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宗主竟然是一个女子。陆涣不觉很是奇异,遂向丁一低声询问。那丁一道:“此代宗主是上代宗主的女儿,因她自小天资极佳,又极有领导之才,故才在老宗主仙去后,被众位长老推举为本代宗主。”
陆涣奇道:“修士莫非可以娶亲生子么?”
丁一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陆涣,道:“我辈修士又非那些凡人国家皇宫中的太监,自可娶妻。只是称呼不同,凡人称为结亲,在我修士中称为同修道侣。要不老弟以为我为何对本宗女弟子念念不忘?”旋即又道:“我只当那夜老弟是与为兄一样想法,可今日听你如此问,倒是我多想了。哎,难道我真是曲高和寡,无人解我真意?”接下来又是一阵长吁短叹。陆涣不觉很是无语,就在这时,那观云真人凌厉的目光朝此处扫来,吓的丁一赶紧噤声。
陆涣也是忙低下头不语。忽又想到风天易曾说自己是第十三代宗主,当下便有悄声问丁一道:“师兄,本代宗主却是第几代?”
丁一也低声回道:“我山河宗自创立以来,共有十五位宗主,她是第十五代。”
陆涣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就在此时,却闻那宗主道:“我宗论道大会召开在即,日前几大宗派与本宗商议,言明近日来魔修肆虐,扰我震州安宁。权�许久,本宗决定取消宗内弟子大比,改为震州道修弟子大比。各个宗派与道修家族有寻道后期以上并未达到得道修为的弟子,皆可参加,以便选出一批精英来打击魔道,保我震州安定。”
此言一出,满座震动,就连那些长老们也是面面相觑,显是此刻才知。这时,便听林中天冷冷道:“这场大比,怕不仅仅是这样单纯吧!”
宗主微笑着看了一眼林中天,道:“林长老所说不差,此内自有一争高下之意。”
这时,人峰掌峰不禁道:“那这弟子大比该当如何进行?”
宗主道:“那些宗派家族自不能倾巢而动,本宗与他们商量后,打算在天、地、人三峰共选优秀弟子五名参加大比。”随后顿了一顿,又道:“这也是本宗此次召集众弟子前来的原因。”
见众人都在倾听,宗主一笑,接着道:“我宗斥候弟子探明,距山河宗五千里外毒龙山脉内,是魔修的一处分舵。每峰各派十名弟子,五人一组前去剿灭,先回来的一组可参加大比。”
“哦,”只天峰掌峰道,“不知这十名弟子如何选出?”
宗主笑道:“不知掌峰有何高见?”
天峰掌峰傲然道:“自是比斗一番,胜者当选。”
宗主摇摇头笑道:“此刻殿中弟子皆是寻道后期以上,是我宗栋梁。魔道侵犯,弟子大比,皆是用人之际,如果比斗之时有弟子不慎受伤,则得不偿失。”
那天峰掌峰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这时只见观云真人道:“那这三十名弟子却是怎生选法?”
宗主看向人峰掌峰道:“这还要烦请人峰掌峰真人以大衍天算之法,将各峰选出十人,并分成六组。能否被选中,尽看各人机缘,至于别的弟子,这一年便在主峰修行。”本来众人尚有不快,可是听闻没有选中可在灵气最为浓郁的主峰修行,皆是改变了主意,竟然心底隐隐的不希望被选中。况且人峰大衍天算神异非常,作不得弊,众长老倒也没有异议。
这时只见那人峰掌峰朝宗主一抱拳,便从怀中拿出五十根细木棍,细细计算起来。每次都是选择其中之一拿出,如是三十下。接着便向宗主道:“回宗主,三十人已选出,并已分成六组。”随即便报出三十人人名以及分组。忽然陆涣听道自己的名字,不觉有些诧异,原本他是想留在主峰修炼的。再仔细一听,却发现与自己同组之人却是丁一、姜轻雨,以及天峰的一对男女弟子。
此时但听得丁一道:“人峰的大衍天算果真神奇,竟然可以算出我的名字。不过这下可好,我能和陆老弟一起下山除魔,又有两个美人相伴,何其乐哉。”陆涣不由听得好笑。
许是丁一声音太大,只见姜轻雨狠狠一眼瞪来,吓的丁一赶紧缩了缩脖子。
只听宗主道:“既然人数已定,这三十名弟子速去准备,然后便下山吧。只是切记,魔修凶狠,万事当小心为上,还有莫要堕了我宗威名。其余弟子自有长老安排你们的修行之地,希望届时能够修为大进,为我宗争光。”
众人齐齐称是,正要跟各掌峰出去,却见宗主道:“三位掌峰真人且留下,其余人都下去吧。”
却说陆涣和丁一出来,只见那同组的天峰二人,还有姜轻雨皆被其师拉住安顿事宜。陆涣正欲寻林中天道别,却见林中天走了过来道:“涣儿,此行虽然凶险,但未尝不是一次好的锻炼,只是一定要小心行事。”
陆涣恭敬道:“师父放心,涣儿晓得。”
林中天又看向丁一道:“你与涣儿交好,山下当互相帮助,你师父那里我自会说明。”
丁一抱拳道:“师叔放心便是。”
林中天点点头,见不远处姜轻雨三人正在等待陆涣和丁一,便道:“那你们去吧,一路小心。”随即不再多说。
陆涣与丁一恭敬行礼,转身朝姜轻雨三人走去。待行至三人跟前,那天峰男子傲然抱拳道:“在下天峰大弟子张子扬,这是我师妹赵敏。不知这两位师弟如何称呼?”
