看呐……

邹启的房间简直就像一个藏宝的地方,能把人看的眼花缭乱,南北不分。

漪兰小心翼翼地绕道走进去,尽量不碰到地上的东西。费了好大一番劲才移到了一张书桌之前。这张书桌相对来说还算干净,上面只有文房四宝。但就是这文房四宝也不是安分地待在自己应该待的地方。几张凌乱的纸随意地躺在桌面上,纸上写着邹启那苍劲有力的字。

第一张写着四个字:“清靜無為。”

第二张则有涂改,但是从仔细辨别就会看出他先写了一个“道”字,接着又涂去,改成了“忍”。

而第三张,则看似一封信,只见上边密密麻麻地写道:“自當日一別,已歷兩載,吾之心境如覆甌之水,癒髮難收。隻唸當日與子言,願相濡以沫,共執子手。然今時吾雖依舊,子何去之?悲兮,悲兮……”

“文邹邹的,看都看不懂!”漪兰直接丢到了一边,又拿起了最后一张写着字的纸张。

这一张上面,是更长的一段文字,但是字迹却是十分工整,恐怕是写了不下千万次才练就出来的。

这一段文字,便是曹植的名篇《洛神赋》:

“黃初三年,餘朝京師,還濟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對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賦。其辭曰:

餘從京域,言歸東藩。揹伊闕,越轘轅,經通穀,陵景山。日既西傾,車殆馬煩。爾迺稅駕乎蘅皋,秣駟乎芝田,容與乎陽林,流眄乎洛川。於是精移神駭,忽焉思散。頫則末察,仰以殊觀,睹一麗人,於巖之畔……”

“这又是什么意思?”漪兰并未读过《洛神赋》,而这里面的文字又晦涩难懂。唯一可以看出的一点就是,上面的“洛”字是被重重地写下的,而且邹启在誊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曾经哭过。因为纸上还留下了淡淡的泪痕。

怪人的世界,真不是我能理解的……漪兰在心中寻思着,又将这张纸放回了原处。

“咦?”不经意间一个静静躺在桌角的东西吸引住了。那是一件,不该出现在男生房里的东西……

一支头钗。钗上雕着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心之中则有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凤口叼着一颗珍珠。

“哇……好漂亮的钗子啊!”漪兰不禁开口称赞,并拿在手中细细端详,同时心生疑问:邹启一个大男人用这钗子干什么?

“要不然……”漪兰突然想到了整邹启的办法了,狡黠地一笑,将钗子放进了自己的兜里。

“让你找去!”漪兰拍了拍双手,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房间。

然而她并不知道,一件物品看到了她在这房间的全过程。这件物品就摆在床边,正在发着淡淡的红光。

漪兰刚迈开腿走出两步,突然有什么东西击打了她的后背。这一下力道很大,漪兰被这么一打,疼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谁……谁啊?”漪兰转头怒道,却见肇事的,居然……是一把剑!

正是邹启的东皇剑,此刻安安静静地躺在地板上。不过之前漪兰见识过了此剑的威力,知道这把剑跟人一样是有灵的。

“你的主人欺负人,现在连你也欺负人是吧?好,看我怎么收拾你!”漪兰愤怒地抬起脚,使劲地踩在东皇剑上。东皇剑发出一阵嗡鸣般的噪音,似在表示自己的委屈。

“我踩死你,踩死你,踩死你!”漪兰也不知道自己踩了多少脚了,总之这几天的怨气在此刻全部都发泄了出去。

只是漪兰这么踩着,突然有个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那只是一个简单的音节,听在漪兰的耳中却如黄钟大吕般震耳欲聋。

“嗯?”

漪兰全身的汗毛都起来了。她发抖地转过头,只见邹启手中拿着酒壶,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呀!师……师父!”做贼心虚的漪兰直接从原地跳了起来,落在了一个在她看来相对安全的位置上。

邹启并没理会邹启,而是俯下身将东皇剑拾了起来,轻轻搂进怀里,像抚摸一个小孩一样抚摸着东皇剑的剑柄。

“剑兄啊剑兄,”邹启的口气听在漪兰的耳里是那般的欠扁,“你跟随我这么多年,我一直视你为知己,待你不薄。可是谁曾想今日竟然让你受到如此的大辱……是我对不起你啊,剑兄……”

漪兰听得满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连忙开口:“师父,我……我错了……”

“错了?”邹启面带着意味深长的笑,瞥了漪兰一眼,“那你说怎么办?”

“怎……怎么办?”

“道歉……”

“啊?”漪兰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百次……”

靠!有没搞错!让我向一把剑道歉一百次?你还不如用那把剑杀我一百次!漪兰被邹启的话语激怒了。只是一看邹启的目光,居然带着一丝的寒意。漪兰打了个冷颤,无奈地向他低头。

“对……对不起……”

“要加上称呼!”

“啊……称呼什么?”

“剑前辈……”

“……”漪兰悲愤欲死,强忍着冲上去扇邹启的冲动,咬着嘴唇含糊道,“剑前辈,对不起……”

“大声点,你没吃饭呐!”

“剑前辈,对不起!剑前辈,对不起……”

一百声的对不起,听在邹启的耳里比音乐还动听。

“好了,读书去吧!”

“啊啊啊啊啊啊!你这虐待狂,总有一天,我要先杀了你!”漪兰留下一声咆哮,怒气冲冲地冲向了自己的“修行的地方”。

过了半晌,读书声响起:

“歹命兮吾哉,歹命兮吾哉……”

“好小子,在念什么玩样儿?”邹启听得忍俊不禁,先前捉弄了漪兰一番现在心情大好,于是关上了自己的房门,走向漪兰的房间。

“算了,一郎,今天不读书了,你不是觉得无聊吗?我今天就交给你一项新的任务。”

“又是什么东西啊?”漪兰没好气地问。在她心里,邹启的任务都是一些虐待人的事情。

“我教你使用那几件仪器,很好玩的!”

那几件仪器?漪兰将眼睛瞄向了堆在墙角的东西。这五天里虽然对这几件东西颇有兴趣,但是因为不会用,也不敢用,所以就那样放着,五天下来竟又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现在邹启要教自己使用那几件仪器?漪兰顿时感兴趣了。

“真的?”

邹启用行动回答了漪兰:只见他走向那几件仪器,挑出了其中一个长得像大碗的东西,摆在了地上。漪兰连忙凑了过去,只见邹启在碗里摸索了几下,这仪器竟然真的启动了。

在碗里,出现了繁多的星点,这些星点有的明亮,有的黯淡,和天上的星星几乎无差。

“这一个,叫天象仪,是观察天象用的。每一颗星星的运动规律在这上边都能够很清楚地体现出来。”邹启解释着,又转身搬来了另外的一件仪器。这件仪器的主要部分是一口形式酒樽的东西,上有隆起的圆盖。而“酒樽”的八个方位上均有一条口含铜珠的龙,在每条龙的下方都有一只蟾蜍与其对应。

“这一个,就是地动仪,只要有地震,在相对应的位置上那只龙口中的铜珠便会落到蟾蜍的口中。”

漪兰的目光深深地被这两件仪器吸引住了。过了许久才突然想起:“师父,你……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我都说了,阴阳家通晓天文、地理、历法等多个方面,你要是想成为一个合格的阴阳家,也得要学会这些东西。”

“我觉得,你是在变相地让我读书……”

“没有,你多心了……”

“一定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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