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的一声,玻璃窗被石头砸破了,一个黑影动作敏捷的窜了进来,他一手拿着一把小型的手枪,一边用锐利的双眼扫视着房间各处,每个地方都搜查了遍,却没有发现半个人影。
安菲儿躲在满是黑灰的大壁炉内侧,紧缩着身体,摒住呼吸一动都不敢动,这种生死时刻哪容得了半点差池,安菲儿的眼角刚好可以偷觑到狙击手的下半身,那人下着一身轻薄的煤炭色便裤,脚穿橡胶靴子,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小的那种。
凶手见目标不在,只好离去,可偏偏这个时候,壁炉上端的烟囱内壁掉下一颗尘埃,刚巧钻进安菲儿的鼻孔里,克制不住想打喷嚏的刺痒感折磨着她,无论如何不能打出声,她两手摁住嘴和鼻子辛苦的忍着,却一不小心将拨灰的铁杆碰翻,无法挽回的响动使凶手的脚步刹时停住了,他盯着壁炉,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将手枪紧握在手向壁炉靠近。
安菲觉得心脏快冲出胸膛跳出来了,汗一丝丝的流淌下来,完了,这回真的要去见上帝了…
正当她绝望的闭上眼睛时,不远处传来很多人声,接着有跑步声往这边来了,凶手意识到危险,只好放弃狙击,马上逃离现场。
没几秒钟,一连串的脚步踏进屋内,只听一个人吩咐道:“你们俩去屋外看看,你和他搜一下屋子…”
是莱尔!安菲儿听出是救兵来了,激动的竟想哭出来。
“长官,外面什么也没有!”
“房里也是!”
“奇怪,刚刚的确有个影子啊?”莱尔困惑的自语道。
“莱尔,我,我在这儿,快来帮我!”耳边传来安菲儿的声音,莱尔吃惊的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只见壁炉里伸出一只手来。
“是你吗?安菲儿。”莱尔走近壁炉,蹲下身伸手去拉她,在莱尔的帮助下,安菲儿终于重见光明了,只不过此刻的她全身灰头土脸,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莱尔强忍住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竟然藏在那里面,玩躲猫猫吗?”
“躲你个头哩,笑!你还有心情笑,命都快笑没了!”安菲儿见他一幅兴灾乐祸,早气得乱七八糟了。
“怎么来得那么慢,再晚半步,我就成第三具尸体了,而且还是其中死得最丑的一个…”说着说着,安菲儿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哗哗的流下来,当然在她自己的擦拭下,成了大花脸。
莱尔见她委屈的样子,也笑不出来了,拿出手边的帕子替她抹泪擦脸,其他警员都识相的退到屋外。
“对不起,方才听到枪声,我还以为是哪个属下在擦枪,不小心走火引起的呢,当集合后,没人承认,才知道事态严重,忙叫人四处搜查,来晚了,请原谅。”莱尔的温言细语使安菲儿泪闸大开,一下子紧紧抱住他大哭:“你知不知道,人家差一点就死掉了呀,哇……”
莱尔抚着她的头,道:“好了,都过去了,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寝室里,安菲儿刚洗了个澡,无忧无虑的坐在床上,喝着莱尔泡的咖啡。
“你是说,一个穿煤炭色裤子和黑色橡胶靴子的人要枪杀你?”
“嗯!”安菲儿忙不迭的点头:“很可惜我没有看到他的脸,否则就可以把他抓起来了。”
莱尔看她又忘形起来,无奈地摇头,刚才还哭得像个泪人呢:“看来,凶手已经感到你对他的危胁了,为了自己的安全,他要向你下手,这次实在是好险,以后你还是老实呆在房间里,哪也别去。”
“你要软禁我?!不行,我不能向那个杀人魔屈服,他向我袭击正好说明我的路走对了,不久后,他就会浮出水面了,我要让他血债血偿!”安菲儿兴奋的挥舞着粉拳,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后怕。
莱尔觉得不能再让她胡来了,双手猛地捧住她的头,用眼睛盯着她:“听好,安菲儿·德威特,从现在开始侦探游戏结束了,我不准你再插手这案子,明天我就叫人送你回你爸爸那儿,就这样定了。”
安菲儿在他慑人的目光下,觉得气短,只吐出几个没底气的字:“你不能。”
“我能!因为,我不想你死,明白吗。”
莱尔温柔的眼神和关切的话语使安菲儿有些迷醉,她握着他的大手,感到一般暖流从他的手上流过来,一种柔软的心情填满了安菲儿的心田,“莱尔,你喜欢我吗?”
