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这位算命先生才意识到自己一时豪言惹了不该惹也不能惹的人,顿时便头大如斗,赔笑着摆摆手,趁那少年言语之时,便要寻机溜走。那少年却似是早看穿了他的心思,头也没回,伸手一抓,便死死的钳住了他的肩,又给拖了回来。冲男子不屑道,“想跑?哼~”
那相爷公子一合折扇,温文尔雅,抱拳道,“请先生指教。”
布衣男子心知逃不掉,便强撑起笑容,道,“唉,其实啊,世上的事情谁也说不清。”便想蒙混过关。
那相爷公子的管家在一旁凑上前来,当头便喝道,“你放屁!你算命的都说不清,还举着那玩意儿干什么!”
无赖少年邪邪一笑,冲着布衣男子不客气的道,“哎!还不赶紧给这两位公子算命?!”语气中颇是得意。
那布衣男子恨恨的瞪了少年一眼,心下一转,似是思考了下,便硬着头皮道,“才子佳人,美满姻缘呐~”
那相爷公子听罢并未做声,那管家却直直的斥道,“别云山雾罩的!说干脆点!直白点!”
布衣男子于是道,“公子出身豪门,风流倜傥。”
那相爷公子听着,也不由的挺直了身子,眉宇间也流出了自得。
“束州风府的千金是女中奇才,你们两个定能结为秦晋之好啊!”
那相爷公子听罢,心中自是得意非常,哈哈一笑,道,“好!先生吉人吉言。管家!赏银一百两!”
那管家一愣,随后也便释然,答道,“是!”便从怀中掏出了钱袋子,走上前去,塞到了布衣男子手中。那布衣男子似是没有想到会打赏的这么多,傻笑着掂了掂钱袋。
一旁的侯爷公子正看着那无赖少年发呆,猛地听到此言,便颇为不悦,也顾不得想这少年了,直直的冲那布衣男子道,“算命的!我呢?”
那布衣男子见侯爷公子不像相爷公子那般儒雅好言,一脸不悦之色,语气生硬,竟是生生的向后退了步才站稳,倒也反应极快,陪着笑脸道,“公子家财万贯,大富大贵!呃,束州风知府一定会会把千金许配于你的!”
那侯爷公子心中生出几分怒气,却也不发,只扬起眉道,“我问你!风知府有几位千金?”
布衣男子心下一沉,小心翼翼的道,“一位。”
侯爷公子听罢便怒气横生,剑眉一皱,星眸一闪,登时喝道,“一位千金!怎么他也能娶,我也能娶?”
那布衣男子这是却似是一副无赖的样子,伸出手,颇有些无赖的道,“哎~给了卦钱,我就告诉你~”
一直在旁边的少年听了,竟有些哭笑不得,这货刚才还怕的要死,现在却也不怕权威了,居然还想要这卦钱,不由一乐,道,“哎~算命的,你挺聪明啊,准不准都要拿到钱再讲话。”看着这布衣男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了句好,又朝那侯爷公子高声道,“哎~快点付钱呐!”
那侯爷公子倒也看不上这些钱,傲着语气道,“瑾白!赏银二百两!”
一边的一个小厮立时应下,上前便塞给这布衣男子足足比相爷公子大出一倍的钱袋。布衣男子刚刚拿到手,便被那小少年抢了去,那少年掂了掂钱袋,嬉笑道,“哎~算命的!你发达了!”说罢,又丢回男子怀中,道,“拿去吧!待会儿见面请吃饭呐!”
布衣男子笑着将钱袋都塞入怀中,才冲那侯爷公子道,“哎~”说着便将自己一直拿着的破布幡立直了,只见上书“十卦九不准”五个大字。
偏那无赖少年还一字一字的念了出来,“十卦九不准,哈~”
这侯爷公子自小生于帝王之家,自小便尊贵无比,千人奉承万人尊敬,何时又受过这种愚弄。加上刚刚跟相识的相国公子比武攀富都没有占到半点便宜,更是觉得脸面大损,登时便怒气连连,怒喝道,“好你个穷算命的!!竟敢戏弄本少爷!我看你活得不耐烦了!”手一挥,气道,“给我拿下!”
那布衣男子也是吓得连退几步,心想,祸从口出,我命休矣。
那无赖少年却一把抓住他,将他拽开,刚刚好躲开了打手,一连几招,均被这少年轻轻松松的化解开来。他手中那根甘蔗竟成了他打斗的武器,一根甘蔗舞的虎虎生风,竟在这些侍卫中稳占上风,那招数实在没有章法可言,左一下,右一下,看似杂乱无常,却招招中的。甚至竟像个孩童一般,戏耍着那些笨头笨脑的侍卫。他一手拽着那布衣男子,一手舞着那甘蔗,一群侍卫竟被他挡的不敢上前。
侯爷公子见状,气下不过,合了扇子便欺身而来,这侯爷公子的武艺也是极为了得,一把扇子打得熠熠生风,那少年竟被硬生生的打退了几步,也松开了那布衣男子。少年见侯爷公子招招欺人,竟从心中觉得委屈起来,也发起了狠,迎着那侯爷公子便狠命打了起来。
于是便见那布衣男子踉踉跄跄的奔向那些打手,慌乱的躲着那些砍来的剑,口中直呼,“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呐!”
