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长庆宫和你的康宁宫是近的。”太后语气平淡,安文帝脸上也是有些挂不住。
“太后可少把自己撇清啊,长庆宫离慈宁宫也是近的。”
一旁的容妃道:“臣妾见到太后太妃都病了,颖岚公主也大了,臣妾想着过来侍疾,请太后太妃允许。”
太妃笑道:“颖岚的及笄礼就要到了,你那也有不少事要忙,不必这般。”
这下周贵妃要是不表些心意,怕就是个傻子了,只听周贵妃道:“臣妾愿意侍疾。”
“免了吧。你那忙着呢。”太后语气依旧不咸不淡。
“什么事都重要不过太后,太妃。臣妾怎敢推迟。”周贵妃继续道。
安文帝也出面劝道:“母后,太妃,既然姝儿有这孝心,就让她尽尽孝心吧。”
“可姝儿管着六宫怕也是……”太妃有些犹豫。
太妃话音未落,就被太后打断,“怕什么,她既有这个孝心,就让她尽些孝心吧。这后宫里多的是嫔妃还怕没人手吗?我瞧着清妃就是不错,姝儿,你明日就让熙儿帮着你打点些。”
“臣妾遵旨。”周贵妃的声音同时响起。
“臣妾愚钝,怕是帮不了贵妃姐姐的忙了。”清妃的声音响起。
“你也别谦虚,既是母后说的,你答应着便是了。”
安文帝这发话了。清妃也只能道:“臣妾遵旨。”
太后似乎满意了,笑道:“你就安心享福,昨儿个不没睡吗,等下在我这睡会,养养神。”
太妃笑道:“那就多谢姐姐了。”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太后太妃这仗打的还真漂亮。以孝之名,周贵妃又怎么能跳得出太后太妃的控制。
翩跹躲在柱子后面,无奈的摇了摇头。
“哀家也乏了,你们都先下去吧,让我们姐俩好说着些话。”太后目的达到了,身子也累了,就开始赶着人走了。
“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臣妾告退。”
“孙儿告退。”
安文帝这边一说话,其他人也不好多留,都起身告退,翩跹也见到张嬷嬷使的眼色,挑了个时候混在女官们中间出了殿。
皇上是第一个起身的,随后便是周贵妃,接着就是几个和她平素要好的妃嫔,这容妃和清妃倒是慢了些,似乎和特意和周贵妃拉开距离,几位皇子们也是这般,晋王刘时,韩王刘昀走在前头,赵王刘曜和武王刘晆也是故意落在后面。
翩跹是混在宫女们中间的,离刘曜倒也是近。
翩跹见周贵妃和一干嫔妃都在殿前寒暄,清妃和容妃故意着落后了些,翩跹趁众人没注意,寻了个机会,低着头就往长廊走去。
清妃和容妃相邀要往清妃寝宫去,谁知清妃目光一扫,便见着翩跹要往长廊去,不知为何,清妃愣了好一会儿,才轻喝道:“你站住。”
翩跹心下一阵发凉,急忙加快了脚步。
“你……”
“嗷!”清妃正要说话,可武王刘晆却一时不稳,撞到了身边的刘曜。
刘曜连忙扶了下,问道:“七弟,可是腿伤复发了?”
清妃和容妃也都分了神过来,问道:“晆儿,身子如何?”
“没什么大碍。”刘晆站稳后,眼睛深看了刘曜一眼,刘曜面上依旧都是担心的神色。
刘曜笑着替刘晆解释道:“怕是今早站久了。”
清妃语气中带了些责怪的语气,道:“晆儿你还是要小心着,你腿伤虽是养了三个月了,但还是要小心着。来人啊,快扶着武王到本宫连云宫里去坐坐。”
刘晆脸上有些不自在道:“劳清妃娘娘挂心了,晆儿怎就那么娇弱了,刚才只是一时不稳而已。”
清妃继续劝道:“你素来虽然冒失,但也很少有这种失仪的事。”
容妃也道:“武王殿下这可是和我们两个老人生分了,你幼时也都曾分别养在本宫和清姐姐之处呢。”
“这……晆儿,晆儿……”刘晆向来嘴笨,对上向来嘴利的容妃,只得憋出个大红脸。
见着刘晆吃瘪,清妃娘娘打趣道:“你这张嘴啊,就是不饶人,瞧把晆儿给弄得。”
刘曜也打趣道:“七弟,还不赶着送两位娘娘回宫,不然下次你再到青芜宫怕就要被容妃娘娘拿扫把赶出来了啊。”
容妃一见刘曜开口,便调转矛头,道:“别急着说你弟弟,不是我说曜儿你,你回京也快半年了,本宫的青芜宫你才去了几次,颖岚还一个劲的跟本宫唠叨六哥呢。”
清妃也道:“别说妹妹的青芜宫了,本宫的连云宫这个不肖子也没去过几次,回来小半年怕连着宫里的路都还不甚清楚呢。”
两位娘娘都这样说了,刘曜也只能赔笑。
六哥吃瘪甚是少见,所以这刘晆火上浇油道:“六哥这样做实在不应该,清妃娘娘你就罚六哥宫里陪你一日。”
