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准确说出仙人的寿命有多长。这个年限完全跟道行高低有关。我沾了我爹的光,要活个亿万年也不是难事。
可要我跟靖澜这样的贱男一起生活,那就变成永久的噩梦了。
吃了两个包子后,精神头渐足。我尽量避免与那瘟神眼神相交,全身紧绷着向后花园走去。靖澜见我出门,立刻也跟了出来。他怕我向父王告状吧!
我家后花园连着座镇魔塔,据说是开天辟地时便有的神物,几百年前父王战败魔尊,将其关在塔里,自己也受封天王。每逢初一、十五父王都会亲自去镇压塔探视,那周围布着数不清的法阵结界极其危险,我平时不敢过去。
不过,今天为了早点见到父王,豁出去了。
所幸刚到花园,便看到父王离开镇魔塔所在的小院子,远远朝我们走来。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靖澜一个箭步上前行礼道:“小婿见过岳父大人。小爱已经打起精神,我特意带她来见您。”
什么叫特意叫我来?说得好像是他让我打起精神,并且带我过来的一样。虽然我精神恢复是跟他有些关系,不过,完全是被气的!
他这温文有礼的样子让父王很受用。父王一边捋胡子一边拍他的肩膀,简直像把他当成了一家人。
“爹。”我不敢顶撞父王,尽量客气的问:“这位……仙君,是谁啊?”
父王又笑得震天响,“靖澜啊?怪爹没有告诉你。这位是我好友的儿子,说起来应该跟你算是指腹为婚呢!”
什么指腹为婚,闻所未闻!
我不满的撅嘴,“可大姐,二姐都是自己找的夫君,为什么到我这就指腹为婚了?”父王心情大好,忘了我们前些日子的隔阂,宠溺的摸我头说:“小爱啊。你看看靖澜,简直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乘龙快婿。比你那两个姐夫强多了!”
靖澜站在爹爹身边,保持谦虚得体的微笑,仿佛刚才虐待我的根本不是他一样。爹爹一定是被他两面三刀的伪装给欺骗了!
可刚才的事情,除了我以外没有别人能作证,这阴险小人只要一口咬定是我瞎掰,爹爹肯定又要怪我。
再三衡量后,我压下心中种种愤怒,装作害羞道:“父王,也不提前跟人家说一声。现在多不好意思啊。”
父王对我的反应很是满意,“怪我怪我,是靖澜挂念你的健康,才求我准许去看看你的。不过我想既然靖澜要住在咱们家,你们迟早也会见到……咦?小爱你下巴脱臼了吗?”
我木然拿手把几乎要掉到地上的下巴托回原位,心里惊得一片死灰。这么说来这贱男还赖着不走了?不成,绝对不能接受!
“那个,爹。咱家没地方住了吧!不要委屈了他吧。”我装作替别人着想的样子,希望把父王的决定掰折。
“怎么可能。光空着的屋子怎么也有一百来间呢。”父王抓抓胡子,“不过你说的有理,一般客房的景致都太过寻常,想来想去,你住的芍药院最合适。不错,小爱你那院子偏屋还空着一大间,正好留给靖澜。”
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我急忙摆手,“不行啊爹!我们未婚男女同住一屋会招人闲话的!”
