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扁灰头土脸地刚刚从地上爬起,便听阁楼上东施厉吼一声“敢跑”,沉重的脚步将阁楼木板踩得尘屑纷落、唧嘎作响!
该死!
欠扁心下大急,也顾不得僵尸学步了,直接照地上一躺,像滚筒一样骨碌骨碌地向门口滚去,可才滚出去不到五米,一股迅猛的阴风凌空压至!
“蓬!”
躲闪不及的欠扁顿时被东施臃肿的肥躯压了个正着,五脏六腑都差点被压挤出来!
“滚开——”欠扁也不敢睁开眼睛,奋力腾出双手抓成鹰钩状,像疯瞎子般在面前胡乱抓挠起来!
一个不留神之下,东施差点被欠扁抓破了脸,心头鬼火更盛,怒叫一声“敢毁老娘的容”,便起身提起“七寸金莲”照准欠扁的肚子猛地踩去!
欠扁倒也机灵,知道一直闭着眼睛肯定打不过对方,便寻隙眯开一条眼缝火速观察形势,一看之下,发现东施正要制造惨绝人寰的踩踏惨案,百忙之中立即一个侧滚闪过!
“噔!”
东施沉重异常的一脚顿时擦着欠扁的身体直接踩在了地上,这就好比平时在正常上楼梯时,走完了最后一个台阶还没发觉,继续以上楼的姿势踩步,结果猝不及防之下,加上身体臃肿,东施立即重心失衡,惊叫一声便歪斜着扑倒在地——而不偏不倚,她的脸正好贴在了欠扁的屁股上!
欠扁可是单裤着身,连内裤都没穿,对方热乎乎的气息呼涌在屁股上当然是马上就感觉到了!
机不可失!欠扁急中生智、当机立断,运气、憋气、喷气!一气呵成!
“卟——”
一个超级勇猛的响屁从菊花中喷涌而出,0.01秒后,一股空前绝后、震古烁今的恶臭以排山倒海、风卷残云之势直冲东施的鼻腔和脑门,可怜的东施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鬼眼一黑,被熏得直挺挺地昏过去了!
娘的,非得逼老子放大招!老子这大招可是用来对付藏獒的!
欠扁坐起身抹了一把冷汗,忿忿然地冲昏迷的东施啐了一口,抬头一看,发现阿勇正捏着鼻子趴在阁楼上观望,便不耐烦地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找钥匙呀!”
阿勇用另一只手指了指东施的脚,嗡着鼻子说道:“钥匙在她鞋子里!”
哪儿不好藏,非得藏鞋子里?胸罩里不能藏吗?内裤里也可以呀!不过再看她这副令人作呕的尊容,想想还是算了,这个油不揩也罢,真揩了油说不定下半辈子都要做噩梦了。
欠扁单手撑地艰难地挪到东施的脚跟边,捏住对方的左脚布鞋用力一摘,一股包缠了2500年的裹脚布特有的浓臭扑鼻而来,差点让他当场窒息身亡!
娘啊!这也太臭了吧?老子的屁跟它比起来简直就是名贵香水啊!
欠扁捏着鼻子强忍住胃翻冲动(事实上此刻他的胃里也没啥东西可以吐了),拎着布鞋反过来摇了摇,没钥匙呀!
阿勇又指着东施另一只脚,示意在那只鞋里面。
靠!欠扁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后仰着头、伸长了胳膊够着了东施的右脚布鞋,用力一摘之下,耳朵里只听到屋子里的蚊虫嗡嗡声都霎那间消失了——看来这只脚更臭,都能将蚊虫给熏死了,幸亏老子捏着鼻子。
欠扁暗呼侥幸,将布鞋翻转过来,果然一枚小钥匙掉了出来,一喜之下,赶紧拿起钥匙打开绑在双腿的绳锁,伸缩着活动了下双腿,招呼着阿勇说道:“走啦!”
殊不料阿勇却迟疑着摇了摇头。
欠扁大奇:“咝——干嘛?奴性发作啦?”
阿勇面露困窘之色,小声支吾道:“我……我走了,怕……怕她会想我……”
我靠!“日”久生情呐?居然还能对这种丑女鬼生出感情来,这小子的口味可真不是一般的重!
遇到这种极品货色,欠扁实在是无语了,罢了罢了,东施丑归丑,可好歹是天后级巨星,自己又何必硬要拆散这对鬼鸳鸯呢?
欠扁轻叹一声道:“那兄弟你多保重了,我现在就去找阿海。”
阿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多谢三腿……诶对了,你现在叫啥名?”
欠扁回道:“姓欠,名扁。”
“欠扁?这名字倒蛮有趣的,咝……”阿勇皱起眉头思忖琢磨着又说道,“咦,欠扁?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呐……好象十几年前一场重大交通事故中,有个小流氓……”
欠扁黑着脸沉声道:“就是我啦!”