住口!我到底在讲些什么啊,安菲儿对自己的言行感到吃惊,可偏偏嘴不对心,无法克制自己,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
莱尔看着此时两腮绯红的安菲儿,感到自己正在往下陷:“我,我不知道…”
应该毫不犹豫拒绝的,为什么会想有吻她的冲动?安菲儿见他越来越靠近,不经思考的闭上了双眼。
莱尔在快要接近对方樱桃小口的时候,脑中的一个想念使他猛的悬崖勒马,他抿紧唇,一下子避过头去,用背对着安菲儿,“你好好休息吧,我会派人守在门外保护你的,再见!”他快速的说完这串像是舞台台词的话语就“砰”的关上门出去了。
留下安菲儿一个人坐在床上,低垂着眼睑,好久才嗫嚅出一句话:“被讨厌了…”
七点天刚黑下来,弗里克就带着防身用的匕首出了宿舍后门,躲在门口的树后,观察着出入的各式人,有老师,有学生,还有少数几个警察。
等到八点半,已经没什么人出入了,再半个小时就要锁上宿舍楼了,弗里克开始沉不住气了,有点怀疑起那封匿名信的准确性,就在他快要放弃时,一个纤细的人影从里面出来,样子鬼鬼祟祟,一幅生怕人看见的模样,双手还紧紧抱着一个包裹,看来就是他没错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弗里克突然大喝一声,从树后面跳了出来,对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喝吓得包裹脱手……
莱尔正在办公室里研究中午凶手袭击安菲儿时,留下的子弹和弹壳,一个属下突然闯进来,微喘着说:“长官,门外有个少年押着一个女孩要见你,说抓到了凶手!”
“哦?!”莱尔乍听之下,迅速的站起身来,下令道:“你让他们进来,再另外叫几个人来做记录。”
“是!”警员得了命令,出去了。
一会儿,弗里克和一个面色惨白的女孩被带了进来,弗里克一进来就把那女孩往前一推,“警长,她就是杀人凶手!”
莱尔一脸错愕的看着外表纤弱的少女,只见她扑倒在椅上,小声抽泣着。
“你,凭什么说她就是凶手呢?”
弗里克马上从怀里抽出一封信放在桌上,振振有词:“有这封匿名检举信,哦!还有这个包裹。”边说,他边将一个包裹摊开了给莱尔检验,包裹里,赫然放着一把沾血的小刀和黑色的手枪。
莱尔将小刀拿起来细细观察,刀刃上的血早已干透,变成暗褐色,而手枪的膛里的确曾发射过一粒子弹,和现场遗留的一模一样,莱尔瞥了眼神色苍惶的女孩,又拆开了匿名信。
信上是这样写的:我知道杀害你女友和另一名女孩的凶手,他今天晚上会再次有所行动,晚上七点后他会出现在学院宿舍后门,你应该很快就能认出他。最好相信我的话,否则你会后悔的。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意思简单明了,莱尔放下信看着女孩,发问了:“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身上会有两件命案的做案工具?”
莱尔的态度还算平和,女孩怯怯的看了看室内这几个人,小声回答道:“我,我叫艾琳·休伯特,我没有杀人,刀和枪都不是我的,真的。”
“胡说!舞会那晚从了望台跑过来的就是你,我记得你的身形!”弗里克冲动的大声说道,使女孩更显畏缩。
莱尔为了好好问话,只有让他先出去等着,弗里克虽不情愿,但也无计可施,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的瞪了女孩一眼。
“现在你可以说了,刀和枪是怎么回事。”
艾琳平静下心情,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午后两点左右,我从外面回到寝室,想打开抽屉找东西,谁知道那把枪和带血的刀子就放在里面,把我给吓坏了,我意识到这是凶手要嫁祸给我,让你们以为是我杀了维朗妮卡和西比尔。”
“奇怪了,像你这样一个手无缚鸡的女孩怎么会被凶手嫁祸呢?”
“因为,因为我曾看到过他…”艾琳深思熟虑后讲出这么一句惊人的话来。
“你知道凶手是谁!”莱尔按捺不住激动问道。
“没有,我只是看见他用木棍袭击了维朗妮卡,因为害怕所以我就逃了,并没有看清楚他是谁,也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
“为什么不把这事告诉警方。“
“我,我怕你们会怀疑我,也害怕凶手会杀我灭口,所以就…“
“你知不知道,你的沉默给了凶手多少便利,差点连你自己也成了替罪羊。”莱尔有点生气的训道。
艾琳听他这么说,不安的心情略为转好,“那么说,你们相信我不是凶手了!”
“别高兴的太早,除非你举出自己不在场证明,否则还是有嫌疑,我是讲求证据的,请问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会去了望台?”
“这…”艾琳有点为难,正在这时,一个警员敲门进来,说道:“长官,我们照你的吩咐,到艾琳·休伯特的房间进行搜查,在床底下搜到一个头罩,一件黑色上衣,和凶手所穿的裤子以及靴子。”
艾琳听他那么说,猛的站起身,不知怎的,她脸上显出一副痛苦的表情,身体软软的倒了下来,莱尔发觉情况不妙,忙上前探视。
“喂,你怎么了,说话啊!”
“呼…药!我…吃药。”艾琳似乎患有哮喘病,她吃力的盯着自己的口袋,莱尔会意,从她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瓶,倒了两粒给她服下,好一会儿,她的症状才有所缓解。
她看着莱尔,恳求道:“警长先生,您今天就问到这儿,好吗,明天再继续,我今天很不舒服,想回房,我不会跑的,求您了。”
莱尔也知道她有病,只好中断问话,让人送她回去休息,还找了个人把守房门。
“警长,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她走,她可是凶手啊,现在物证齐全,她想赖也赖不掉。”弗里克看到警员送艾琳上楼,气愤的说道。
莱尔不急不徐的说:“就因为证据太多了,所以才可疑啊,我想给她一点时间,明天说不定会有所收获。”说完转身回房,弗里克见自己的努力成了泡影,气得狠狠的踢了墙壁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