“哈哈!父王早考虑好了。靖澜住在咱们府上怎么都会有闲话传出,不如就来个有名有实算了!何况来点新鲜的八卦,正好洗刷掉你那个‘大闹守辙婚宴’的流言!”父王说着,一脸抱歉的对靖澜说:“只是对不住靖澜了,你初来乍到就让你受这样的困扰,我真是于心不忍。”
靖澜大度笑笑,“岳父何出此言,只等我们完婚,流言变成事实,自然无忧了。”
“说的太好了。靖澜,你真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哈哈……”
我……我真看不下去了。这个阴险小人,怎么能在父王面前装得这样得体啊,不行,我得找个安静的地方去想想对策。想着,我推说身体没恢复,想要回屋休息,急着离开后花园。
靖澜眼睛一亮,向父王请命要送我回去。父王很吃他‘懂事体贴’这一套,不仅快活的让我们一起回去,还跟他约好明天带他去军营看操练。
军营!想当年,我帮爹爹捶腿了两个月他才带我去的。这小子短短两天就获得我爹如此信任,必定心思极深,不容小视。
他跟屁虫一样跟我回到绣房,这次没对我动手动脚,只坐在书桌前,拿起兵法准备看起来。
“喂,你没别的事可干吗?”我下逐客令,“本大仙要休息了。”
“你睡你的,我看书就好。”他虽这么说,一双暧昧眼睛在我脸上划来划去,“怎么?是想要我跟你一起躺着吗?”
“你还能更不要脸点嘛?!”我抄起枕头朝他砸去,他轻易接住,笑容不改,“能!”
本仙子自小跟慕辰互相挖苦,损人的水平非同一般。像这样被堵得无话反击还是头一次。我只能归结为是我脸皮还不够厚。
不知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我感觉他是跟我家扛上了。如此,我也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叫他不能得逞!
第一招,晓之以理。
我正襟危坐,严肃的说:“这位仙君。我话说在前头,我已心有所属,咱们在一起不可能有结果。为了你自己的幸福,不要做无谓的斗争了。”
靖澜支着下颌道:“简言之,你已经跟别的男人共赴云雨了?”
“诶?”我又惊又怒,“你别乱说,我跟恩公之间是纯洁的!”
他轻哼一声,“你总把这位恩公挂在嘴边,作为你未来的夫婿,我有权知道他的一切。更何况,我很怀疑你这无知少女是被玩弄了。”
他肯听我说,说明我第一招已经生效。
接着第二招,动之以情。
我将跟恩公相识的过程添油加醋的描绘一番。之所以夸张,是因为我们拢共见了四次,一次顶层救我,一次看舞对望,一次勉强算在慕星婚宴上他看见我,最后一次是在边界的神秘森林。
这些事若平铺直叙不到一个时辰就说完了。
恩公的童年和我的雪中回忆,我没有告诉靖澜。这是我们的秘密,那混蛋才别想知道呢。
他听完,面带质疑的说:“这就完了?”见我点头,他突然大笑起来,“我当你们之间有什么感天动地的故事,其实无非是一对无聊男女打发时间罢了。”
我不服气的梗起脖子,“我们还吻了对方呢!”
他立即站起,作势要扑过来,“这简单,男人要亲一个女人,不一定要有感情,要不咱们试试。”
我突然觉得很愤怒,一把抓过宝剑挡在身前, “那个吻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恩公在我绝望沮丧的时候,给我的希望。我爱得是他善良的心!总之,在我心里你永远也比不上恩公,你要是再敢靠近。我让你躺着出去!”
这番动之以情的尝试算是失败了,归根到底,我就不应该把他当人看待,他是衣冠禽兽!
也许是被本仙子的气势所压制,他又缓缓坐回椅子里。一边摇头一边阴阳怪气的说:“他抱你,亲你,你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我连你手都没摸到,你反而叫我禽兽?三公主,你真的不一般。”
我找不到反驳的词汇。实际上,见到他到现在,我已经认识到无论如何也辩论不过他。
他举起两根手指,对我说:“不如咱们痛快点,打个赌。若我让你两个月内真心爱上我,咱们就成亲。如果我失败了,就永远消失在你的世界里!”
我争强好胜的性格占据主导,也伸出手说:“好!不如咱们把赌注加倍,若你赢了,我就发誓永远只爱你一人。如果你输了,不仅不要再纠缠我,还要帮我找到恩公,助我们幸福。”
啪!我们豪迈的击掌为誓。靖澜严肃的表情又化成戏谑,他说:“我发现你很会讨价还价,以后肯定是个勤俭持家的好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