“噢——”阿勇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指着欠扁叫道,“怪不得!怪不得你会帮那瘸腿婆娘谭素英,敢情是还前世债务呐!”
欠扁不再跟他废话,转身走出房屋,发现外面艳阳高照,已是正午。绕过树丛快步走到交巡警支队门口,哪里还有那辆丰田车的影子?掏出偷来的手机,正要给梁静打电话,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号码。算了,还是直接找白起那厮吧。
在大堂经理的电话簿里翻寻一番,果然找到了梁动的手机号码,正要摁下拨打键,脑子里却突然警醒——不行!万一那厮问:大堂经理的手机怎么会在你的手上?怎么办?那妞正要找偷手机的贼呢,自己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掂量再三,欠扁还是放弃了打电话的念头,先干正事再说——找吃的!此时他已经饿得头昏眼花、四肢乏力,别说走路了,就连看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
饥肠辘辘的欠扁拖着孱弱的双腿蹒跚在不知名的马路上,每个路人从身边经过,他都会投过求助的可怜目光,相信只要是有同情心的人就肯定会看出他此时的饥饿和虚弱,可正所谓世态炎凉,别说施舍了,路人连正眼都不愿意瞧他一下。
沿着马路摇摇晃晃、踉踉跄跄地不知走了多久,耳内隐隐传来嘈杂人声,欠扁努力收缩起瞳孔凝目一看,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一条陈年街道上,路面破旧斑驳,街道两侧林立店铺的招牌也是褪色积灰,不过这些丝毫没有影响到街道的繁华和热闹,只见一群群十六、七岁样子的花季青少年穿着统一的校服三三两两簇拥着在街道上闲逛,嘻嘻哈哈、叽叽喳喳,有天真烂漫的纯真面孔,也有流里流气的嚣张神态,有中规中矩的学生齐耳短发,也有刘海斜遮眼睛的冷酷发型。
显然这附近有所学校,这些学生应该是趁中午间隙出来逛街的。
看来得找这些学生化缘了,也不知道现在的学生有没有爱心和同情心,不管了,先试一下吧。欠扁正准备迎着学生们走上讨些饭钱,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颤巍巍的苍老声音:“打发点啦~~~”
回头一看,吓!居然是一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残疾老乞丐缩着腿趴在地上,边缓慢爬行边抖着手里的钵盆行乞,见到欠扁站那里看他,便将手中钵盆举了起来又唤道:“打发点啦,老板!”
娘的,老子比你还穷,还老板?
欠扁嗤之以鼻正待挪步,脑子里却突然灵光一闪——咦,对呀,老子也是乞丐,还化什么缘呢?跟着直接行乞么拉倒了!
主意打定,说干就干!
欠扁当即也趴到了地上,跟在那老乞丐后面边爬边伸出手来冲路过的学生喊道:“打~~~~发点啦~~~”
语调虚弱而沧桑,目光彷徨而凄凉,神态间充斥着对施舍和同情的渴望——这可不是刻意装出来的,他实在是太饿了!
“嘻嘻,快看呐快看呐!”
“哇,这是哪门子的行为艺术?”
“那小子不会是疯子吧?”
“嘿,有意思,咱扔个一块钱试试?”
估计是头一次见到身着名牌服装、手脚俱健的人爬地行乞,街道上的学生们纷纷围拢过来看热闹,青春活泼的脸上充斥着好奇和兴奋,也不知是谁带头扔了一块钱下来,旁人纷纷跟着掏口袋丁零当啷地扔零钱,欠扁生怕那老乞丐来抢,赶紧手脚并用将地上的钢崩归拢起来,用手掌紧紧按住了,还不时警惕地看看老乞丐。
老乞丐看得是一脸嫉妒、两眼发红,趴在旁边狠狠地盯着欠扁。但紧接着便发生了一件令他几乎抓狂的事:一个不知是富二代还是官二代的纨绔子弟,不知是同情心爆棚还是想在女生面前出风头,竟然从皮夹子里取出了几张红红的百圆大钞,直接扔在了欠扁身上,扔完了都不用等“谢谢”二字,便在一片尖呼惊叹声中潇洒地两手插兜昂着脑袋摇摆而去了,深藏功与名……
土豪呐!欠扁欣喜若狂地将钞票攥在手里,两眼放光地盯着远去的少年背影,心里大声嘶喊着:兄弟,偶要和你做朋友!大哥,等一等哈!爷!请留步啊……
嬉笑声中,学生们皆尽散去,剩下老乞丐一脸仇恨地瞪着沾沾自喜的欠扁。
“小子!你存心寻晦气是吧?”老乞丐浑浊的眼睛内凶光毕露。
欠扁轻蔑地瞥了对方一眼,站起身来掸掸身上的灰尘说道:“咋?老子讨个饭碍着你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