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妈赶紧安慰着她,拍着她肩膀:“你别太激动了。”
语气里多了丝叹息与无奈,她身为医生早就看过了太多的生死,早已能够做到冷漠看着每一个病人的死亡。
可是这一次当面对身边的亲人时,她才感觉到一种无力与悲伤感。
夏铄醒来时,正躺在医院的床上打着点滴。
夏妈见她醒来,赶紧抹掉挂在眼角的泪,替她拿了个靠枕斜靠着:“头还痛吗?”
“不怎么痛了。”夏铄摸了摸被一层层纱布包裹着的头:“妈,镜子呢?”
“拿镜子干嘛?”虽是那样问却将镜子递给了她。
“想看看现在成了什么样。”她接过镜子,仔仔细细的审视着自己,憋着小嘴:“脸都有些浮肿了。”便将镜子摔倒在一边。
“是吃了药的缘故,将药停了,浮肿也就消失了。”夏妈很温柔的抚摸着女儿的手,默默安慰着她。
夏铄想起那天晚上血腥的一幕,惨不忍睹的霍滐,浑身便打了个冷摆子,脸色有些发白。
她禁皱着眉头,手将白色的被子弄得皱皱的,忽然有一个想法从她的头脑里蹦了出来,她满怀希翼的抓住母亲的手:“妈,你想不想要个儿子?”
“傻孩子说什么呢?我有你一个就够了。”眼中泪光闪烁着,因为她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所以她将没有儿子的遗憾都弥补到了唯一的女儿身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宠着她,爱着她,捧着她,深怕一不小心弄在手里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妈。”她欲言又止,几次蠕动着嘴唇,可就是发不出声音来。
“怎么了?有什么话要与妈说?”她笑着看着夏铄,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我….”
“嗯?”
她鼓足勇气:“我想要个哥哥”
夏妈脸色忽然白了,刚走进病房的夏爸脸色阴郁:“胡闹!!”
“我没有胡闹,我是说真的!”她急了,生怕父母说她无理取闹,输液的药瓶都被她激动得晃动了。
“你别动!手上不疼吗?”见她一激动手上针管又泛出点血丝,顿时很是心疼:“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又扯了扯夏爸衣袖:“她爸你就少说几句吧。”
夏爸脸色有些缓和,便坐在板凳上,拿着报纸看。
他不懂如何与夏铄沟通,从小到大他忙,孩子几乎都是孩子她妈照顾大的,他也很少过问过夏铄的私事。
“铄儿,你想要个哥哥?”
“嗯!”夏铄以为有希望,便紧紧抓着夏妈的手不放,笑得很灿烂。
“可我们哪里给你弄来一个哥哥呢?有些东西不是你说想要就有的。”
夏铄低着头沉默着。
“傻孩子,其实你身边一直有个人,你可以将他当成哥哥。”
夏妈随即想到了韩恪笙,这两年来,苏琪也没少带着男朋友来串门。
韩恪笙无论是为人处事方面都很成熟,成绩又好,韩恪笙这孩子她是打心底里喜欢的。
“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他一个人!!”她的眼神很倔强,倔强得刺痛了夏妈的心。
“对不起,妈。”夏铄察觉到了语气的不对,她不应该对那么爱自己的母亲不管不顾的吼出那样的话。
可她脑海里总是盘旋着那些话:他的父亲是个疯子,他经常被打。
“你想要谁?!!”夏爸有些发怒的甩掉报纸。
“她爸!!孩子都这样了,你就好好说话不行吗?”夏妈拉住夏爸的手。
夏爸看着将头埋进双腿间的女儿,心中不由一酸,他明明不想那样对她说话的,可就是控制不住。
“铄儿,你口中的他是谁?”
夏铄终于抬起头来,眼泪弄花了眼:“妈,他的父亲是个疯子酒鬼,三天两头的暴打他,我看见他父亲差点用皮带勒死他!!”
屋里的人都倒吸了口凉气,他们将女儿保护得太好了。
“他血流了那么多,没有人敢去帮他,就是因为他爸是疯子!”那时的夏铄是以他的悲伤为悲伤,他的快乐为快乐。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那是别人家的事!”
“妈,不可以,那他早晚会被打死的!”
“铄儿,别人的生死我们管不了,如果你心里为那些悲哀的命运难受,那你先要思考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你的处境并不怎么好,你头脑里还有玻璃。”
“妈,就死因为我随时都要离开,所以你们再认养个儿子啊!”她始终不放弃,一旦她认定了一件事,她就不会轻言放弃,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
“你在胡说什么?!”夏爸终于忍不住了,瞥了眼眼泪汪汪的妻子,脸上已经有几分怒意。
“我只是实话实说。”
“夏铄,你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就算我们愿意收留他,你有问过他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