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说得在场所有人都傻掉了,一时回不过神来。
刚才大家还觉得余成子狂放,现在听江成下的战书要求,怎么感觉好像是江成才更加狂放?
狂放,更是需要资本的!
一个人,敢下这么逆天的战书,绝对不是一个棋力差劲的人敢为,否则这个人也太不着调了。
“成哥啊,你这是要作死啊?”
沈候小声地嘟囔道,真不知道他的成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可不就是作死嘛?从来没见过成哥下棋,丫的一人对付棋坛小霸王的余成子就已经很难了,还要限定每盘只花一分钟,难道,难道成哥大学之前其实是个棋坛大霸王?
沈候疑惑,刘龙也疑惑,不过疑惑中更有兴奋。只要有下棋比赛,他都兴奋,是个地地道道的好战分子。
余成子有些迟疑了,倒不是不敢应战,而是多了一份小心。
“如果……你超时了,可不要耍赖!”余成子道。
“耍赖?”
听到此话,江成顿时感觉余成子在自己的心中降了无数档次。
一个棋手,一子落,乾坤定,纵使天塌地陷,亦誓不回头。落子无悔,是每个立志成为专业棋手的人必备的美德。
江成上一世已经是个专业三段的棋手了,更不会跟对手耍赖。
方寸之间的斗争虽然凶残,但是也最公平。
棋场的战斗,直接、公平,不能越矩。违反规矩就是输,不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地下阎罗,都是一个字,输。
规矩一旦定下,就是铁律,任何人都不得违反。
可笑余成子竟然会担心别人会耍赖,真是棋坛之耻。江成毫不犹豫地拿起身边一个板凳,倒提而起,厉声道:“今日战书已下,我江成在此发誓,绝不违反规矩,绝不耍赖!如有违反,有如此凳!”
说罢,江成一个手刀,呼啸而落。只听得咔嚓一声,板凳腿应声而断,断腿跟着咣咚落地。
全场静默,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过激的一招给吓住了。
“成哥,你进校之前一定是大霸王,没错的!”沈候心中感叹道,再也不怀疑江成的实力。
刘龙则在震惊之余,悄悄地竖起了大拇指:“够霸气!”
如果说在大一开学这一个月里他俩还不是特别认同江成这个哥的话,此刻,他二人已经对成哥完全拜倒在地了。
霸气,绝对的霸气。
这是在场所有同学们脑海中冒出来的一个共同的词汇,此刻,也唯有这个词才能够跟江成的行事风格相匹配。大家看了看彼此脸上的惊讶,彼此都心照不宣,共识在不知不觉间悄然诞生了,那就是棋坛小霸王的称号估计在今后要易主咯!
“还有问题吗?”江成冷面如霜地逼视着余成子。
直看得余成子局促不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很是烦躁。今天,本来是该他余成子出风头的,结果却来了个大|逆转,所有的风头都让从来没见下过棋的江成给占尽了。
这让余成子十分不爽!好在他是棋坛世家,也有着长年不败的实战经验,这使得他再次重拾狂放的态度,拍板道:“好,没问题!”
不多时,一些好热闹的同学们就迅速拼好了三张桌子,摆放好了不知从哪弄来的两副棋盘和棋子,加上刘龙、沈候原先的那副,刚好三副。
旁观的同学,又多了十几人,是本班同学出去收集棋盘时候闻讯而来的看客。
方寸战场一摆开,棋子未落,火药味便已浓烈十足。
沈候和刘龙紧张而兴奋地落座在各自桌前的棋盘一侧,期待地看着三张桌子对面的江成。
余成子此时渐渐恢复了刚刚被吓失的霸气,整了整衣角,摆动折扇,轻拍胸口,与沈候、刘龙并排而坐,却对他俩不屑一顾,只管闭目养神。
江成看了看众人,略带调侃地缓和一下气氛,笑道:“呵呵,承蒙众位棋友厚爱,亲临捧场,我江成不甚荣幸。”
棋道中人,不论是谁,都喜以“棋友”相称。
“在下斗胆,想请众棋友做个见证!今天,我江成与余成子、刘龙、沈候来一场友谊赛。每盘对局,本人的时间限定一分钟。一盘输,则判三盘皆输。既是友谊赛,重在切磋交流棋艺,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棋上是敌人,棋下是朋友。至于下棋的规则,我们删繁就简,就按照本班里大家常用的规则吧!刘班长,劳驾你为我们做一回裁判,可以吗?”