只见其面如冠玉,身材挺拔,很是俊秀。而那女子虽比不上姜轻雨绝色,但也是容貌上佳。
陆涣与丁一亦是抱拳介绍了一番不提。
千里外,千幻城郊。
却说陆涣一行飞行至此,已将入夜,遂众人降落在这千幻城外,准备进城休整一番。
虽是傍晚,这千幻城却依旧繁华,人来人往。众人走在城内,只见那赵敏说道:“张师兄,我们整日在山中修行,反正时间尚早,不若我们在这千幻城逛逛可好。”
张子扬笑道:“不错,我等久居深山,未曾想这茫茫红尘也很是有趣,是当好好见识一番。姜师妹以为然否?”
丁一露出憎恶的表情,对陆涣悄声道:“初时但见他虽傲了点,还像个君子,未料这一路走来,凡事先问姜师姐,一副花痴的表情,实在可恶。”
陆涣虽表面不以为然,但自那次月下邂逅,心底隐隐有了一抹倩影。一路见张子扬为人倨傲,且一直在与姜轻雨套近乎,自是心下微觉不快,虽然谈不上恶感,但对张子扬绝对没有好感。
却说姜轻雨一路上一直是那一幅淡淡的表情,似乎对任何时候漠不关心。此时听闻张子扬言语,不由眉头微微一蹙,道:“张师兄,轻雨以为还是早些休息,明日赶路的好。莫要被别人抢在前面。”
张子扬微露失望,但还是抱拳道:“姜师妹说的是,倒是为兄浅薄了。”
丁一早已听得不耐,此时见张子扬如此作态,更是忍无可忍。忽而看向一地,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只见他拉着陆涣走过去,对张子扬一抱拳道:“我道师兄缘何如此眼熟,白日竟是没有想起来。方才看见前面宜春院,这才恍然记起,师兄正是那日和小弟喝花酒之人。”说着,便拉住张子扬的手,道:“走走走,今日难得又与师兄一起,小弟做东,我们去宜春院乐呵乐呵。”说着便要拉张子扬前去。
却说那张子扬面色大变,怒道:“丁师弟切莫胡说,我等修道之人怎可去那污秽之地?”随后又急急对姜轻雨道:“师妹莫要相信此无稽言语。”
却听那赵敏道:“丁师兄,什么是喝花酒,那宜春院又是何处?是修真门派吗?”一路行来,众人早知这赵敏极是单纯,可此时见她如此发问。丁一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只见他笑道:“不错不错,宜春院是一个女修之地,以同修之法为主,不信你可问张师兄。”那赵敏纵是再单纯,此时也已明白过来,不禁“呀”的一声满脸通红,低头不敢再问。
“你!”张子扬指着丁一,气的面色发白,说不出话来。却见姜轻雨面露厌恶,径自朝前方客栈走去。张子扬指了丁一半天,不由怒哼一声,紧跟姜轻雨而去。
夕阳已经渐渐落下,许多店铺、人家已经点上了灯,在灯光下,整个千幻城一片安详。就在这安详中,丁一看着张子扬背影,突然爆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久久不散,天际那最后一抹光亮也在这笑声中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