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有话要说。”
小鲸鱼当然不会白白受辱,我就知道他咽不下这口气。只是,看他那虚弱的状态,真怕他说话说多了一口气上不来就这么翘辫子了。于是, 我赶紧拍拍他的后背,在他耳边小小声说:
“你就装个样子动动嘴,反正旁人也不知道你说了什么。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他眨眨眼,出神了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问:“那个时候,真的是你……踢了他一脚?”
我心虚地拧了他的腰一把,点点头,默认了。
他翻了翻白眼,扁扁嘴,不再多说什么,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按照我的提议,轻轻翕动着嘴唇。大概,他也觉得说话很累吧。
我们就这么极近地相拥在一起,脸颊贴着脸颊,就象是交颈的天鹅一样,亲密无间。事实上……后来发生的事情,谁又说得清呢?只怪造化弄人。
此时的我并不知道小鲸鱼的心思,只顾按着自己的意思走,把编派好的说辞逐点逐条列出,极力为‘静月’开脱,把不利的矛头全都指向了六王爷——那个温文儒雅的男子。
即便那份温文儒雅是装出来的,也不得不说,他演戏实在是很高明。
当然,我说的有一半是事实,另一半却是猜测。因为下午发生的事情我只参与了一部分——还该死的是最重要的那“一部分”,不但对王爷拳打脚踢,还甩了他一巴掌,在那俊俏的脸上留下证据,最后才惹得太后大怒,众人哗然。
可是——
“朕以为,静月出于恐惧和抗拒的心理,这才在慌乱中不小心对那个欲强迫她的男子挥掌相向,实乃人之常情,并无不妥。即便对方贵为皇亲,大概她当时在害怕之中也无法考虑这许多吧!”平静地说完,我斜睨了太后和六王爷一眼,意在警告,让他们不要再生是非。
林文宇满脸无辜地瞪着我,脸上满是不甘和委屈,装得还真象是有那么一回事。我不由皱眉。
这家伙,心思太奇怪了,不得不提防着点。
可是,太后却没有那么好打发。特别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诋毁她儿子,她可拉不下这个老脸。
“皇上宁可相信这贱婢,也不愿相信自己的亲兄弟?”她冷着一张脸,寒声道。
“朕,只相信事实。”我毫不示弱地回了一句。
“事实如何,传唤那些宫人来询问一番不就结了!”
闻言,我笑了,笑得没心没肺。大概是那不带任何暖意的笑意传到紧贴在我胸前的林靖宇身上,他不安地动了动,圈在我腰上的手紧了紧。
我轻拍他的后背安抚,脸却是对着太后的方向,冷笑道:“母后认为这有用么?”
见她仍欲答话,我又赶紧加了一句:“何必为难这些下人?他们忤逆母后是死,忤逆朕也是死,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么?”
话一出口,院子里跪着的那一群人立即倒抽一口气,把头俯得更低了,额头都直接贴到了地面上,战战兢兢地不敢妄动。
看他们的反应,心中明白,这些人事先都得到了太后的懿旨,是来指证‘静月’的不是的。他们认为以皇上的性子,断然不可能容许自己后宫里的女子与其他男子暗通款曲,更何况那名男子还是身份如此尊贵的王爷?为了顾全皇家的面子,维护王爷的声望,维护这些乱七八糟的祖训宫规,我这个皇帝必然会勃然大怒,把所有的怨气和怒火都朝向那名没有身份背景,又无权无势的小小宫女,届时,‘静月’也只有死路一条。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我这个当皇帝的,被人戴了绿帽,还会这么极力维护那株出墙的红杏。
可怜的小红杏,这下尝到被权势压迫、有冤无处申的滋味了吧?
看着这一群没眼色又没胆色的人,宛如那墙头草一般,我从鼻孔里轻哼一声,再下一记猛药。
“虽说静月姑娘无名无分,却是朕的心头肉,掌中宝,日后尔等看到她,如朕亲临,对朕该有什么样的礼仪,对他也是一样的!明白了吗?!”
