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悉君颜君已逝,妾憾此世梦来生,妾……妾……她所言之君会是他吗?”
水伊菻一想到曾经身死街头的乞丐少年,望着雪空中美的不可方物的白衣少女,内心巨震。
就在方才水伊菻看到巨大的弯形碧绿玉石时,并不确定是玉佩,但后来把吴家灭族与两年前被吴家奴才给活活打死的少年,这两件事加在一起,冰雪聪明的她幡然醒悟,确定曾经自己无力救活的乞丐封辰,就是白衣少女所要寻找的人。
他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一面,能让白衣少女自称为妾?水伊菻心惊的同时疑惑不已。
对于水伊菻来说,她也仅是传言中听闻过有仙人存在。别说她自己,就连祖祖辈辈生活在治州城的百姓万年以来也从未有人见过,仙人对她来说太过于飘渺,只存在神话之中。
水甫砷察觉到身旁的女儿有些异样,侧身看着水伊菻,不解道:“菻儿,怎么了?”
“父亲,我该告诉她么?”
水伊菻并未直接回答,而犹豫不决的在水甫砷疑惑中反问一声。
水伊菻想起两年多前自己没有救活那名叫封辰的少年后,丢下一些银两给了一名好心的老大爷让其安葬,后来纯朴的老大爷将封辰安葬后并未将剩余的银两占为己有,又给送到水府的守卫那里,同时又留下封辰安葬的地点。
水甫砷闻言更为疑惑,正欲开口时,一道声音响起:“大家快……快看……仙女不见了……”
在众人的视线中不知何时雪空的丽影已消失,四行参天大雪字纷纷裂散,空荡荡的天空中除了飘摇的雪瓣再无它物……
——
“爷爷,白衣姐姐走了吗?萱儿觉得白衣姐姐很难过呐,是吴家害死了姐姐的夫君吗?”
楼阁顶上粉雕玉琢小女孩儿难过的问着跪在身旁白发苍苍的老者。
雪空中白衣少女消失的消息不到半个时辰便传遍治州城,距离吴府较远的百姓们仅仅只能看到雪空的字迹,至于白衣少女的影子便无法看到,听闻仙人离去治州城,城中百姓相继起身,争先恐后向吴府方向跑去……
半个时辰过后,治州城中心一处方圆近十里的巨大空地四周,聚集了上百万人之多,这其中不乏其它城池人氏,前来一观的人数仍在不断剧增着……
目睹物思人,无数道目光难以置信注视着眼前的雪地,神情不定,有的幸灾乐祸,又有的叹为观止……
但无论如何都无人敢跃进雷池一步踏入茫茫雪地,城中百姓此时将此地视为神圣的禁地,至到夜幕降临才有人陆续结伴离去,依稀可听闻到无数道对今日之事的揣测之音……
——
转眼间数日已过,治州城地界被一层深约两尺的厚厚积雪覆盖,但从雪层厚度来看,没有人相信仅是落雪三日所造成的场面,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场连续狂下三日的大雪,仅仅只限于方圆百里的治州城中,在城外一副春色景象然而城中却异常寒冷万物萧条。
此时吴府旧址的巨大空地中央,已建立起一座占地近百米梯形状的高大青石台,同城中林立的楼阁相比犹如鹤立鸡群,无可厚非它已是治州城中最为气势磅礴宏雄伟高大的建筑。
石台顶端竖立着一尊女子石像,雕像精工之极,洁白无暇的石像女子,一袭白衣素体裙角微杨,她有着盈盈不堪一握的柳腰、高挑的身姿,容颜之美无言以述,她凝眸俯视着高台下方,静静地耸立于青石台顶端。
由青石砌成的正面石壁上方刻着——思君台,三个巨型大字,字体下方篆刻着四道竖立的文字,从右向左依次为“千域疆域思君切,欲化殡幕幕不竭;为悉君颜君已逝,妾憾此世梦来生!”
距离思君台正前方十米处,井井有条排列摆放着九口一人高的黑色炉鼎,香火鼎盛。炉鼎左侧立着一块高三米有余铜铸而成的石碑。
石碑上刻有“天元国历,叁百伍十壹年,二月初三末时三刻,天降异象日晴飘雪,神迹现,吴覆灭!仙雪化蝶汇苍空,幻映情迹悲司人,我等卑微之灵有幸一睹仙容,实乃世生之夙愿,为此兴建思君台耀铸九鼎,诚拜于此望仙人眷顾,容我州城风调雨顺永享太平!”