刘曜悠悠的看了眼刘晆,刘晆连忙撇开眼。
刘曜行了个礼,道:“曜儿,向两位娘娘请罪,曜儿回京也就小半年,府内营内有很多事要忙,加上父皇下月要狩猎,曜儿一时抽不开身,还望两位娘娘恕罪。”
这番说辞倒也还让人信服,刘曜才回京中就被委以重任,事务繁忙也是真的。再加上这般诚恳的认错,加之容妃本就是随意打趣二人罢了,现在这般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容妃笑道:“知道你忙,有空就多来宫里坐坐,这颖岚很是惦记着你说要教她骑马的事呢。”
清妃理了理刘曜的朝服,缓声道:“有空多注意着身子,别太劳累了。这样本宫就放心了。”
刘曜忙道:“母妃也要多注意着身子才好。”
“本宫知道。”清妃点了点头,笑容和蔼。
刘曜扫了眼身边相要找机会溜掉的刘晆,笑道:“那就有烦七弟替我送两位娘娘回宫了。”
刘晆猛地被点名了,心里想着也定要拉着刘曜下水,毕竟两个人挨唠叨,也比一人好。便说道:“那六哥同去……”
“不了,本王还有事要启奏父皇。”刘曜怎么看不出刘晆的司马昭之心,笑道。
“对了,本王也有……”
“有什么啊……”
刘晆本想也借着朝政为借口开溜,可这刘曜一笑容满面的看过来,刘晆默默的住了口。刘曜满意的拍了拍刘晆的肩膀。
刘晆无奈的点了点头。又要到连云宫听唠叨了……今日王将军可是说要给本王送几匹好马的啊……
清妃摇头轻笑。可又不知忽而想起了什么,不由的皱起了眉。
送走了清妃一行人,刘曜找了个机会,趁人不注意就往昨日遇到翩跹的长廊走去。
见着空无一人的长廊,刘曜自嘲一笑。
“喵呜……”就在刘曜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却听见声异响,刘曜警惕的放轻步子往前走去。
“嘘……小祖宗,别叫别叫,千万别叫……”刘曜随着声音走到间房前,那门没关紧,声音便从那里传了出来,听见熟悉的声音,刘曜不由往里面看去。
就见一个湖蓝色的身影坐在矮塌上,和一只黄白相间的大猫,大眼瞪小眼。只见那猫懒懒的舔了下自己身上的毛,倨傲的看了眼正在上药的翩跹,刚张开嘴,翩跹就急忙道:“我都给你上好药了,你乖嘛,我也得给自己上药啊……你行行好,别叫了,行不行?”
只见那大猫的胡须抖了抖,懒懒的趴了下来,尾巴一甩一甩的,还时不时的拿眼斜睨着翩跹。
这大猫似乎安分了,翩跹总算舒了口气曲起自己的右脚,刘曜眼尖,就见着湖蓝色的绸缎上,隐隐渗出血迹。见翩跹作势要掀开裙摆,刘曜本能的撇开眼去,轻轻带上门。但却是这声音惊动了那一人一猫。
“什么人!”
“喵呜!”
光从声音上,便可知道这一人一猫是有多紧张了。
刘曜有些尴尬的在门外清咳一声,道:“是我,赵王刘曜。”
翩跹松了口气顺口道:“原来是你啊。”
随后便跳着到门口,拉开门,奇怪的问道:“赵王殿下来这,可有何事?”
“本王路过长廊,听到这里有异动,便来看看。”刘曜看了眼翩跹未沾地的右脚后,缓声道:“你……这是怎么了?”
翩跹尴尬的笑道:“这事……说来话长。”
刘曜瞥了眼房里的猫后,淡淡道:“那本王就不打扰了,不过还是小心着点。这宫里,是出不得差错的。”
“多谢。”翩跹感激一笑,正想要行礼,刘曜连忙拦住。
刘曜道:“你这是为何,本王……”
翩跹垂下眼,微笑道:“这是为着王爷刚才替小女解围。王爷大恩,小女必当谨记。”
刘曜本就没打算瞒过翩跹,这下被说出来,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道:“你不是伤着,还是回房去歇息着吧。”
没否认就是承认了。翩跹忙道:“这点小伤不碍事,我去擦点药就好了。”翩跹瞧了瞧四周,见周围没人,犹豫道:“王爷……要进来坐坐吗?”
这是在赶人了。翩跹要掩饰身份,自是越不引人注意越好,这下一个王爷站在宫女的房前,也太引人注目了吧。
刘曜怎么读不出这其中的味道,便道:“不了,本王瞧着这外头的风景甚好。”
说罢便撇过眼去,似乎正在欣赏着风景。
“那我先进去上药了。”翩跹微微一笑,便掩上门,挪回矮塌上上药去。
这随身携带伤药是梓令老人的习惯,虽然翩跹不知道自己师傅是如何养成这样的习惯的,但也是尽数继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