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说啊？要是被拒绝怎么办？”凌寒有些犹豫。

“笨哪，这还要我教你！”小鹤恨铁不成钢似的说道，“这里就你们两个人，丫头又不会武，你用强不就行了？”

“用强？”凌寒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陆浅予，后者帮他治完了伤，正环抱膝盖坐着，宁静的看着眼前的一潭池水。

“你净出些馊主意！我是人，可不是你们野兽，别拿你们那一套来糊弄我！”要不是小鹤待在须弥镯里面，凌寒当真想暴打他一顿。

“开个玩笑嘛，”小鹤说道，“不过我说的是真的，这丫头的体质千万人中也难出一个，她若是跟你好了，日后绝对会是你的一大助力！既然你也喜欢这丫头，又何妨对她说明白呢？你救过她性命，我看她对你也有些好感，说不定就这么成了呢？”

“这里就你们两人，而且还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这岂不是最好的机会？凌寒我跟你说，婆婆妈妈的男人，女人是最讨厌的，你大方爽快点说出来，这才是男子汉该有的气概！”小鹤越说越严肃，“这道理等同于修炼，不仅要毅力、要坚持，最重要的便是心性！要胸怀坦荡，要敢想敢做！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是修炼者务必要摒弃的习惯，你若走不出这一步，那日后也不可能会有大成就！”

小鹤一番话说的疾言厉色，等同于教训，但凌寒却没有如往常般反唇相讥，反倒是在他的教训之下，后背渗出了一层的冷汗。

优柔寡断、瞻前顾后，自己两年文科生的生涯，骨子里竟然就有了这样的性格？如果不是小鹤今天的当头棒喝，自己会带着这种性格修炼到什么时候？

“小雨，我如果想参加院试大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以？”

半晌之后，凌寒睁开眼睛，眼里似乎多了一分了然的明悟，偏头问陆浅予道。

“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可以去王伯伯那里说一下，”陆浅予沉吟了一下，然后笑道，“凌大哥你若是最终闯入十名之内，可是有很丰厚的奖励的哦！光是沥元丹，就足有百颗之数，对凌大哥以后的修炼大有好处……”

“我可不是为了那些奖励，我也不仅仅只是想进入前十那么简单，”凌寒毫不避讳的直视着陆浅予，正色道，“小雨，我参加院试，想要夺魁，拿第一名！”

院试大赛的奖励，说真的凌寒现在并不放在眼里，那百颗沥元丹，在小鹤的口中就是‘垃圾’，数量再多有什么用？自己这一趟雾苍山之行，搜集到的灵药就足够无数人眼红了，还会在乎那些奖励吗？

“夺魁？”陆浅予听了凌寒的话，先是一愣，继而就笑着说道，“凌大哥，是小雨小看你的志气了。院试夺魁，在雪燕山试炼中大展拳脚，说不定真能被六大世家看中，那凌大哥日后的成就就不可限量了……”

院试大赛的前十名，是要参加雪燕山试炼的，也就是六大世家的选拔活动，因此陆浅予有此一说。

凌寒摇了摇头，说道，“雪燕山试炼……六大世家，就算真被选上，我也不会去的！”

陆浅予心头一震，凌寒灼灼的眼神，让她隐隐明白了他的意思。陆浅予性子清淡，但并不扭捏，淡淡一笑问道，“凌大哥，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参加院试大赛，只是为了那个明知道是假的流言吧？”

陆浅予这么直接的问出来，倒是让凌寒有些始料不及，不过却也正合他意。陆浅予一个女子都能这么直接大方，自己又有什么不好说的？

“是假又怎样？小雨，你明白我对你的心意的，如果有可能，我不想让他们给你产生任何困扰！”凌寒稍微偏了下身体，拉过身边陆浅予的左手，轻轻握在掌中，正色说道，“如今流言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事情的背后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尤其是陆院师现在并不在学院，怎么看，都像是有所企图的样子！”

陆浅予低垂着头，任凭小手被他握住，缓缓的、却又有些坚定的认真说道，“凌大哥，我父亲说过，我的将来不在这里……”

“你的将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凌寒握着她的手又用力了些，坚定的说道。

“好！这话说的好！虽然有些不经大脑的嫌疑，但确实，这话也只有你有资格说了……”小鹤也不禁为凌寒的话击掌赞叹。

陆浅予清眸一闪，目光之中似有些波动。她知道自己爱慕者众多，青阳学院每天追随自己的目光就有无数，但却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像凌寒一样说出这样的话，而且是如此坚定，不容怀疑。

