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众人都忙活去了,桂香嬷嬷才转头看着萧盈娣,眸子里尽是疼惜。“格格,你受委屈了。奴婢之前听说清平观里的道姑都是吃人不眨眼的黑心妇,您没少被她们欺负吧?瞧,您都瘦成这个样子了……好不容易回来了,还被太子……”桂香嬷嬷说着说着,眼睛就湿润了,赶紧扯出腰间的手帕拭干了泪水。
萧盈娣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喜欢将苦痛以小化大的亲王格格了,在清平观的三年,她早已学会了忍耐。
萧盈娣笑了笑:“嬷嬷,我没事,我很好,姑姑们并没有欺负我。”
桂香嬷嬷看着萧盈娣的笑容,心里替这位格格难过。桂香嬷嬷自小看着萧盈娣长大,她从小锦衣玉食,没受过什么苦,可当时太后就那么不留情面地将她囚禁在清平观,一困就是三年,如今回来,她眼瞧着格格比以前清瘦多了。
桂香嬷嬷一时也感慨万千,眼角再次湿润了,一想着格格回京是喜事,这个时候哭不吉利,连忙擦掉眼角的泪水,忧虑地叹气:“被那么多人扔石子,身上到处是伤,之前在客栈急着回府,伤口处理怕是不当,奴婢扶您去擦药吧。”
萧盈娣摇了摇头:“我想先去看一下额娘。”
听了萧盈娣这么说,桂香嬷嬷的表情骤然一僵,脸上表情复杂,她拦住萧盈娣,温和地劝说:“格格这几天忙着赶路怕是都没休息好,回来又被太子这么折腾了一天,您就是不为自己想想,您也为福晋想想,福晋若是看到您这个样子,可不是要担心么?您还是用完膳休息一夜,明日奴婢为您好生处理完伤口再去吧。”
萧盈娣想了想,也确实全身疲乏。伤口治理不及时,现下已经开始发炎,疼得她隐隐颤抖。
用完膳,桂香嬷嬷细心地替她处理了下身上的伤口后,她便睡下了。醒来的时候,天已大明,窗外的阳光将整个房间照得通透明亮。
萧盈娣本想着和睿王福晋一起用早膳。
她去找福晋的时候,睿王福晋正躺在廊檐下的躺椅上睡觉。她一看到睿王福晋,顾不得身上的伤口,急切地跑过去,三年的亲人分离,再见时的感慨万千化为一句深深的呼唤:“额娘。”
睿王福晋的身子明显地一颤,她缓缓地睁开双眼,看到萧盈娣的那一刹那,连忙从躺椅上跳起来,险些摔倒在地上。
跑到廊柱后面躲着,睿王福晋只探出一只脑袋,警惕地看着萧盈娣:“你,你是谁?”
一句话让萧盈娣的脑子如同被雷劈了一样,愣愣地回不过神来。
“额娘,我是盈娣啊。”说着,萧盈娣朝着睿王福晋的方向而去。
“你别过来!”睿王福晋看着萧盈娣朝自己这边而来,吓得尖叫起来。桂香嬷嬷听见睿王福晋的叫声,赶紧跑了进来,还没等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见睿王福晋跑到自己身后,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衫,颤抖着说:“桂香,快,有坏人,快点抓坏人!”
桂香嬷嬷看了看萧盈娣,然后对身后的睿王福晋耐着性子解释道:“福晋,那不是坏人,那个是格格。您不是一直都念叨着格格的么?她是您的女儿啊,她现在回来了。”
睿王福晋歪着脑袋,苦苦思索桂香嬷嬷的话:“她是格格?她是我的女儿?”
睿王福晋又看向萧盈娣,小心翼翼地询问她:“你是我的女儿?”
“额娘,你怎么不记得我了?我是盈娣啊。”萧盈娣都急哭了,那个疼爱她的额娘怎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用完膳,桂香嬷嬷伺候睿王福晋睡下才出房门。一出来,就见萧盈娣站在门外。
阳光明媚,透过枝叶被细分成无数细小的晶钻。屏息聆听,偶有蝉鸣浅浅响起。
萧盈娣和桂香嬷嬷坐在王府花园的凉亭下。
许久,萧盈娣才问:“桂香嬷嬷,我额娘怎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桂香嬷嬷重重地叹了口气:“早在三年前,王爷被发配边疆,您被关进清平观的时候,福晋就变了。整日疯疯癫癫的,也就我和平叔他们经常在府里走动,所以福晋还记得我们,除此之外,她谁也不记得了。好在格格现在回来了,福晋也不至于那么孤独了。只是王爷......唉,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回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