那少年跟侯爷公子斗得风生水起,哪里顾得上布衣男子。那布衣男子便东撞西倒,狼狈的躲着随处打来的侍卫。这下他刚用头撞开了一个侍卫,心下松了口气,咧嘴一下,转过头来,却正碰上那侯爷公子与少年暂时停手,不由瞠目结舌,心中暗叫,“完了。”
那侯爷公子与少年相持不下,看到那少年颇为熟悉的面容,竟从心里下不了杀手,正愁一肚子气没出撒,碰到了这倒霉的算命先生,哪里肯放过,立时恨恨的踢出一脚,直直的踹在那布衣男子的胸口,那男子竟被踹的飞一般似的离了桥,直直的向河里掉去。
一直在游船上静静观戏的白衣少女,看到此景,水眸含惊,立时上前一步,竟也飞身而出,足点浅水,一身白衣飘飘若仙,直直的向着那男子掉落的地方飞去,准确的险险的接住了布衣男子。
那布衣男子心中惊吓到了极点,猛然被接住,却是个蒙着面纱的白衣少女,不由的愣住,眼睛也便直勾勾的盯着了那少女,只觉得这少女似曾相识,眸子清亮,像是要把自己吸引进去一样。
白衣少女看着这布衣男子,心中百转千回,欲语却无语,只得使了轻功,将这男子落在岸边。
匆匆松开了手,白衣少女亭亭立于男子面前,竟如仙女下凡般傲然。
布衣男子愣了下便立即回过神来,恭恭敬敬的作揖道,“多谢侠女出手相救。”
白衣少女也回礼,却并未言语。
正当此间,湖上平起巨响,只听得“彭彭”几声,立时水溅三尺之高,一位青衣红袍的男子几个起落,随着凌空而起的巨大水花而来,正当众人反应的当儿,那男子依然掠水而来,立于束州桥上了,侍卫们抽出了刀保护自家的主子,而那男子剑眉星目,却也不言语,默默的站在那里,目光如炬,却冰冷的让人心惊。
众人皆是瞠目结舌之时,那无赖少年却是会心一笑,看着那男子的眼光竟十分赞赏。
相爷公子上下打量了那男子一眼,并未做声,倒是那侯爷公子看到这男子时,眉头又是一皱,直直的盯着那男子,沉沉道,“阁下是?”
那男子却并未答话,只是冷冷的站在那里。
而那无赖少年却接过了话茬,道,“他叫穆一剑,江湖第一杀手。”说罢,抬眼看着侯爷公子,语气竟十分得意,似是比起侯爷公子来说,认得这穆一剑是件很得意的事。
而那称作穆一剑的杀手仍没有作声,只是深深的看着那少年,眼神无喜无悲。
那少年随即扭过头来道,“喂!出招啊!”
竟是对着那相爷公子说的。
那相爷公子听得一脸莫名奇妙,问道,“出招?我对谁出招?”
那少年眉头一挑,指了那穆一剑对他道,“对他出招。”随即又道,“你知不知道啊?他要杀你。”
面对着少年的挑明,那穆一剑并没有作声,眼中依旧没有波动。
那相爷公子听了便瞪着穆一剑道,“杀我?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杀我?”最后一句却是冲着旁边准备看好戏的少年说的。
那少年急急的道,“不是我要杀你,是他要杀你!”心中气道真是个木头脑袋。“他杀你,当然是为了银子了!”
相爷公子倒也不甚紧张,稳了稳心神,便挑眉便问道,“要杀我的是谁?”
那穆一剑仍旧不作声,只那少年在一旁道,“他不会告诉你的。”
相爷公子接着问道,“要杀我的人出多少银子?我出双倍的。”
那少年见着相爷公子未曾理会自己,却也冷哼了声,道,“出二十倍也没用!”
相爷公子皱眉,便问这少年,“为什么?”
那少年一笑,“规矩,信誉,你懂吗?”说罢,也不等那相爷公子反应,便推出一掌,生生的将他推向了穆一剑。
那穆一剑见相爷公子想自己踉踉跄跄而来,瞬间便出了剑,那剑在他手中似是活了一般,刷刷的生生作响。
相爷公子见状,便旋身而去,折扇和穆一剑的宝剑硬生生的撞击在一起,随即便被穆一剑的剑气震的虎口一麻,想撤离,却被穆一剑的剑气如影跟随,虽然勉强可以抵抗,但却立时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那少年却嬉笑着在一边观战,口中叫着好,一边挥拳舞脚,甚是兴奋。
两人的功夫相去甚远,不到片刻,那相爷公子便落入下风,穆一剑的剑已经刺来,相爷公子心中惊骇,仓皇之下竟不知如何反应,呆呆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那少年却是着实一惊,看着那相爷公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但见那少年飞身而起,直冲向穆一剑,硬生生的将他的剑逼了回去。偷袭成功后,那少年落地便冲穆一剑作了个揖,笑嘻嘻道,“哎~对不起了老兄,我又破了你的财气。”言语间竟是对穆一剑十分熟悉,一点也不觉得是自己偷袭的,还颇为得意。
那穆一剑落地后,便持剑而立,并未作声,眼中看不出喜悲。似是刚才没有被这少年阻挡一般。
那少年看着穆一剑接着道,“我听说,你杀人有个规矩,一旦失了手,就绝对不会再对这个人下手,是不是呀?”
穆一剑仍旧没有言语,仿佛不存在一般,只是将手中的宝剑刀锋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