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洛阳白马寺
及余十方殑伽沙等世界有情。盲者能视。聋者能听。哑者能言。狂者得念。乱者得定。贫者得富。露者得衣。饥者得食。渴者得饮。病者得除愈。丑者得端严。形残者得具足。根缺者得圆满。迷闷者得醒悟。疲顿者得安适。
——《大般若经》
飞奔而来的和尚有十二个，其中一人当先，年纪较大，应该是刚刚说话的人。而他两旁各有一个少年和尚，两人的衣着较为华丽，看样子地位也挺高。而在三人后面的一群小和尚则要平凡了许多。
“阿弥陀佛！”见到邹启四人，为首的那个老和尚停了下来，看着邹启，“邹施主，三年之期还未到，没想到贫僧就与你在此相遇了！”
“无痕大师，我也没有料到能在这里遇到你呢！”邹启对老和尚点头示意。
无痕大师身边的两个少年和尚也停了下来，纷纷看了邹启一眼。
“师父……这位施主是？”左边的和尚问道。
“故人之子……”
右边的和尚警惕地看了邹启一眼，接着附在无痕大师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无痕大师微微一笑，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接着走上前去，来到邹启的面前：“邹施主，刚才是你……”
“是的，一只蛇妖而已，我已将其斩杀。”
无痕大师面露惊色：“邹施主出手如此之快，看来这三年邹施主又成长了不少，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
“哪里，和无痕大师这样的宗师相比，邹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邹启谦逊道。
“邹施主，我们白马寺在不远处修建了一个善缘处，用来为灾民们提供食物和住处，不如你们就一同去那儿坐坐吧！”
“如此自然是好！实不相瞒，我们正在为住处而发愁了，只是……打扰贵寺的人了……”
“这倒无妨，众位施主还请移步则个！”无痕大师做出了请的姿势。
邹启回头看看三人，见没有异议，于是接受了无痕大师的邀请。
几人缓步走过一条蜿蜒的小道，约莫有一刻钟的脚程，终于来到了白马寺的善缘处。
到了这里，才明白什么叫做惨绝人寰。
这个所谓的善缘处，其实就是用帐篷建起的几个临时的房屋，而每个房屋的地上都躺着密密麻麻的灾民。有的灾民身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有的灾民满脸都是血痂，到处是惨不忍睹的血迹和呕吐物、排泄物，不知道何时从何处还能传来一两声撕心裂肺的呻吟，不过很快就被其他人的鼾声和和尚们的安抚声给埋没。
空气里弥漫着药物和排泄物的气味，直接熏得几人反胃不已。小和尚们来来回回穿梭其中，给这些灾民一些随时的帮助。
“这……这……”漪兰觉得自己已经要吐了，这时她才突然记起昨天晚上貌似没吃什么东西。
邹启闭起眼睛平复一下，才开口说道：“天灾可恶，因人祸延误至此更可恶！”
“几位施主，此处多有不便，务必请多多包涵！”那两个少年和尚中的一个施礼说道。刚才那一路漪兰这个鬼灵精没几下就骗出了敦厚老实的两位少年和尚的法号，他们都是无痕大师的弟子，一人法号慧心，是师兄，另一人法号慧觉，是师弟。现在说话的是师兄慧心，而师弟慧觉虽然看着很机灵，但是遇到生人时还是比较扭捏拘谨，尤其是对漪兰，更是多少有些局促。
当然，恐怕连小和尚自己也不会明白，这份局促来自于漪兰身上的吸引力。漪兰虽是男装，但是举手投足间还是有女生的气质。而且漪兰本就是极阴之体，对于一些至阳之物本就有吸引力，这位慧觉小和尚碰巧就是无痕大师搜寻已久，才找到的一个属性至阳，适合练习火系法术的弟子。所以，不知不觉间漪兰便对慧觉产生的吸引。只是小和尚从小跟着师父学习佛家经典，早把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读得明明白白，就算有些许的迷惘也能克制住自己的本心，莫不说眼前的漪兰还是个男装的假小子。
“这里边有些人伤势太重，贫僧已经吩咐一些弟子将他们带回白马寺，到那里再由几位师兄弟医治，今天早上还会有一批……”见邹启盯着那些在准备马车的小和尚们看，无痕大师解释道。
“大师慈悲心肠，令邹启万分敬佩，只是这里去洛阳路途遥远，只怕……”
