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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口喷人！”一向好脾气的杨凯也忍不住骂道：“什么人这样造谣？”
“小杨，别生气，我只是提醒你，有些人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刘风见杨凯反应如此剧烈，心中有数，对杨凯说：“刘叔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希望你把你父亲永不打假球的精神一直继承下去！”
回程的头等舱里，原本轻松欢乐的气氛被刘风不经意的一句话打碎了，杨凯、宗兴、王力三人默默无语。
所谓赛季初抢分，关键时刻卖球的意思，这三个老江湖都一清二楚。
对于一些实力一般的球队来说，踢比赛纯粹是陪公子读书的美差。这些球队既无降级之忧，也没有升级的实力，这样一来，有保级或者争冠需求的球队，出钱向他们买球是习以为常的事。
这些球队卖球卖得多了，也总结出不少“生意经”。最重要的一条经验就是，赛季初拼命抢分，甚至出钱向其他俱乐部买球。因为赛季初，一场球的价格大约在50万左右，相对“便宜”！
等到十几场比赛踢下来，保级基本无忧，而在其他球队为了争冠或者保级，需要赢球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向其他俱乐部卖球！
当然，这时候的一场球都是以远远超过50万的高价售出，若遇到关键场次更是如此，售价甚至能飙升几百万。
一进一出，两眼一闭一睁，巨额利润就到手了，而且是现金交易。一般由俱乐部的董事长或总经理牵头，主教练和几个主力球员配合，几个人把钱一分，神不知鬼不觉！
“董事长，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办公室主任丽莎收起搭在一起的两条长腿，从座位上站起来，善解人意的问：“比赛获胜，应该高兴才对啊！”
“丽莎姐，有人怀疑我们的三场胜利都是买来的，董事长在为这事儿生气呢！”宗兴倒是淡定下来，向丽莎解释。
“人心险恶那！”王力长叹一口气，起身倒咖啡去了。杨凯依然一言不发，陷入了沉思。
刘春生不擅讲话，丽莎不知晓内情，宗兴和王雪又没了往日的嘻嘻哈哈，头等舱里只听见林云峰“咔咔”敲击键盘的声音。
“总经理，数据都统计出来了！”林云峰的效率还是一如既往的高，他托起笔记本电脑走到宗兴面前，说：“本场比赛虽然赢了，但杜鹏的分数不合格，郝均已的分数也才勉强合格。”
“杜鹏情有可原，裁判也过于严厉了！他的奖金就不用扣了，不是他的错。”宗兴看着笔记本电脑上的表格，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眼神不由自主的向王雪飘去：“另外，郝均已是怎么回事，我看他在场上拼抢够积极的呀？”
“我刚用软件分析过，他的抢截次数是不少，但抢到的次数却不多。”林云峰指着表格上的明细，对宗兴说：“而他的传球成功率太差，对后卫线的保护起到了相反的作用，所以分数自然就低了。”
“是这样……”人眼往往是骗人的最佳工具，宗兴沉吟了半晌，不知道在想什么。
“总经理！总经理！”林云峰以为宗兴在听他的阐述，又解释了半天，但宗兴却没什么反应。林云峰声音提高，对宗兴说：“你在听我说话吗？”
这一嗓子惊动了头等舱里包括杨凯在内的所有人，宗兴一惊，有点抱歉的对林云峰说：“啊，我听着呢！按规定处理，郝均已不发个人奖金！”
头等舱里的其他人见宗兴心不在焉，只顾瞧王雪，一齐笑出声来，就连一直阴郁着脸的杨凯都“扑哧”一笑。
王雪知道自己也不知不觉成了大家的笑料，狠狠瞪了宗兴一眼，将视线转移到别处。
