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盯着电视出神的丁玎被吓了一惊,偷偷转过头去却不见他睁开眼,她大胆地将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五秒也没见醒来,便以为是梦呓,刚想松口气的时候,她的手突然被他抓过去飞快地在手背上吻了一下,然后再拿到脸上摩挲着刚冒尖的胡茬。
丁玎本来被他这一扯差点就摔下床,再遇上这个突如其来的吻,简直是花容失色。
好半天她才想起刚刚涂过护手霜,有股淡淡的清香还带点黏,不过他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把她的手拿在手里就像玩橡皮泥一样,一直捏着不肯归还。
“啊……没,没想什么。”丁玎反应过来后边结结巴巴回应边强缩回手。
她的脸已经红成熟透的桃子,正呆若木鸡地保持着被他扯下床的奇怪姿势,根本不敢回头看身后的小杉菜。
更让她觉得无地自容的是,不知道刚才的偷窥是否被他发现,也不知道刚才旖旎的一幕是否被小杉菜看到。
“真的没有吗?”徐怀旧一下子睁开了眼,笑意荡漾着,顺势一把把她拉到他的床边,咬着她的耳朵道,“叫你的姐妹起床吧。”
丁玎忙不迭的起身,慢慢回过头,才发现小杉菜睡得正酣,她一直没敢睡着,这会却仍然没醒,会是在装睡吗?
丁玎正想过去叫她,丫的居然全自动打开了无比清醒的大眼睛,并朝丁玎暧昧地眨了一下,然后把她那只被徐怀旧吻过的手拉过来捏了一下。
然后大叫:“你们都当我透明就行了,我什么都没看到,就算看到了我也绝对保密,哈哈哈。”
说完被子一掀,穿起拖鞋跑进浴室,真的把后面一切全当透明。
徐怀旧饶有兴味地观看着这一幕,眼里噙着的笑似乎在说:看吧,大家都知道我们“那个”过了,你就乖乖的就范,做我的老婆吧。
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可以靠得住的呢?丁玎顿觉交友不慎,又恋错男人。
“哈哈,昨晚咱们四人同居呢。”张日月一骨碌坐起来,边穿拖鞋边暧昧宣布。
这家伙醒来的第一句话,就不干不净,绝对是什么时候跟小杉菜同流合污了。
小杉菜正在整理行李,不小心对上了丁玎砸过来的仇恨的目光,连忙哆嗦地摆手:“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是无辜的。”
丁玎顿时恼羞成怒,顺手抄起个枕头就狠狠地朝他飞过去:“你个臭日月,再胡说,我咒你上厕所没纸,要亲自用手擦。”
这个吃了枕头的家伙,不但不怕上厕所没纸,还唯恐天下不。
“呵呵,我只说同居又没说同床,你干吗那么大反应呀?莫非干了什么亏心事不成?”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丁玎再也不顾淑女形象,冲过去朝他健壮的肩头就是一拳。
她指关节都响了,他却眯着眼似乎在享受。
“张明,别欺负小女孩了。”徐怀旧在一边偷乐完了,只舍得动动嘴皮子英雄救美,也不过去帮忙。
“张明?”丁玎挥着的第二拳停在半空,咬牙切齿道,“怪不得那破名字那么拗口呢,原来被耍了。”
“是啊,他一向自命不凡,认为自己是风是月。”徐怀旧毫不留情地凿穿了他,估计狼狈为奸了这么久终于良心发现了。
“这么说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自我介绍时,你也帮凶瞒着我?”丁玎恍然大悟,“啊,我总算明白了,我说呢,当时我就好像看到他在向你使眼色。”
徐怀旧一脸无辜:“迫于他的淫威,我也没办法呀,这不是向你坦白从宽了么?”
“好哇,此恨就关风与月,此恨就绵绵无绝期了。”丁玎继续狠狠地鄙视着那张国字脸,挥起拳头展开第二轮追打,她要新账旧账一起算。
正在这时,徐怀旧的电话响了,他看看手机,又看看正在追赶喧闹的两人,直接躲进了洗手间。
丁玎突然停下来,坐在床沿边喘着气边朝洗手间的方向努了下嘴,道:“为什么他这么多电话啊?”
张明看了眼洗手间,也在另一张床角坐下来,随口道:“不知道呢,他事多吧。”
“从昨晚到现在,都是他在接电话,为什么没有人找你呀?你们不是同事吗?”丁玎很不解。
“我们是同事,但在不同的部门,职务也不同。他是小领导。”
“什么领导呀?”
“科长。”
“哦。”丁玎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不过还是不懂。”
张明笑笑,觉得解释不清楚,并不打算解释。
“不懂什么呀?”小杉菜没头没脑的接了一句,她把行理整理完毕,正往床上一躺。
不过丁玎没理她,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小领导也这么忙吗?是不是因为我们的到来,影响了你们的工作啊?”
“没事,我们朋友多,应酬也多,工作和私事常常有点边界模糊。”张明诚恳地说。
“那,”丁玎狡猾地问,“应酬我们,是你们的公事还是私事?”
“当然是公事啦。”这时徐怀旧接过话,额头的头发有点湿,脸上还挂着水珠。
丁玎看着他神清气爽的样子,都忘了说话。
小杉菜坐起来一本正经地说:“可是你并没有跟我们谈工作啊。”
徐怀旧一边屈着手指一边说:“你看啊,接车、订房、陪吃陪喝、陪唱,甚至陪……睡,跟三陪一样,这些不都是接领导的内容吗?”
“你……”丁玎手臂一抬,指向张明,喘着粗气说,“还有你,都是流氓,哼。”
张明却开心地大叫:“是吧,我都说昨晚咱们四人同居啦。”
丁玎和小杉菜被气得不轻,发誓不再理那两坨臭男人。
打闹中早晨就已经过去了,离上班的时间越来越近,两男人便把丁玎她们的行李搬了下楼,寄存在大堂,硬是拉着她们去吃早餐。
四人默默吃着各自点的食物,不管两男人如何逗,丁玎和小杉菜脸皮都不松一下。
吃完早餐后,徐怀旧跑去买了很多水果和面包,另外加一杯冰淇淋才逗得丁玎说话。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真的生气,只是硬忍着,想看看他用什么方法来哄。
两男人一人拖着一个行李夹,帮她们拦的士,安排好一切后,徐怀旧连车费也提前付好了。
司机发动引擎的时候,丁玎把手伸出车窗朝徐怀旧想挥却没有挥,突然鼻子酸酸的。
他似乎看出了她眼中的不舍,把手伸过来握着她的手说:“傻瓜,只是一个多月嘛,很快就回来了,到时我们可以再见面呀。”
那个白衬衫黑西裤的身影渐渐在后视镜里模糊,丁玎带着徐怀旧的承诺被的士带离他的视线。
是的,她就是霸道地把他最后那句话当作承诺,她相信,他的心里一定是有她的,即使之前没有,从这一刻开始就有了。
火车准时启动,向着徐怀旧的反方向疾驰,轰隆的铁轨声轧碎了丁玎的不舍,洒满在一望无尽的轨道上,向着两个相反的方向延伸。
所有的泪都在空气中凝结,所有的不舍将纽成一条绳子绑住思念的翅膀把自己拉回到那个生活了20年的地方。
徐怀旧,我离你越来越远了,但是,我的心却在你所抽的每一支烟所喝的每一口酒里,时刻想跑进你的心里,你知道么?丁玎心里默默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