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集上转悠了一圈,几乎尝遍了所有好吃的东西后,慕心雅拍拍肚子心满意足地踱到一家商铺。
“心雅姑娘?”
她刚停在门口没多大会功夫,铺子里眼尖的妇人一眼就瞧见了她,随即放下手里的活计快步迎了出来。
“芳婶婶!”慕心雅对着来人甜甜一笑。
“真的是心雅姑娘啊,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呢,来来来!快些进来,别在外面站着了!”被唤做芳婶眉慈目善的妇人笑吟吟地拉起慕心雅就往铺子里走去。
芳婶正是家“锦和绣坊”的老板娘,平日里待她甚是关照,慕心雅这六七年来就是靠给她绣东西赚些银两来贴补家用。不然的话,她和娘亲乐菱早就流落街头去了。
“芳婶婶,对不起啊,前些日子我有些事情耽搁了,所以一直没能来,近来坊里生意你一个人可还忙得过来吗?”
“忙是忙了些,不过倒也无妨。心雅啊,你娘的病好些了没?”
“我娘……嗯,好些了”,慕心雅迟疑地点点头。她已好几日未见着娘亲了,娘亲肯定很心急,可她却一点法子都没有。
“唉,你们孤儿寡妇真是不容易啊”,芳婶不由叹了口气。其实她一直都不知道慕心雅的真实身份,以为只是哪个可怜人家的孩子。说来也是,天底下有谁会想到相府千金会落魄到竟要抛头露面出来讨生计呢。
“这些年多谢芳婶婶照顾了”,慕心雅感激地看向芳婶。她活在相府里,没月却拿不到一分例银,如若不是芳婶帮忙,这些年娘亲生病她就连个大夫都请不起。
“那也是心雅你的手艺好啊,客人们都可钟意经你手绣的东西了。喏,这些都是针线样图,你且拿回去吧,无需着急慢慢绣就是”,芳婶熟稔得照往常一样把事先备好的针线盒递到她的手里。
两人又絮絮说了会,辞别后,慕心雅这才捧着针线盒从“锦和绣坊”离开。
芳婶婶每回给她的针线都有剩余,嘿嘿,这回她还可以偷偷给方云廷绣个东西呢!嗯,该给他绣个什么好呢?
热闹非凡的集市上,这个时辰聚集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鱼龙混杂人声鼎沸。慕心雅只身流连于人群中,尚还在苦恼着到底该绣什么,忽然迎面猛地撞来一个人正好重重地撞上她的肩膀。
“对不起对不起!姑娘你可有大碍?”
她这边还没站稳,撞到她的男子就立即扯着尖利的嗓子问出声来,慕心雅抬眼一瞧,面前站着的人是一个瘦瘦小小贼眉鼠眼的黑脸小矮个,下巴那里还长有一个格外显眼的黑痣。
这个人好生眼熟,她貌似曾在哪里见过……
见他正左右打量着她似在等待她的回答,来不及想那么多,慕心雅刚想张嘴回答他没什么大碍事,只是她不过才轻轻扯动嘴角而已,腹部当即传来钻心噬骨的疼痛,并迅速蔓延到四肢五骸,让她的额上一瞬间就涌出了涔涔冷汗,一滴滴汇聚后纷纷滑落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慕心雅下意识伸手朝腹部摸去,湿湿的温热的触感传来,抬起手一看,手上和淡紫色的衣裙上全都是一片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血,好多的血……是这个贼眉鼠眼的男子刚刚撞她的时候……
慕心雅的身体痛得近乎僵硬,抬起头就看见男子唇际泛起的狡黠阴险的诡笑。
“你--------”
她刚艰难地从喉咙里吐出一个字,男子立马冷哼一声,将沾满她的鲜血的匕首隐于袖袍之中,伸臂张开手直接对着她的脸一挥,白色泛黄的细微粉末迎风洒下,全都随着她的呼吸尽数进入了她的体内。
“啊----嚏”,慕心雅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腹部的伤口因她这个剧烈的动作撕扯开来,血汨汨涌出,溅到了路面上,可她却慢慢地开始感觉不到一丝痛楚,浑身变得麻木。
意识越来越模糊,慕心雅渐渐看不清眼前之人的脸,只依稀瞧见那个狰狞丑陋的黑痣。
她这是,快要死了吗?方云廷……
在她就要缓缓闭上双眸,浑身失去力气几乎要倒下的时候,黑痣男子灵敏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金色的铃铛送到她耳边。
“铃--铃--铃--铃”,铃铛发出的清脆的响声在她耳边响起,如闪电般直击她的心房,让慕心雅整个人心神一震,灵识魂魄都几乎快要被震碎,脑海里方云廷破碎的面庞被大片阴影替代,就要闭上的眼睛却随之猛然睁开。男子见状快速将铃铛移到她的面前,慕心雅游离无神的目光也立刻紧随着它的移动牢牢锁定住它。
“慕姑娘,且随我来”,黑痣男子沉下声命令,姿态神情宛若远古的罗刹。
“是。”慕心雅木然回答。
望着慕心雅呆滞的眼神,黑痣男子的眼中陡然闪过一道狠戾。呵,控制她的心神,成功了。
穿过喧嚣热闹的市集,黑痣男子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看跟在身后一步之外的慕心雅,直到走进一个阴暗的巷子才停下步子。
他先是鬼鬼祟祟地探头望了望四周,见着四下无人,即便偶有一两个路人从巷口经过,也都脚步匆匆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黑痣男子伸出手开始在青色石墙上摸索起来,在摸到他想要找的地儿后,用食指轻轻叩了七下,不一会只听“哐当”一声,半边墙竟被从里面拉开,露出一道恰好够人通过的缝隙来。这天下能有几人想到,在这普通的小巷里竟暗藏这么一道暗含玄机的石门!
“二哥,快些进来”,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从石门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