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许清出神之际,门外响起一个深沉的男音,怒气冲冲道:“人都死哪儿去了?小弟受伤了,连看护的人都没有?是想造反吗?!”
随着这一声呼喊,外面方才忙乱起来,几个护士忙不迭地答应着,慌慌张张推门进了许清的屋子开始收拾。
而呼喊那人也跟着这些人进来,一张圆脸,身材壮硕,气质朴实。
他看到许清已经坐在床上,看着没什么大碍,明显松了口气,兴奋道:“小弟,你醒了!”
小许已经接受了许清的记忆,只是还是有些不适应这个身份,勉强笑笑:“大哥。”
这位正是这个家中唯一还把许清当成亲人的大哥,虽然他们不是一母同胞,但感却丝毫不差。
许昌见他脸色还有些古怪,还以为他在担心那件事情,虽然心中很是叹息无奈,但却依然安慰道:“小弟,你安心养伤,爷爷已经答应我不追究了。”
他正说着话,那些护工却只是粗粗打扫了许清房间一会儿,便仿佛是逃离似的离开了许清的房间。
许昌见状,脸色有些难看,欲言又止,最后却是什么话也没说。
许清也苦笑一声,他知道原来的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在这些护士眼中,原来的他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稍稍耳目通顺些的,都知道许家的少爷许清是个多么贪花好色,辣手摧花的恶魔。
即使是许昌,也不好太过责怪那些护士,虽然他不管这个小弟闯了什么祸,总觉得都是自家人,怎么也要护卫弟弟周全,但他不能让别人也这么想啊!于是他只能拉着许清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好缓解方才的尴尬。
只是这么一来,就苦了许清,他总担心露出什么马脚,应付起来十分幸苦,不一会儿就露出了疲态。
许昌赶紧告辞,让他安心休息,临走前还让他放心,不用担心爷爷的责骂。
许清起身相送,却又被大哥推回去,最后只能躺在床上望着大哥的背影。
他知道大哥口中的事情是什么,还不就是他抢夺西城区那家商户的事情,那家商户的背后好像也有一个权势人物撑腰,只怕就是他们找上门来了。
整个京都,国家领导人的办公地点在中南海,中南海则在西城区,因此围绕中南海这一片居住的都是些实权人物。
而这些实权人物当中最最顶尖的,莫过十六家,也许这十六家现在都不常居在这儿,也许有几家已经搬到环境更甚一筹的山野别墅,但这片区域,却是他们不住也不会转让出去的,这十六家的住址自开国起,便定了下来,于十六家而言,这房子不仅仅是住人的地方,还是他们的骄傲,他们的自尊。
只要十六家不倒,就算你把全京都的地皮全买下来,你也照样不能称呼自己为世家,除非你取代其中一家。
这十六家,又有四家站在权势之巅,这四家之中,几乎家家都出过总理级别的人物,下面还有次一等的四家,以及分庭抗礼的下八家。
而那酒店老板的背后好像就是下八家其中一家,尽管许家已经不负十几年前的辉煌,但应付下八家,不说手到擒来,也是手拿把攥。
许昌走后,外面那些护士也散去了,压根不想进来伺候。
许清现在也不想跟这些人过多接触,因为他也有些疲惫,看着外面天色已暗,没有什么饿意的他把上吊绳又绑紧了些,和衣而卧,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至于心房处的那尊道士法相依旧盘膝而坐,捏个法诀,双目闭合,看似一动不动,只是点点金光从他身遭流出,滋养着许清的身体,进行着神秘的改造。
……
第二日。
“爷爷。”许昌躬身问安,坐在餐厅长桌主位的许定国摆摆手,示意许昌坐下。
而许昌刚坐下,一个十六七岁的靓丽女孩,束着头发,穿着T恤热裤,朦脓着双眼走进来。
“爷爷。”
许定国看着孙女许恬,皱着眉头道:“许家不差你那点布料,恬儿你就不能穿得厚实点?”
许恬吐了吐了香舌,可爱异常。
“爷爷,你就别管人家了吗!”说着不等许定国再教训她便向兄长问好,然后坐在许定国的下首。
许定国被噎了噎,本来想说的话也没说出口,摇摇头,他也不再多舌。
许家的厨师今日送上的早餐清淡可口,一家三口低头吃着,并不说话。
食不言寝不语是许家的家规。
许定国看着偌大的餐厅,只有祖孙三人在用餐,心中不免有些哀伤。四大家,哪一家不是人丁兴旺,开枝散叶?只有他许定国……
许家起于微末,那是真的起于微末,不像其他家族,开过战争时大多是带着家业来投,还有些本来就是延续百年的豪族,而许定国只是从一个大头兵做起,但在战场中展现出他非凡的军事才能,得人看重,一步步走到权势的巅峰。
也因此,他发达后已经找不到什么亲戚了,在那种乱世,一个家族被连根拔起也是常事,更何况许家不过是普通百姓人家。
而且更悲哀的是,许定国的大儿子许志跃死在了高丽战场,二儿子许志亮夫妇也在与老妻外出期间被恶兽袭击,死于非命。
小女儿许慕怡也在国外留学期间神秘失踪,遍寻无果。
偌大许家,却面临着因为香火稀少,将要灭亡的境地,许定国如何不叹?如何不悲?
还有那个小畜生……
许昌正喝着碗里的白粥,忽然感觉到什么,一抬头,爷爷正看着自己,但是眼神很快挪开了。
许昌纳闷了会儿,才忽然想起了什么,主动说道:“爷爷,小弟昨日已经醒来,似乎并无大碍,昨夜我去看他时,他说话已经很流畅了。”
许定国明显松了口气,嘴里却不饶人:“这个不成器的玩意,死在外面才好,免得给我们许家丢人现眼!”
一旁的许恬听到二哥名字的时候,也是撇撇嘴,眼中有些鄙夷。
许昌想了想,还是帮许清说了话:“爷爷,我感觉小弟这一次受伤之后,有了些变化,说不准已经浪子回头了!”
“哼!”许定国重重哼一声,“那个小畜生能幡然悔悟,太阳就能打西边出来!”
许恬也不信,只是不和大哥争辩。
就在这时许定国的卫兵许平走进来,脸上的焦急之色遮掩不住:“将军,你快去看看吧,二少爷又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