石碑右下角刻着“治州城主薛清凤跪言”几字。
思君台前的雪地中络绎不绝的人们在雪地叩拜许愿离去,但无一人大声喧哗。此外,空场地雪乃至整个治洲城内的地雪在六日前雪停之后,城主薛清风曾严肃声明,凡是城内地面积雪一律勿动,让其自行融化,但凡违令者必重罚,绝不姑息!以示同仙为君共悲之意。
此时治州城中陌生面孔日益剧增,城内街道各种商铺已是门庭若市座无虚席,清晨大街小巷肩摩袂接的人流告诉着城民们此时的治洲城,那是武者济济空前热闹,或许三年五载之后治州城将会变成像天元城一样的城池……
——
此时,治州城城门外。
“吁!”
在马嘶声中两匹向城门飞奔而来的高大骏马,在骑马人的吆喝声中停躯止蹄。
两匹骏马马背上各骑着一名年约四旬身穿布衣的中年人,从相貌上来看,一名目光炯炯有神直视着眼前治州城门的中年男子,眼神中隐约可看到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此人正是乔装打扮,日夜兼程风扑尘尘而来的天元国国主仲吾钰,另外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是随从,真实身份乃是当今皇城禁军统领完颜锺奎——完颜将军。
“国……老爷!卑职看来就是此城!”
完颜锺奎低声下气道。
骑在马背上的钟吾钰不悦道:“我已言明,此番前来治州城就当微服私访,称呼我为老爷即可,而你身高过六尺皮肤黝黑那就暂叫泰山,还有记得要称呼是属下而非卑职。”
“是!老爷请息,怒属下明白!”
完颜锺奎连忙道。
看到国主钟吾钰点点头,完颜锺奎看着城门中川流不息的百姓们道:“老爷,治州这弹丸之地,让属下真没想到进出城门的人流竟这般多,比一般的城池看起来还热闹啊。”
钟吾钰并未回话,而是反问道:“泰山,你可发现城中与城外有何区别?”
泰山闻言疑惑望着城内的高大楼阁群,再环视城外四周景象犹如醍醐灌顶惊疑道:“咦?城内群楼积雪,高大挺拔的树木枝叶毫无春季迹象,然而城外已是花红柳绿一副春色怡然景象,这是何故?属下前所未闻,此乃之奇观啊!”
钟吾钰看着发愣的完颜将军道:“别发呆了,进城!”
……
很快,两人骑马至城楼下,看着每个进城的百姓们均需入册登记,钟吾钰向泰山微微点头,泰山会意骑马向守城侍卫走去。
还不待泰山说话,两排侍卫看到所来之人竟不下马,于是一名头目,喊道:“喂!马夫,下马下马!”
泰山看着络绎不绝的行人纷纷驻足注视着自己,不知为何面露不善之色,好似和自己有深仇大恨似得,在泰山大感疑惑之际,那名侍卫小头目面露傲然之色,指着城门上方城墙上的一行字迹喝道:“你是外乡人吧,你二位如此骑着牲口在我城门逗留,是何居心?”
完颜锺奎是何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己身居高位堂堂一皇城禁军统领,虽不解为何国主追星赶月不远万里来到此地,但换做自己此生也绝不愿踏足这种穷乡僻壤的小城,此时再听到竟被一个无名小卒呵斥,顿时大怒欲要发飙,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钟吾钰激动的声音:“泰山,回来!”
“是,老爷!”
说完在侍卫害怕的神情中冷哼一声,转身骑马走向钟吾钰。
还不待泰山问话,钟吾钰道:“下马,我们步入城中。”
“老爷,为何?”
泰山说完国主钟吾钰并未回话,而是手指城门上方墙壁。
泰山向所指墙壁望去,轻声念道:“二月初三,仙临吾城,仙雪落三日,日暮未曾停,寓意为殡幕,盼君永安息!故,在地雪自融之前,决不允许世人之家畜践踏,望所来吾城之宾切忌!切莫亵渎仙之意。”
落款“薛清风”。
轻声读完,泰山想起二月初三那日皇城战殿上空的白衣仙人,顿然茅塞顿开开,终于明白国主为何而来,于是,急忙翻下马背,望着墙壁深深鞠躬,闷声道:“小人无意冒犯,请上仙海涵。”
说完向城门守卫大步走去,即使完颜锺奎尽量摆出一副友善的模样,但在两排侍卫看来仍然像极了穷凶极恶之徒,慌忙提起长枪摆起来戒备的姿势。
在众人担心害怕时,完颜锺奎从衣襟中拿出一块令牌,在那名头目眼前停留一息时长,那名头目顿时被吓得要哭了,哆嗦着身子就要下跪。泰山一手将其拎了起来不知在头目耳边说了些什么,头目连连点头后,扯着嗓子喊着让守卫们将兵器放下,开始驱赶围观的百姓,待众人散开,恭敬的目送钟吾钰二人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