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再也没有人去咒怨老兵了,就这样默默的接受着各种我们无法用常人的思维去思考的东西。
对,我们不是常人,我们将担负起一场特殊的战斗,战胜自己也战胜一切。
往后的日子,我们学会了在这样的环境下改变自己,接受所有的一切,而很少人会笑了,只是多了一份成熟与精干。
该怎么去说这些人呢?李盛华总是一脸乐哉,从不轻易收拾我们,但别犯到他手中,否则第一个死的就是我们。
汤飞倒是痛苦,该收拾了就收拾,绝不会说半点好话,他那心黑但是又敞亮。
至于老朱,他可是个有城府的人,始终对着我们笑,背地里却想着招来收拾我们,他跟汤飞不一样。
“彭浩源!”
“到!”
“你恨我吗?那天那样打你无关私人的事,只是你是一个战士,有一天你会明白,而且会感激我。”
“当初是有点恨你,恨到想杀了你,但是现在没了,你还是我的班长,只要我没死,你就是我的班长。”
“好小伙子,不错,没看错你。”
“那天我那一棍子也算是偿还了。”
“你以为我公报私仇?我李翔是那样的人吗?”
“新兵连都知道!!!”
跟他开玩笑的说,说完我就一瘸一拐的走了,故意给他看的。
“你小子又装B是吧,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救命……连长打人啦”
喊着喊着,李翔就从后面追来了,178的个子跟我差不多,我们真的很像。
那个把我打得浑身剧痛的人,但是现在我不恨他,找不到理由。就像老汤说的,当兵的心胸广一点,别娘们兮兮的,记仇那事咱不干,打完架咱照样是生死兄弟。
这是我们私下里的生活,但是到了训练场,我们只是受虐的新兵蛋子。
早餐时间,还算丰富,老兵们也没怎么苛刻时间,质量也有了改善。
不知道是真改善了还是我们的心里作用,也许饿久了就什么东西都觉得好吃,每天都是一样,没什么变化。
“兄弟们,很久没有开开心心吃过饭了,你们开心吗?”
“开心!”
“你们最近表现的很不错,有那么点兵样子了,但是你们知道真正的士兵要面对什么吗?”
“知道!死亡!”
这是所有人脑子里的第一印象,当兵不就是一不小心就挂了吗?
“错!你们只回答了一半,当兵就要面对一切。你们都是爸妈的宝贝,家里的明珠,没吃过什么苦头,这点苦你们都吃不下还当什么兵,保什么家,卫什么国!”
老汤不愧是政治指导员,每一次喊话都像李云龙在世,时刻让我们嗷嗷叫,这就是他的过人之处。
“兄弟们,给你们一分钟时间,拿上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我们换个地方吃饭去,那样心情会好点,今天没有规矩,只有高兴。”
“是!”
每个桌子上的人都挑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有些甚至连整盘子的馒头什么的都不放过,全都装在口袋里,手里端着腐乳。
老汤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反正是不怀好意,从到这来开始,他给我们的都是意外。
“保持队形,别跟散兵一样,你们是有组织有纪律的部队!”
这条路再熟悉不过了,越野五公里的大圈,那一圈在我们眼里没有尽头,一圈便是一公里。
“你说老汤搞什么鬼,他这是要干啥?”
“该你知道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该你面对的时候你就会面对,别废话,小心找事。”
身边的兄弟都在探头探脑,估摸着老汤要干什么。而我似乎已经有点底了,感情老汤是要给我们一些特殊时候,只能想不敢肯定,不敢往那方面想。
对于这条路我再熟悉不过了,有点心眼的人马上就知道老汤会干什么,眼睛偷偷的窥视着那座小房子。
不一会功夫,我们就来到了小房子面前,兄弟们纷纷捂着鼻子,护着自己的馒头,仿佛会被污染了一样。
这是一间“旱厕”,也许有人知道什么是“旱厕”就是干的厕所,常听老兵们说,在这上厕所简直是一种享受,那种“阴风阵阵”的感觉,不好意思,是北风阵阵的感觉,只有体会过的人才知道。
“立定!”
