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杞一行离开潭州以后,走了约摸半日行程,在一处驿站休息。
驿站的官员见了郁轩都纷纷过来示意,看起来他们似乎熟识已久了。郁轩常常走官府的镖局,这条官道也是十分熟悉的了。故他们在驿站受到了很好的款待。
七月正坐在喝茶,突然看见门外有人吵架,立刻嚷嚷道:“你们快看啊,外面快打起来了。”
郁轩瞟了她一眼,“这也要大惊小怪一番,真是没见过世面!”
“对啊,我就是没见过世面,哪有你郁轩厉害啊,专门轻薄人家小姑娘,哼!”七月气鼓鼓的嚷着。
他们这对冤家,一路上吵吵闹闹,大家先头几天都觉得烦,现在倒也做个乐子看着。
外面的争吵愈演愈烈,只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今天我偏要进你们这驿站,我看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接着是一阵兵器相接的声音。
驿站的门被用力的甩开,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皮肤呈现出健康的颜色,嘴唇微微有些干裂,可能是已经赶了很久的路的缘故。
云杞一看见这人,立刻激动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河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不是你叫我来的么?”那男子自动坐在他们旁边的凳子上,看到茶水就立即倒进碗里牛饮起来,还一边抱怨道:“我都快渴死了,这驿站的官员还不让我进来。”
云杞看着他那样子,也觉得很无奈。只好跟那些官员一一解释,他们才肯作罢。
时澈看着这两个人,猜度着这个男子可能就是云杞的哥哥,可是他们从相貌上来看,却是丝毫没有相似之处。
云杞看见他们都好奇的看着她,才想起来介绍河池给他们认识,“这位就是我的哥哥,叫他河池就好。”
河池起身,“这些时日,多谢各位对我们家柳儿的照顾。”
于是再出发时,他们就多了一个人。
云杞想起来离开长安之前那桩事情,急忙问河池:“你知不知道我爹有一个姓冯的朋友?”
“什么姓冯的?我不曾听说过。”
“就是那个长安平安弄的冯老爷啊,他的夫人长得貌美,我爹还曾给她画过许多丹青。”云杞解释道。
“我不记得了,那时候我记得你爹替夫人画了许多画像,至于别的女子,我也不记得了。”
河池那时候也是十几岁的年纪,哪能认识什么裴月清的朋友。他只不过是偶然听过他爹提起过裴月清喜好给夫人画像罢了。
剩下的路程已经不到三分之一了,离云州越近,他们所面临的危险也就越大。阿玉告诫他们,有人不想让这幅灵柩进入云州,让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加强警戒。
那日夜里,他们在山林里遇到瘴气,无法赶路,只好在山上的一个破庙留宿。
废柴燃起的火焰,照着那间小小的寺庙,窗外飘起了细雨。
大家都尽量保持着清醒,七月实在熬不下去了,就坐着睡着了。她睡着了不打紧,她还胡乱的倒在郁轩的身上。
郁轩用一只膀子撑着她的头,丝毫动弹不得,整个手臂都麻木了。他本想叫醒她,可是看见她熟睡的容颜,像婴儿一样。
平时那张不停歇的小嘴,睡觉也不闲着,是不是嘟哝一下,好像还在睡梦中和谁争辩着什么,少女细腻的肌肤在昏黄的火光下透出些柔和的光泽。许是距离那篝火太近,脸颊上有一抹绯红。
郁轩笑了笑,就没再动弹。
雨声愈发大了起来,夜晚山上本就寒冷,风也像是幸灾乐祸一般地肆虐起来。
夜色中,有十几个黑衣人正在向着这间寺庙靠近,他们手里拿着的剑在闪电的照耀下,闪着寒光。
不一会儿,云杞他们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正在急速的向他们靠近。大家立刻将篝火扑灭,屏住呼吸,宁神注意着他们的动向。
七月被突然叫醒,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迷迷糊糊的打算抱怨几句。郁轩很快的伸手捂住她的嘴,小声的在她耳边说:“别出声,有人来了。”
七月一惊,突然发觉自己正是以一种很暧昧的姿势躺在郁轩的怀里,于是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还好现在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她狠狠的咬了郁轩的手指一下,自己闪到一边去了。
郁轩吃痛的把手收回来,也不敢出声,只瞪了她一眼。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门吱呀一声的打开了。在这黑暗中,他们也不知道哪里有人,也是小心翼翼的踏着步子,用手中的剑护着身体。
突然一道闪电劈下来,整个寺庙亮了起来。时澈趁真着道亮光,抽出青云剑,急速的朝着那黑衣人的方向刺去,青云剑的剑光似一道流火一样在半空中划过。
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十几个黑衣人都拔剑向他们刺来,一时间刀光四溅。
那些黑衣人的功力不是很高强,但是招招指向致命部位,而且都不防守,好像完全不顾性命,只冲着取他们的人头而来。
他们若是这样纠缠下去,难免会有伤亡。河池大喊一声,“你们快走,我来断后。”
他把云杞推到时澈身边,就拎着刀朝那黑衣人冲过去。
时澈看着这局势 ,就把云杞和阿玉带了出去,郁轩拉着七月也跑了出来。剩下的镖师和河池仍和他们纠缠着。
阿玉的肩上不知为何受了伤,白色的绸子浸满了鲜血。她不顾自己的伤势,执意去取了那套官服,才和他们离开。
他们一路小跑,感到一处山洞躲起来。时澈安置好他们就出去接应河池,留下郁轩一人照应。
时澈一路飞奔赶回破庙,地上已是遍是尸体,十几个黑衣人都死了,镖局的人也死的死伤的伤。
河池也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时澈赶快把受伤的河池扶起来,又掏出随身带着的回魂丹,先镇住他的心脉。
再撑一会儿,天就亮了,他得立马找人来接应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