江成的这番言辞,说得挺正式,似乎与大家平日私下随意切磋所说的大不相同,不过大家听着也很舒服,感觉很新鲜,都不由得会心地微笑起来。
教室里的紧张气氛变得轻松愉快了许多。
“呵呵呵,当然行!”刘班长欣然同意。
“虽然是按照常用规则,但今天这是我们四人的正式比赛,还是要宣讲一遍的。请裁判简单讲下行棋规则吧!”江成道。
刘班长站到拼凑成长条形桌子的一端,清了清嗓子,简单明了地说道:“本次比赛的规则呢,呃……就是黑子先行,连五为胜。”
说完,刘班长尴尬地看着江成,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大约五子棋的规则,他也就知道这么点。
毕竟,职业五子棋的规则比较复杂,五子棋的业余爱好者知道的并不多,因为五子易学难精,大部分人都是停留在传统五子棋阶段。
其实五子棋按规则可以分为两大类,以有无“禁手”为区分标准。禁手就是一个规则,有禁手就是职业五子棋,无禁手就是传统五子棋。根据前世的回忆,当下这个年代的学生们会下有禁的不算太多。
今天,适合下无禁,连五即胜,通俗易懂,人人都会。
“感谢裁判,就按这个规则吧!”
江成也不为难刘班长,随即开始比赛。
因为班长的“执黑先下,连五为胜”讲得也挺好。“执黑先下”,这把我先下,我用黑子;下把你先下,你用黑子。棋盒到时交换即可。这其实已经算较为正式的规矩了,班长知道这点,很难得。
“现在开始!”
江成从棋子盒里捏了几枚黑子握在手中,向余成子示意了一下。
刘龙、沈候傻了,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还是余成子有点见识,知道江成取子的用意,抓取几枚白子,面无表情地往棋盘上一洒。二人都看了一眼,而后江成便一次来到刘龙和沈候身边,也是同样做法。刘龙和沈候便也稀里糊涂地照做。最后,
每桌棋子都撒到棋盘,个数一目了然。
自始至终,刘龙和沈候都没搞明白怎么回事。
江成看着他俩的表情,无语地微微摇头,心知这俩哥们没搞明白其中深意。现场也只有余成子和自己知道。
啪!啪!
江成分别在刘龙和沈候二人的棋盘中央各落下一枚黑子,而余成子则在自己面前的棋盘中央落下一枚黑子。
当前的状况就是:
江成对刘龙,江成执黑先下,刘龙执白后下。
江成对沈候,同样如此。
江成对余成子,余成子执黑先下,江成执白后下。
这是第一轮比赛,后面每轮的比赛其先后顺序将轮流替换。
“哦,这就开始啦?”刘龙和沈候如梦方醒,赶紧下棋。
江成见余成子第一个黑子已落,静静地从棋盒里拿出一子,落在了余成子的黑子侧边。
行子之准、稳、优雅,堪称棋坛大家。
别人可能有所不知,但余成子不会不知道,江成刚才的指法和落子都是非常讲究的。
食指在下,指甲顶住圆润的白色棋子,中指在上,指面覆压着这个棋子,二指夹住棋子,这是指法。落子时,食指轻轻后移,同时中指缓缓下压,将棋子稳稳地压在棋盘上的落点,这是落子。
“现在该你了!”江成平静道,然后不再关注与他的棋盘,转向刘龙和沈候二人的棋盘而去。
下得这么快,且又这么随意,而把主要的精力都关注到刘龙和沈候那里了,这是江成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要杀一杀余成子的威风:你不是得瑟吗?我就小瞧你,轻视你,而只重视刘龙和沈候那边的棋。
余成子冷笑一声,直接在第一个黑子斜线上落一个黑子,与白子组成了实心三角形。
花月!
在五子棋坛里,有一个说法,叫做花月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