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我们不能留在蜀山？”留惜不解，拉住若兰的手臂问道。
“惜儿，那魔人已瞧见你的模样，我们怎能还留在此地，蜀山我们万万不能留的！”若兰担忧的就是这点，留惜容貌倾城她自己不知，单说她是女娲神族千年不遇的至阴神身，如同补天灵石般珍贵，一旦被发现，仙界第一个不能容她，双修乃是仙界所不耻之事，又怎会拱手将至阴神身让给妖魔，威胁仙界，天帝初登，若知道世间有她存在，毁身灭元是轻饶她。
那魔人若得到惜儿，幽禁折磨，甚至能将她辗转相送，若兰想都不敢想。
只是，她才刚满十五，也不便和留惜说过多，若兰以为留惜多少也会明白些的。
“可是，仙尊大人既然挽留，定会保护我们的！”留惜不死心，她想和那些蜀山女弟子一样，每天清晨张开眼睛时便呼吸到自由的空气，不管修行有多苦，她早对自己保证过，一定潜心重道的。
若兰不语，沉默了片刻，留惜也跟着低下头，姐姐独自一人抚养她长大不容易，她怎么忍心让姐姐为难，如果姐姐不同意，她跟着姐姐离开就是了。
“惜儿，其中缘由，姐姐慢慢和你细说，你收拾妥当，我们今夜便动身！”若兰握住留惜的双肩，认真的说道，然后转身出了树屋。
今夜……留惜心中闷闷的，不由咬了咬唇，女娲神族，为何自己是女娲神族的女儿。
踏上炫青殿，便觉得这腿像灌了铁水般沉重，站在暮青冥书房的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留惜长叹了一口气，耷拉着脑袋，两条小辫子也死气沉沉的垂了下来。
唉！
唉！
直到第五声，留惜也没鼓起勇气推开书房的门。
过了片刻，门却开了，那抹月白身影站定在她身前，留惜瞧着他的云靴，心中好阵挣扎。
暮青冥在留惜踏入仙山的那刻，便已经感知她了，看她如此挣扎，似乎她的那位亲人担忧她特殊体质之事，并不会让她留在蜀山。暮青冥也无强留之意，只是等了好半天，她仍站在书房的门口，再这样下去，非郁结于心不可，便推开了书房的门，低头正好看见留惜的后脑勺，不由好笑。
留惜抬起头，对上神一般的仙尊大人，他周身的气息有些冷，那幽长的凤目正凝视着她。
灵动秀美的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期盼，留惜鼓起勇气，还是把她要说的话说了：“仙尊大人，你能不能娶我？”
……
那幽长的凤目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话产生一丁点的波动，在他幽深的双瞳里，看不到喜怒，留惜心中没了底，手心传来湿意，可她依然期盼着，曾经姐姐说过，等有朝一日她嫁人了，她就不再限制她了，而且如果能嫁给这样修为的男子，便可带着姐姐过上不再东躲西藏的日子，她知道暮青冥不一定答应，可她的身子不是都被他看过了，按书中所说，他理应娶她的不是吗？留惜天真的这样想着，而且无论如何她也要问问他。
时间仿佛过了一刻钟般久，久的留惜觉得脖颈都有些酸疼了，那幽长的凤目依旧不带一丝情感，甚至到了最后，留惜的小手竟轻轻的去拉他的云袖，终于那幽深的双眸有了一丝她不懂的异样闪过，他开口道：“蜀山历代组训，掌门不可有家室。留惜，你还小，将来会遇到心仪之人，本尊，似乎并不适合你！”
本来因为紧张而砰然的心，突然被揪紧了般，留惜不清楚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因为对她来说，今天有太多的平生第一次发生，算了，仙尊大人此刻一定很讨厌她。
暮青冥在她眼中看见了盈盈的泪光，那期盼的眼神瞬间蒙上了一抹伤，她才十五岁，他们才刚刚遇上几个时辰，这小丫头怎么会？
留惜勉强挤出一个梨花带泪的笑容，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轻声道：“我知道了，多谢仙尊大人，保重！”
头也不回的，奔出了炫青殿，那娇小的背景竟是认真的，暮青冥微微凝起眉。
留惜回到桃花涧的时候，夕阳斜照，整个桃花涧被染的一片金色，留惜如往常一样，飞身至最高的那颗古桃树上，望向夕阳，竟不似平常那么开怀，心口处微微泛着酸意。
原来被仙尊大人拒绝的滋味是这样的，留惜第一次尝到现实的涩果，脑中挥不去的都是暮青冥最后和她说的那句，“本尊，似乎并不适合你！”。
直到天边剩下最后一丝光亮了，留惜才缓过神来，不知此生还会再回蜀山与否？取下腰间的梵音铃，紧紧的握在手心中，心口竟传来阵阵抽痛，也许是白日里的伤还未痊愈，留惜暗自运了运气，可那抽痛越来越明显，直到噗的一口鲜血，吐出来才觉得好受许多，赶忙拿出丝帕，擦拭干净，这才朝若兰姐姐的方向去了。
……
留惜一路跟着若兰朝桃花涧的涧口行去，心中竟有份不舍，就这么离开蜀山了吧，此生怕是不会再回来了，在经过那颗被劈断的桃树时，留惜停下了脚步，愣愣的看着断成几截桃树。
“惜儿，走吧！”若兰摇了摇头，又唤了她一遍。
留惜咬了咬唇，还是跑向了那颗桃树，在一处桃枝下，找到了她的面纱，留惜将面纱掩好，这才追上若兰。面纱是东海冰蝉所织，即便是仙人也无法看清真容，许会有段时间她会不开心，何必让姐姐再担忧她呢。
前方再往西行，便出了蜀山地界，炫青殿所处的那座仙山就在身侧，留惜不由得侧身多瞧了几眼，身姿也略慢了下来，惹得若兰心急，若兰拉住她的手，一路朝西方飞了去。
“姐姐，蜀山掌门为何不能娶妻？”留惜闷闷的问道。
“历代掌门皆未娶，多半是专心门派事物，况且修真悟道之人，红尘俗事自是他们所不耻的！”若兰随便回答着留惜，心中盘算的她们的去向。
不耻吗？是她自己太鲁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