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笑一愣,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安玉没看见?
安玉竟然没看见?!
这不应该啊!
可以有自己没看见的时候,但不能有安玉没看见的时候啊!
刚才那个,刚才那个明显不是人吧!安玉身为大仙怎么能没看见呢?
花间笑伸手指了指门,“你什么都没看见?”
安玉似乎也被花间笑弄得有些着急,反问道:“我应该看见什么?”
呃……
这是个好问题。
花间笑拍拍脑袋,继而又坐回来吃饭,对于安玉的能力,不仅是安玉自己,就连花间笑也深信不疑,那刚才的事怎么解释呢?
难道真是自己眼花了?
她可还没喝酒,所以不会有醉了这么一说!
“我看到有一个全身穿着黑衣衫,头上戴了块黑布的老婆婆,穿过门就过来了!”
“老婆婆?”
安玉纵了纵英挺的鼻子,老实说,花间笑确实觉得他这个动作很养眼,但是,总让她会联想到嗅到肉包子的狗。
“我看一下。”
安玉放下碗筷起身走到门边,这立刻将思绪神游的花间笑给拉了回来,花间笑也赶忙起身,随安玉来到门边。
打开门的时候,花间笑立刻看到一双脚印,在白雪中特别明显。
脚印的方向先是冲着自己家客栈的,而后便是反方向往远处去了。
“你看!我没说错吧!刚才真的有人进来!”
安玉蹲下身,伸手再雪地里摸了一下,而后问道:“穿着一身黑?头上还带着一块黑布?”
“对!”
安玉起身,双手扳着花间笑的肩膀,仔细看了看,那种从上到下的审视,让花间笑脸红。
“我……怎么了吗?”
“奇怪……”
花间笑生怕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于是连忙问:“哪里奇怪?我难道命不久矣?”
“不,奇怪的是,你竟然没事。”
呃……这叫什么话!
花间笑腹诽了一下,而后才道:“没事还不好?”
“你碰上的,应该是祟鬼。你是不是收到压岁钱了?”
花间笑点点头,“我不仅收到压岁钱了,还包了个小红包,给了一个小孩压岁钱,算是做了件好事吧!”
安玉叹了口气,关了门,拉着花间笑重新坐到餐桌旁,“做好事是可以,但你不能借花献佛啊!”
“借花献佛?你的意思是……我将别人给我的压岁钱又给了别人?”
花间笑一想,好像真的是这样,来买点心的老奶奶给的压岁钱,花间笑当时并没有收起来,而是往旁边的钱篓子里放了,自己给小孩压岁钱,似乎也是直接从钱篓子里拿,莫不是拿了给自己的压岁钱给那个小孩子?
“可……可这又怎么样呢?”
“压岁钱的寓意便是压祟,压制祟鬼的意思,别人不给你压岁钱则以,给了你,便是图个吉利,压制你身边的祟鬼,你自己想想,你把压制自己身边祟鬼的钱给了别人,那不就没有什么能帮你压制祟鬼了吗?”
安玉倒没着急,而是伸手捏了捏花间笑的脸蛋儿,冰凉的指尖触碰花间笑的脸,让她感觉全身都很舒服。
“不过,祟鬼一旦来了,便会抓走你的魂儿,你应该倒地不起才是,现在你能吃能蹦的,可见没什么事,安心吧。”
花间笑喝了杯酒,又给安玉倒了一杯,而后自己也举起杯,道:“那庆祝一下,我先干为敬!”
安玉给花间笑夹了一筷子菜,又道:“我刚才拿酒时想了想,我觉得我们开春之后,还是离开素水镇吧。”
花间笑立即放下筷子,“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素水镇?我不怕那个害我的人!”
“可我怕。”
“你胡说!你更不可能怕他!”
安玉难得耐心又道:“他对我自然不会构成威胁,我怕的是他害你。”
“可……可你刚才不还说有你在,我不用怕的嘛!”
花间笑并没有一点妥协,这让安玉有点动怒,同时也有点伤心,两人对峙着,谁都不继续说话,眸子与眸子相对,一边隐忍,一边不解。
直到“咔嚓”一声,安玉手中的筷子应声而断,花间笑才吐出一个音,“喂……”
断裂的筷子扎伤了安玉拿着筷子,血便立即流了出来,只不过,他是神仙,伤口很快愈合,只留下血迹在手上。
深知这一点的花间笑倒也没太在意,只是对安玉为何突然动怒而感到不解。
“安玉……”
“你越来越不听我的话了。”
“我没有!”
花间笑深吸一口气,脾气不是很好,道:“你是不是还介意因为程寂离在这?安玉,你要的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完全听你的玩偶?!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事事听你的?只有一个人偶才会事事听你的!我喜欢素水镇,我喜欢这里成为我们长居的地方,我不喜欢颠沛流离!”
花间笑知道自己只喝了两杯酒,根本不会醉,但她还是想接着,自己喝酒了这个点,来将话说出来!
她不希望安玉仍是不信任她。
因为花间笑是最爱安玉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她不希望他怀疑自己!
花间笑以为这次安玉,一定会动怒,一定会掐着自己的下巴皮笑肉不笑地警告,或者又会不理自己,拂袖离去。
但两样都没有。
安玉只是道:“你在刚来素水镇的时候,不是说,哪里有安玉,哪里就是家吗?你喜欢素水镇,可安玉不喜欢。”
“我……”
安玉没给花间笑说下去的机会,又道:“我现在觉得,没有安玉,这里也可以成为你的家。”
“不是的......”
“行了。”安玉重新拿了双新筷子,夹了菜到自己碗里,“吃饭吧。”
这一顿年夜饭,如果从表面上看,吃的倒是相当安逸和谐,只可惜,这客栈的三人全然不是看到的那般安逸。
安玉冷脸吃饭,花间笑则吃的相当纠结别扭,脑子里总想着安玉和她说的话,浑身不自在,其实安玉要是像平时那样,花间笑顶多是心肝儿颤颤,可现在,极其不自在!
后厨的程寂离,躺在长凳上,手臂压在脸上,其实他完全没睡。
他将刚才安玉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