兄弟们齐刷刷的站立着,有些皱着眉头,有些屏住呼吸,也有些跟没事人一样。
老汤看着我们,还是那一脸的奸笑。这就是我上次差点误闯了的“女”厕所。一瞬间,大伙心里似乎有了底,知道接下来我们要面对什么。
冬天的树枝树叶早已凋零,留下光秃秃的树,如果有只乌鸦此刻在这叫两嗓子,那风一定是让我们毛骨悚然的,仿佛厕所就是“鬼地方”。
风就那样吹着,吹冷我们的馒头,吹冷了我们的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尿素”的味道,更加惨烈的是那一阵浓臭的阴风,让兄弟们无不作呕。
“怎么,你们自己拉的东西汇集到一块就产生化学反应了?拉的时候怎么不嫌臭憋着?”
老汤玩意味儿的看着我们,搜刮着我们身上的每一处。我继续保持着原样子,这对于我一个乡下娃不算什么,小儿科的东西,不足为奇。
不是我故意出风头,只是真没什么反应,不就是一堆黄黄的东西在那个底下吗?至于那么大惊小怪吗?
“彭浩源!”
“到!”
“请你这个公众人物发表下感慨,面对你们自己长年累月的‘杰作’说说。”
这老汤说话就是带刺,没事总要刺激我一下他才乐意。什么叫“公众人物”,这样的事只有没心没肺的人才能做的出来,心里暗暗的鄙视着,问候着他家女性。
“报告!说实话还是假话?”
“呦,还有实话和假话,那就先来假的的吧!”
“是!个人认为,没什么,只是一种气味和一种固体而已,没什么!”
“那真话呢?说说真话?”
老汤就像一个跳梁小丑,逼着我就差钻厕所去了。
“报告,真话就是我以前老家开养那个啥的,一养几十头,夏天一到比这个浓度高多了,我习惯了,生成了抗体,对它没什么反应!”
“那个啥是啥?啥是那个啥?”
该死的老汤不知道有民族兄弟在吗?非逼老子说那个字,这孙子真阴,给我下套。我要是说了,兄弟们擂我,要是不说,老汤擂我。
“报告!P-I-G,PIG,指导员是大学生,不会不知道PIG是啥吧?”
“好小子,你还会洋文,你还会啥?”
“报告,我听维族兄弟说‘囊死给的’是啥意思?”
“好……好……”
分明感觉到老汤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只是不好说什么。其实我早就知道了那是维语的“TMD”意思,只是对着老汤说以泄私愤。
老汤中套了,只是当着兄弟下了老汤面子,他会给我小鞋穿的,这我很清楚。
“彭浩源!”
“到”
“出列!”
“是!”
“到我这来,其他人向后-转!跨立!!”
“拿出你带的吃的,什么馒头什么的”
我从口袋里拿出馒头,已经风干了的馒头,简直可以说是石头。
“没带什么了?就两馒头?”
“报告!是!”
“你怎么吃饭的?难道你就啃馒头!”
“报告,我是南方人,正在习惯吃馒头!一般我都不吃早餐,只吃菜。”
“你们那个谁带了腐乳了,拿过来!”
“报告,我带了!”
“出列,拿来!”
“是!”
如果他能看见,我满脑袋的都是黑线,虽说这东西不影响我什么,只是被兄弟下刀子的滋味可不好受,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小B。
“罗军,我记住了!”
心里把那个叫罗军的狠狠的问候了一遍,接下来的事还是该面对。
北风还是在吹着,尽管已经到了二月天,但还是觉得彻骨的冷,一丝凉意让我打了个哆嗦。
生在我这个年代的人,说我安分已经是不可能了,新兵连打了班长的恐怕只有我一个了。
也算我打的是时候,那时候才刚来,完全不懂什么是纪律,打了就打了,不知者不罪。
但从我那次以后,再也没人敢打班长了,兄弟们被狠狠的招呼了一顿,这是新兵的第一次挨收拾。
至于这会,老汤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我只要执行就行了,这是唯一的出路,如果我想掉进去遗臭万年,可以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