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对于戚浅音的回答感到毫不意外，一路上再没有说过话。戚浅音也没想着找话题与莫然交谈，一直拿着手机看韩锐刚刚发来的一个游戏论坛的网页。

韩锐从来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手上的事再多也会挤出时间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就算只是满足一时的幻想或是灵感。前段时间，他告诉戚浅音想做一个游戏，如今就已经成形，进入公测阶段。他给了戚浅音一个帐号，说等级排全服第二，原因是不想太招摇。

她不知道韩锐为什么一边叫着她工作狂，一边还要把游戏的帐号送给她，对此，他的解释是，网游需要有土豪的加入，不然他无利可图。这明显是应付的回答，她懒得去想他到底想干什么，只是答应有时间会去看一看。

“戚小姐，请下车。”

莫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看着戚浅音。一辆宝蓝色跑车从他身后驶过，驾驶位上的人下车后快步向楼内走去。

只看车就知道那人是谁，他对这款跑车十分钟爱，前一辆因车祸报废，等到出院就立刻又买了一辆。只是，戚浅音疑惑，他怎么会来这里？

她跟着莫然来到顶层，刚出电梯就看到斜对面的门“咔嗒”一声打开了。走廊的灯光有些昏暗，她似是看到那双印象中永远平静如水的双眸充满了怒火，但转瞬即逝。

莫然对戚浅音使了个眼色，低声问：“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她没有说话，看着安离楠将门拉上，走了过来，语气略显紧张：“你怎么在这里？”

“安总经理，她是我的朋友。”

莫然替戚浅音回答了问题，安离楠这才把目光转到他的身上：“你是？”

莫然笑笑：“安总贵人多忘事，我们见过面的，我是莫然。”

安离楠显然没有想起他是谁，走廊突然安静了下来。戚浅音上前一步，转头看了莫然一眼，他唇角勾了勾，点点头。

“不如安总和我们一起吧。”

安离楠没有拒绝，跟着两人走进了走廊尽出的包房。服务生补上一套餐具，三个人默契地沉默着。戚浅音没有什么胃口，只是要了一份汤安静地喝着。她垂着头，没有看到莫然唇线的上弯的弧度。

敲门声响起，莫然轻咳一声，放下餐具，看向戚浅音：“走，跟我去看场戏。”

**

“江柠，你相信我，我是爱你的！”

“你和戚浅音原来是恋人，你们是和平分手，你去找她，让她帮我取消和叶乐然的婚约，她一定会答应的！”

“江柠，我是被我爸爸逼的，我不想离开你，可我必须要嫁进叶家。我不要叶乐然那样的花花公子，我只想安心生活。”

被元若情抱着的江柠无动于衷，他自动接下去她未说完的话，笑意凉薄：“就算是嫁给叶逸然也没有关系对不对？”

他一把推开她：“你当我是傻子吗？被叶乐然玩够了，不甘愿做一个豪门弃妇，就来我这里装可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只要他叶逸然一出现在你的面前，你连路都不会走了，我看你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吧！你还没演够吗？”

元若情咬死不承认，扑到江柠身上，紧紧抱着他。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江柠怎么去掰她的胳膊都无法挣脱。

从两人开始谈话起，所有内容都被门外的莫然和戚浅音听得一清二楚。

莫然靠在墙上，一手攥拳抵在唇边遮掩着笑意。他看了一眼戚浅音，发现她面色如常，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笑着摇摇头，打了个手势，一旁的服务生端着餐盘敲门走了进去，顺手将门关上。

“挑拨离间的好机会，让他们兄弟之间自相残杀，你坐收渔翁之利，这个女人就是重点。”

戚浅音不置可否地挑挑眉，莫然若是知道这件事一开始就是她策划并且意图就是如此的话，他一定不会拉她看着一场戏，也不会和她说这么多。

“你为什么帮我？”戚浅音问。

莫然故作沉思，许久后说：“我就是为了凑热闹。”

戚浅音再不多问，回到包房，一进门就看见安离楠的手机掉在门口的地毯上，人却不见了踪影。莫然四下看了看，说：“出什么大事了？这么匆忙？”

戚浅音捡起手机，发现屏幕是亮着的，上面有十四个未接电话，都是来自安铭。她没有打算去管，刚想关机，安铭的短信就进来了：离楠，你千万别冲动！

“莫然，借我一下你的车。”

莫然也不问原因，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放到戚浅音手中。戚浅音穿好外套拿着包匆匆走了出去，莫然眉心微蹙，若有所思地看向戚浅音离开的方向。

不过，当他看见在电梯间等电梯的人时，就有点明白安离楠今天的行为为什么会如此怪异。

**

“戚总监，我刚刚收到公司的消息，明天会有重要人物来公司视察，您需要做什么准备吗？我可以立刻帮您安排。”

戚浅音将车靠边停下，下车向前面的蓝色跑车走过去，边走边说：“不用准备什么，我们问心无愧，谁来都一样，你好好休息。”

跑车里面没有人，她挂了电话，四下张望着。她拦下一个路人，将安离楠的外貌形容了一番，问他有没有看到。那人不确定地指了指街心公园的方向，说他刚从那边过来，似乎是有她说的那样一个人坐在湖边长椅上。

她道了谢，沿着草坪上的石板路向湖边走去。

漆黑的冬夜， 空气中的冷仿佛将喧闹都冻结，安静却又压抑。

戚浅音找到了安离楠，他只穿着一件衬衫站在湖边，外套挂在护栏上，盯着已经结冰的湖水出神。

她走过去，将手机递到他眼前：“天很冷，别跟自己过不去。”

安离楠摸了一下外套的口袋才确认她手中的是他的手机，接过去，无奈地笑笑：“我忘了今天下过雪，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把外套弄湿了。”

“那还不快回去？”

他看了短信，摇摇头：“低温，是让人冷静最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