“大家都放松一点吧，一些谣言而已，不必都陪我苦着脸。”杨凯走到宗兴身边，嘿嘿一笑：“毕竟咱们是赢了球的。总经理，今天回去有什么娱乐活动啊？”
“董事长，我早就想开了。舜天队这个赛季引进的几位球员，都是别人不要的。投入不大，且成绩惊艳，自然惹的人妒忌。”宗兴见杨凯主动走过来，忙收回目光，豪气的对杨凯说：“既然这些人认为我们连赢三场是打假球，那我们就一路打到底，到时候看还有谁再说嘴？”
“不错！成绩放在哪里，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杨凯话锋一转，坐下对宗兴说：“比赛结束，不谈公事，咱们忙了一个星期，也该好好休息休息。”
说到这儿，杨凯扬起脸对王雪说：“王主播，你觉得‘鹿屋’的菜怎么样？今天我替总经理约你再去一次，怎么样？”
王雪听到这话，脸颊顿时绯红，想起那晚后来发生的事情，连忙推脱说：“董事长，等会我回台里还有事，就不去了。”
“王雪姐，办完事再过来嘛，让总经理去接你！”露丝站在杨凯身边，她女人的第六感早觉察出宗兴和王雪之间似乎有误会，娇笑着说：“我可是对‘鹿屋’的菜情有独钟，你不去，董事长恐怕也不会带我去了。”
王雪薄施粉黛的脸上的红潮尚未褪去，迟疑片刻，羞恼的看了宗兴一眼，婉拒道：“露丝妹妹，还是算了吧，我今天真有事，不好劳烦总经理。”
露丝见王雪不乐意，忙用小巧的膝盖顶了宗兴的腰间一下，疼的宗兴猛得站起来，又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董事长，你放心，等会儿我亲自去电台门口等，不等到王主播出来，我就不走！”宗兴在下属面前不能失了总经理的风度，他虽然有些大男子主义，但还是懂得讨女人欢心。他对杨凯做了保证，又给王雪一个台阶下，说：“王主播，董事长今天相邀，并非全为庆祝球队取胜，还有些公事请你帮忙！”
这对冤家都在乎自己的事业重于爱情，内心纠缠却不肯吐露心曲，若想走到一起，没一把助力，真是要经历千难万阻。
眼下杨凯帮他们创造了独处的机会，王雪心中欢喜，尽管一颗芳心扑通扑通乱跳，嘴里却迟疑的说：“那．．．．．．好吧！”
“还是总经理面子大，董事长你逊色不少哦！”露丝笑靥如花，开起了杨凯的玩笑。
被王雪搞得略显紧张的气氛随着她的终于松口也活泼了起来，头等舱内笑语欢声不断，商务舱里更是已经闹成一片，飞机也在暮色中准时降落在平滑的跑道上。
王雪下了飞机，手机就响了——台长有请！
王雪没想到自己编的谎话居然成真，没想到台里真有事，星期六台长居然还在上班。她没有随杨凯、宗兴等人坐上舜天队的大巴，而是搭上机场大巴直奔电台。
李台长一张憨厚的国字脸上闪着两只精明的小眼睛，富态的坐在高级老板椅中。他今年50多岁，完全可以当王雪的长辈，也是个球迷。
见到王雪，李台长站起身亲自给她倒了杯水，亲切的说：“小王，一路辛苦，本来你随舜天队出征，是我特批的，算是你的调休。但是，今天有件事，要找你商量商量。”
王雪知道这位台长快要退休，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在台里一直过着云淡风轻的日子。这些年电台的规模也基本成型，只有一些细节方面的变动，都交给两位副台长管理，李台长没事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下属谈心。
她想到这里，忙说：“李台，您这么说太让我受宠若惊了。有事让主任吩咐一声就行，我一定照办。”
“小王，不是行政命令，没那么严重。”李台长哈哈一笑：“是这样，今天舜天球迷会的会长老邱找到我，说这个赛季舜天队的战绩非常之好。你是随队记者，有没有这回事？”
“李台，老邱说得不错，今年舜天队经过大换血，成绩确实优异，我全程见证了这一过程。”王雪本想把舜天队连总经理都换了的事情告诉李台，但想到宗兴，一种难言的感觉充斥心间，她微微一愣，接着转述舜天队的情况：“前三场比赛结束，舜天队独取9分，与上海东亚队并列积分榜的第一位，只是净胜球比对方少1个。暂列第二。”