陆浅予沉默了半晌，才抬起头，轻轻抽回自己的手，对着凌寒展颜一笑，道，“凌大哥，将来的事情，便将来再说好么？小雨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呢……院试夺魁？不论是谁，我父亲只怕都是不会答应的！”

“小雨，这算是委婉的拒绝吗？”凌寒笑了笑，略有些无奈。

“不是的，凌大哥，”陆浅予的目光清澈坦荡，看着凌寒说道，“小雨不想敷衍你，所以才需要时间考虑……我们现在不是兄妹相称吗？或许有一天，不需要凌大哥你说，小雨也会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你了……”

陆浅予容色淡淡，表情平静，哪怕说到爱上你这三个字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羞涩，仿佛在诉说一件很平常的事，一如眼前的池水般宁静。

“好吧，我会等到那一天的！”凌寒洒然一笑，沉声说道。

话已经说开说透，凌寒自然也不会纠缠紧逼，事实上陆浅予的反应，已经是他预想中最好的结果了。

……

山中数日，一转即过。

凌寒跟陆浅予转眼已在谷中待了十天时间，或许是凌寒说的坦荡，而陆浅予回答的也真诚，那日之后，两人之间并没有产生什么芥蒂，依然有说有笑，相处融洽，只是关系似乎比普通朋友更近一步。

小鹤随意找来栖身的这个山谷，可能因为地处荒僻，不常有人来的缘故，竟然草药奇多，连上了品阶的灵药都有不少，凌寒这几日可谓又是大获丰收。

在雾苍山遍寻不获的幻叶莲，在这山谷中，随随便便就找到了四五株，让陆浅予也是颇感欣喜。

而凌寒的伤，经过这几日的调养，已经内外伤尽愈，也不必每天劳烦陆浅予给他换药了，只是担心恭玉学院的人还没有放弃对他们的搜查，所以暂时还没有出谷的打算。

乱石、山谷、花草、秋阳。

时已至下午，秋日的太阳照的有些无力，谷中的花花草草也都嫣头耷脑，不见精神。

但本该宁静的山谷中，却不时传出有些低沉的拳脚破风之声，以及剧烈运动的喘气声。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少年，正在不知疲倦的修炼着，胸膛后背已经汗流如注，随着拳脚的挥出，身上的汗水便是成片的泼洒而下。

少年身旁不远处的大石上面，坐着一个蓝衣少女，凝目看着少年不知疲倦的出拳、出拳……她不知是想起了些什么，嘴脸挂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温柔而又动人。

凌寒剧烈的喘了几口大气，再度挥起了呈淡金色的拳头，这是金刚拳，他一下午已经毫不停歇的打了五十八遍，手臂几乎已经麻木，肌肉酸胀，骨骼的负荷感越来越沉重，凌寒知道这是身体快达到极限的反应，他咬着牙，使出全力，再度挥出了一拳！

伴随着一声极细极尖锐的破空之声，凌寒的拳头挥出，竟然在前面形成了一道寸许长的金黄色气流，煞是夺目！而这一拳的威力，比之前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劲气外凝，九锻七重？”凌寒惊讶的叫了一声，抬起自己的手臂，细细一看。

手臂之上汗渍未干，隐隐还有些晶莹，但是汗渍之下的肌肤毛孔，却已经细若不见，仔细看来，却是更加的凝实和柔韧。

九锻七重，也就是练体七层，是练体境中的一个分水岭，有别于前六层的是，能不能把自己出拳的劲气凝于外，也就是所说的劲气外凝。到了这个境界，方可说是真正在练体上面走了一些造诣。

小鹤深为凌寒的没出息感到不屑，“不就是九锻七重，瞧你高兴那样儿？”

陆浅予在看到凌寒那一拳出来的刹那，也是忍不住表情变幻了一下，劲气外凝她自然是认得出的，当然也知道凌寒这一拳的发出意味着，他已经达到了练体七层！

十天，只有短短的十天，而且还是在身上有伤的情况下，竟然突破到了练体七层，饶是陆浅予一向镇定，此刻亲眼所见之下，也不禁被震惊了一把。

十天，这是什么修炼速度？练体六层到七层是一个分水岭，也几乎是整个练体境中最难突破的一层。换了常人，哪怕用上一年半载的时间，也未必能够突破，更有甚者，终身都卡在这道关口，不得寸进。而一旦突破到了练体七层，则以后的突破相对来说就会容易一些。

可以这么说，若是突破到练体七层，那么日后就算无法达到引气境，但练体十层也几乎是没有问题的。

练体七层，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