不待宫人们应答,太后却是拔高了声音厉声喝止:“皇上!不可!”
站在她身旁的林文宇更是白了脸色,嘴唇动了动,并未出声。只是,那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却象是蒙上一层灰一样,变得阴暗晦涩起来。
我皱眉。这个人……态度好奇怪……
“皇上,您是万金之躯,那小小贱婢怎能与皇上相提并论?请皇上收回成命,莫要落人话柄,贻笑大方,徒让天下人看笑话才是。”太后缓和了神色,不疾不徐地说着,每一个字都有礼有据,在在是理。
我知道刚才是我心急了,直接把小鲸鱼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现下太后如是说,我只好顺着台阶下。
“母后说得极是。那就——暂时让他安静养伤。至于他的身份,日后再议。此事,到此为止,莫要再追究了。”语毕,我意味深长地瞥了林文宇一眼,抱着伤痕累累的小鲸鱼转身离去。
林文宇身形微微颤抖,双手悄悄地紧握成拳。
第二日,从周全那里传来消息,杖责‘静月’的时候在场的那一群宫侍宫女全都无故失踪了。
“还有‘静月’姑娘引诱王爷的时候,在我否极殿院子里跪着的那一群宫人也不见了。”卧靠在软榻上的秦慕容懒洋洋地补充了一句。他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抓起腰上盘系的蝴蝶结无聊地抛玩着。那神态慵懒又妩媚,额间一点朱砂,更是衬得他整个人在不经意间透露出点点妖冶的感觉,真是养眼。更何况,这厮今天居然穿了一件桃红色的外衫,整得他就象是一簇怒放的桃花一般。
何谓桃之夭夭,我今天算是认识了。可是,他干嘛穿成这样?
这只狐狸,突然发骚不成……
我突然有一种想要把他收入后宫里当成男宠来养的冲动。
但是,我也只敢想想而已。这小子可不是寻常男子……
捧着玉碗的手顿了顿,收回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我复又执起银勺,舀了一勺子肉粥吹了吹,递到林靖宇唇边。他乖乖地张口含下,嚼了嚼,再慢吞吞地咽下。
昨晚昏迷到今天中午才醒来,上了药膏的屁屁虽然不再出血,却也无法让他舒服地坐着,所以,就连用膳的时候也只能以肘微微撑起上半身,压迫着肚子,实在是吃不下多少食物。可是,好歹得吃一点。
餐后,我亲自动手削了几个苹果,切片泡在盐水里,又捞起来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盘子中,插上牙签,这才端到他面前。自己却是抓起一个圆整的,皮也不削,只是随意洗了洗,甩了甩水,就往嘴里塞。
一旁伸出一只大手,抓住我的手腕,阻止了我的动作。
我惊异地看着那只大手,连着一圈赤黑色的护腕,一截红袖,再然后就看不到了。只因那人在我身后。
不待我发话,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显然是同一人的。不同的是,另一只手上执着一根银针。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根三寸长的银针在我拿着的苹果上扎了几个孔,针针深入核心,带出点点香甜新鲜的汁液,在针尖上散发出一种诱人的光彩。只是一想到这本是我要吃的食物,我就高兴不起来了,突然间胃口全无。
魈收回银针,端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无毒,可以放心食用。”
放心食用你个头啊!我想吐血!
把苹果随手一搁,扔回盘子里,我闷闷不乐地就着林靖宇的手抢他的苹果片吃。他也不在意,耐心地一片一片的喂我。
眼看盘子里的苹果快要被我吃光了,他却依然无动于衷,我这才奇道:“你不吃么?”
他白了我一眼,努努嘴。“朕不喜苹果。特别是带着青色的。”
“为什么?”
“酸。”
“可是这样的才清脆爽口啊!”再说了,到了冬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