“嗯，这亦是困扰我的问题！”
“大师何不将他们运往离这里较近的一些地方呢？这附近的郎中难道不行么？”
无痕大师摇了摇头：“郎中的话我们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了，要是连他们都看不好，那就意味着必须用我寺的无上法诀——五灵静心诀来治疗伤员了。”
“这些郎中看不好不意味着其他郎中也不行，别的不说，无痕大师，井州总比洛阳离这里近一些吧？到井州城去，不就有一位‘神医’么？”
“对啊！我怎么将她给忘记了！”无痕大师茅塞顿开，接着又露出难色，“只是……她那儿恐怕没有足够的药材，而且……她是否愿意还是个问题……”
“她的话我可以帮大师解决，至于药材……这的确是个难处，毕竟一时间无法凑齐如此之多……”
慧心突然插嘴：“我们已经将附近几个州县的各大药房的药材聚集了，只是此刻还无法拿出购买它们的钱……”
“呵呵！”邹启笑了，“如果是这个问题的话那就容易解决了！”
“哦？”无痕大师眼睛一亮，“邹施主是要？”
“呵呵，我钓着鱼呢，现在马上就要上钩了，只等……神兵出世！”
无痕大师吸了一口凉气：“邹施主，你也是为了神兵而来？可是这个地方是……”
“是顾家的地盘对吧？很不巧呢，我的这条大鱼就是顾家，到时候他们会源源不断地给我们送钱来帮助这些灾民的。”邹启意味深长地说道。
“那……如果邹施主真的要这么做的话……贫僧也不便阻拦了……”
“师父，什么神兵啊？”漪兰和慧觉竟然异口同声地说道。
“咳咳，这件事说来话长……”邹启故弄悬虚。
“长话短说！”漪兰直截了当。
“好吧……是这样的，这次的地震，动摇了道家七十二福地之一的丹霞山的根基，而利用丹霞山的天灵之气孕育出来的神兵，也因此将要出世。这次带你来就是要给你弄一把武器的……”
“武器！”听到这两个字，漪兰的眼睛放出了奇异的光彩，“好啊好啊，那什么时候啊？”
“这个嘛……要等等。”
“只是这里离丹霞山还有好远哦……”
“笨啊！你觉得你要是神兵会在孕育自己的地方出世么？它肯定会选择一个别人想不到的地方出世。只不过这个地方不会离孕育它的地方太远。”
“那……那我们只有等咯？”漪兰有点失落，不过转念一想，又兴奋了起来，“那……师父，替我弄到武器之后你是不是地教我那些法术了呀？”
“嗯……那个啊……那个到时候再说……”
“哼，又敷衍我！”漪兰撅起了嘴。
“师……师父……”旁边传来慧觉小心翼翼的声音，“师父，我可否……可否也去……”
“什么？你去什么？”无痕大师吃了一惊，“不行的，那很危险，你也看见了，来了那么多的修真者，凭你的本事，还不足以和他们斗！”
“哦……”慧觉失落地低下了头。
“大师，既然你的高徒希望去试一试，和不依他呢？要是担心遇到危险的话完全可以托付给我，我保证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的，至于神兵的话……其实一切都看缘分，神兵有灵，会自主选择自己的主人的。”
无痕大师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也罢，既然慧觉你想去，就跟去吧。不过正如邹施主所说 ，一切都看缘分，你切莫强求！”
“嗯，是的，师父！”慧觉鞠了个躬说道。
“武大哥，如果嫂子累的话，就让她也在这休息一会儿，天明了我们再上路吧！”
自打进了这地方，武元昉算是彻底忙活开了。他虽然长得豪放，但是做起护理的事来却是毫不含糊，短短的时间竟然也弄得有条不紊。邹启虽不好意思打扰他，但是尹氏在一旁露出惫态，只能开口问道。
武元昉这才省起将自己的妻子晾在一边，只好对其报以歉然的一笑，然后对邹启说道：“不碍事，只是这些灾民实在是可怜……邹公子，之前见识过你的武艺，我自认与你争抢不过，不如我留在这里，帮帮这些大师，能多救一个人，也算多为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多积一份德……”
“阿弥陀佛！施主有这份心，一定能感动菩萨的！贫僧在此先替那些受灾的人谢过施主了！”
“好吧，武大哥，你留在这里也好，毕竟到时候带着嫂夫人也颇多不便，为了你的这份情，我会成功的。走吧，一郎，慧觉小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