“哦？怪不得老邱今天来台里参观，跟我提这事儿的时候这么硬气！”李台长自言自语了一句，笑着对王雪说：“你也许还不知道，他跟我是发小，从小一起看球长大，所以一直有联系。”
王雪点点头，主动问道：“李台，他找您有什么事？”
“我就直说了吧，他代表球迷会，代表江苏所有的舜天队球迷向我要求，能不能派出一位电台记者，用语音直播的形式转播舜天队的客场比赛？”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台长也不隐瞒：“因为舜天队前些年的成绩一直不太好，加上电视转播权已经到期，电视台从今年开始已经不再转播他们的客场比赛，所以球迷们面临无球可看的境地！”
“这事我也有听说。现在体育节目这么多，中甲联赛的电视转播权被足协下放到各个省体育局之后，就再也无人问津。”王雪秀眉紧蹙，脑中飞快的思索了一会儿，对李台长说：“语音直播不需要转播车，只要一台好一点的手机，把清晰的语音信号传到台里，再由广播播发出去即可，硬件条件上没什么难度，只是……”
事先，李台长已经把全盘的计划都考虑的差不多，只不过想问一下王雪能不能胜任这项工作，他见王雪犹豫，赶紧问：“只是什么？”
“只是，我不清楚，语音传播权是否也是转播权的一种，需要向哪方面购买？” 王雪不仅业务娴熟，法制观念也不差。
“问得好！这事我已经向体育局吴局长咨询过，他的答复是，让我们自己和舜天俱乐部联系，只要他们允许就行。”李台长很满意下属对版权的敏感，笑着说：“而且，我想舜天俱乐部方面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有人主动帮他们宣传，扩大影响力，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李台，你是想让我当这个现场主播？”王雪冰雪聪明，一点就透：“我个人没问题，服从领导安排！”
“好！好！我回头和马主任说，客场转播算你出差，拿台里最高的加班工资和津贴！” 老邱的要求算是基本完成了，李台长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花：“另外，你和舜天俱乐部的高层比较熟，我想通过你请他们的总经理有空来台里一趟，面谈购买他们转播权的事情。”
“这个简单，我打个电话，他马上就能到！”王雪估摸宗兴差不多刚到电台大门外，露出小儿女之态，想作弄他一下。
“这么快？”李台长原本准备过两天再和舜天高层见面，但见王雪笃笃定定的样子，有些难以置信：“我怎么感觉舜天队的总经理倒像你的下属，随叫随到啊？”
王雪听了李台长这句半开玩笑的话，俏脸一红，知道失言，忙掩饰说：“因为……因为，他家就住在市区，离电台比较近！”
“原来如此。”李台长看看手上的金灿灿的罗马表，时间还不晚，以副厅级干部的身份接见也顺理成章，对王雪说：“那就麻烦你请他来一趟吧！”
王雪走出李台长办公室的门外，掏出手机给宗兴打电话的时候，宗兴离电台还有10分钟的车程。
一个星期以来，王雪第一次给宗兴打电话，宗兴听见她的声音，有些不习惯，期期艾艾的问：“什么事？”
“我的事情忙完了，不过我们台长有请！”王雪飞快的在电话那头说：“你到了没有？我在电台大门口迎你！”
“你没开玩笑吧？”宗兴一愣，猜不出电台台长这样的大干部约见自己能有什么事，下意识的问：“难道他知道我欺负了你，要帮自己手下出气？”
“说什么呢！快来！”王雪听宗兴说出这样一句思维跳跃性极大的话，差点失语，过了半天才骂道：“真是三句话没说，就露出自己色狼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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