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萌的裸体，李大明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冲动。他也是过来人了，他却不能不冲动，这毕竟是除了迪以外的第一个女人这么赤条条的躺在他的面前。这使他感到自己很无能。他对萌的每一个部位都感兴趣，就像当年他对迪的每一个部位都感兴趣一样。不同的是，现在他有了参照物，看看萌的胸部或者什么别的部位，然后再跟迪的作个对比，他发现，女人其实是差不多的，谁也不比谁多个什么或少个什么。李大明感到这种比较很有趣，很有趣的李大明终于禁不住一阵冲动，扑到萌的身上。

萌这时正看着李大明的神情纳闷儿，她想，这个男人怎么会与她以前曾拥有过的男人不同？她对自己美丽的躯体一直充满自信，已经不止有一个男人说她真性感了。她记得有一个姓马的老板，在她身上一边动作着一边说，萌，你真他妈的性感，性感！萌抬眼看着李大明，透过他的耳际，她再次看到床头上方的那张照片，迪的笑叫她不能忍受，迪的目光叫她难以进入忘我境界。她一把推开李大明，站了起来。

“萌，你怎么了你？”李大明抬手拍拍萌的屁股，说。

萌没说话，抻手将照片翻了过去。一阵尘土飞落。

“在这种场合，”萌拍拍手上的灰尘，说，“我想她该回避一下。”

李大明一下子抱住萌的双腿，顺势用力一拉，萌就仰面而卧了。在她的头落到枕头上以前，还在床头上停了会儿，并“砰”地响了下。

“你们文化人怎么也这么粗鲁？”萌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说。

李大明伸了个懒腰，说：“文化人也是人嘛。”

如此这般，李大明和萌就在床上缠到了一起，以后的细节与世上的饮食男女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是，李大明在做过最后一次抽搐之后，他发现自己的躯体一下子空了。他看到自己正从一座高山上滑下，一股从没有过的失落感从全身弥漫开来。完了，他对自己说。

萌发现了李大明情绪的低落，她捏捏他的鼻子，说：“怎么了你？”

李大明无可奈何地咧咧嘴，说：“我觉着好像有什么东西给丢了。”

萌跳下床来，到门厅里找来了烟，自己叼上一根，塞到李大明嘴里一根，又一一点上，说：“你们文化人真有意思。”

李大明想想文化人是真有意思，他记得与朋友们谈论起男欢女爱的时候，他比谁都出色。

“其实，你不要有什么负罪感，人嘛，你别忘了你是一个人。”萌说着，起身将床头上的照片重新挂好，一头扎到李大明的怀里。“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我不会给你的家庭增加麻烦，因为我感兴趣的是你，而不是你的家庭。”她说。

李大明如释重负，扔掉烟头，紧紧地抱着萌，说：“萌，你真好。”

萌情不自禁地笑了，她想文化人怎么在女人面前就成了孩子？

李大明抬眼看着照片里的迪，并冲她做了个鬼脸。

“你好！”李大明仰面对迪说。

萌也扔掉了烟头，将脸贴到李大明的胸膛上，说：“李大明同志，你成熟了。”

李大明产生给萌买件小礼物的念头，是在知道了萌的生日就要到来了之后。昨天，他已经与萌约好，晚6点半在百货大楼门前的一个垃圾箱的东首集合，然后一起逛百货大楼。

到过我们这个城市的人都知道，百货大楼前的这条马路是一条十分繁华的马路，就像是北京的王府井上海的南京路天津的劝业场。既然繁华，就不会只有李大明一个人，在他正翘首而望的时候，另一个人出现了。

这个人姓马，叫虎。很多人一听这个名字就忍不住想笑，哈哈，你这人马马虎虎呵。其实，这个名字一点也不怪。他爸姓马，他属虎，属虎的人有叫赵虎的，也有叫李虎的，还有张虎刘虎王虎什么的，马虎与他们没什么不同。

马虎这个人做事从不马虎，很投入。李大明在垃圾箱边等萌时焦急而神色不安的样子好多人都看到了，马虎却没看到，尽管他离李大明比别人更近一些。当时，马虎正眼盯着马路对面的迷你夜总会想着里面的一个叫笑笑的歌女。笑笑的笑很是迷人，歌声也是那么动人心魄，马虎昨天晚上见到她后就在心里念叨到现在。这时马虎又记起了笑笑身上散发出的清香，他闭上眼抽了抽鼻子，却闻到一股异味儿。这使他很难过，睁开眼循味望去，他又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发出这股异味和奇怪声音的是李大明。身边的垃圾箱叫李大明想起了迪曾塞到他嘴里的那根没啃干净的骨头。这种回想又叫他的肠子也跟着蠕动起来，并产生了一股股气体随着响亮的声音排出体外。

马虎捏着鼻子冲李大明走过去，他先是仔细端详了一下李大明，然后又听到李大明的臀部再次发出一次奇怪的声音。马虎笑了笑，朝他的胸口就是重重的一拳。

“不错，字正腔圆，可听口音不像本地人呵。”马虎说。

李大明蓦地挨了一拳后的第一个反应是挥臂反击一拳。他的反应敏捷与他爱好体育有关。他的这拳打在马虎的嘴巴上，强大的冲击力使马虎一屁股跌在地上，马虎的嘴角马上有热血冒出。这时，马路上所有与此无关的人都围了过来，从他们欣喜万分的表情可以看出，等待一场肉搏战是他们蓄谋已久的事了。

第一回合就这么结束了，在李大明等待这个人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出第二拳的时候，他认出了此人竟是自己大学的同学马虎。李大明收回拳来，弯腰把马虎扶起来，说：“马虎，他妈的怎么是你？”

马虎吐口血水，说：“李大明，你真他妈够狠的。”

围观的人们不禁大失所望，怏怏地走开，有几个还不十分甘心地一步一回头，希望他们俩认错了。

李大明掏出手绢递给马虎，说：“这么多年没见你了，你死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