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屈！十分憋屈！活了二十七个年头，就没今天这么憋屈过！而且还是在一个美女面前全程窝囊。

回办公室的路上，捧着书和笔记本，陈海也没了打量小姑娘的心思，加快脚步，只想快点找个四面墙的地方蹲着，免得又丢人。

办公室里还是那两个资深教师，陈海自顾自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处，一屁股坐了下去，心情很是沮丧。想起刚才的糗事，忍不住想，这算不算出师未捷。

混个脸熟的目的倒是达到了，可是，在这些学生面前什么脸面都没有了，教师威严必然受损严重。想到明天就要上第一堂课了，原本还飘荡的自信没了，心里很是发虚。

“嗯？老梁，听说我们办公室来新同事了，来了吗？男的女的？”

正抑郁间，门口窜进来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子，三十岁左右，长得——很爱国。怀里捧着两本书，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来，把书本直接往陈海斜对面的办公桌上一扔，转过头，挑着浓密的眉毛，暧昧地朝角落里的那个资深男教师笑着。

被叫老梁的老学究轻咳了一声，抬起头朝陈海的位置看了一眼，点头道：“嗯，来了，你自己看。”说完又把头埋了下去，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不再搭理。

浓眉男子这才注意到陈海的存在，回头望了陈海一眼，很是失望地叹了口气，怒骂道：“江波那个老光棍，骗我说新同事是个美女！哼，一会就打个电话给他老婆汇报下他上次去歌舞厅喝酒找小姐的事情。”

“你好，我是新来的老师，陈海，请多指教。”好不容易有个肯说话的同事，陈海赶紧起身先打个招呼，人家毕竟是老一辈，初来乍到，还是得礼貌些。

“什么指教啊，说白了，都是混口饭吃。”浓眉男子很热情地走过来，主动伸出手和陈海握了一下，笑道：“吕金磊，高三二班的数学老师。应该比你年长几岁，不介意的话叫声老吕吧。头一天上班，还习惯吧？”

“还好。还好。也就是先适应下环境，看一下学生们的成绩，明天就得上课了，先准备准备。”陈海微笑着寒暄，心里却不由乐了起来，眼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前辈，得找个时间向他讨教讨教。要是早点碰上他，刚才也不至于干出旁听英语课的糗事来。

吕金磊一愣，随即摇头笑道：“小陈啊，不用紧张。我刚来的时候也像你一样兢兢业业诚惶诚恐的，算了，不多说，久了你就习惯了。”

“习惯？习惯什么？”陈海有些摸不着头脑，傻愣愣地看着他。

“习惯什么。”吕金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每天讲课是很无聊的，每年都是重复同样的教学。日子久了，你就会觉得这个工作没劲了。也会自己想着找点乐子。嘿嘿。。。”

说到这，吕金磊伸手指了指角落里埋着头的老梁，很是淫邪地笑道：“就像老梁一样，没课的时候，拿着本金瓶梅研究研究，骚包的很啊！你可别告诉我不知道金瓶梅是什么啊。嘿嘿。。。”

“老吕，你。。。你放屁！老子是在备下午的地理课！在看世界地图！”坐在角落里的老梁扶着眼镜，瞪着眼睛，面红耳赤地反驳。

“你少跟我装纯情！要不要我过去直接把那本书给拿出来晾一晾？”吕金磊嗤笑着啐了一口，不给他留半点情面。

“你——你又好到哪里去了？每天晚上不还是跟江波去夜总会鬼混！哼！”老梁反驳不得，开始揭吕金磊的底了，说话间，有意无意地朝边上的中年女人瞥了几眼，一张老脸上满是忐忑和心虚。

中年女人像没听到两人的对话般，低着头在写着什么。办公室里这样的情况，她应该是见怪不怪了，要不然就是麻木了。

吕金磊倒是不反驳，很是洒然地大笑，“咱们半斤对八两，嘿嘿。。。对了，小陈，你是哪个年级的老师？教哪门科目来着？”

“哦，我是教高三七班数学的。咱们正好是同行，我经验不足，老吕，你可得找个时间多传授我点经验啊！”陈海直接顺着杆子往上爬，直接喊老吕，先混个熟悉，到时候工作方面提点小要求就方便多了。

唰——

话音刚落，办公室里突然很诡异的安静下来，没有半点声音，埋头研究金瓶梅的老梁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看着陈海；中年女人停下了拿笔书写的动作，透过黑框眼镜，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吕金磊准备拿办公桌上烟盒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仿佛时间定住了一般，身体僵硬着，一双眼睛瞪大了看着他。

他们的眼睛里都传递着同一种信息，惊讶，同情，怜悯，还有少许的幸灾乐祸。

“咳咳——”

吕金磊最先反应过来，咳嗽了两声，打破沉默，拿起办公桌上的烟盒，从中抽了一支叼在嘴上，犹豫了一下，又抽出一支递到陈海面前，微笑道：“小陈，来支香烟？”

声音让老梁和中年女人都回过了神，再度低下头继续刚才的事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在这抽烟不太好吧？”陈海还在想着刚才三人的一致反应，下意识地接过了烟，突然觉得自己第一天上班，应该低调点，拿着香烟，叼在嘴里又不是，放下又不是，很是犹豫。

吕金磊自己点上烟，美滋滋地吸了一口，直接把打火机丢给了陈海，“没事，办公室里哪来那么多规矩，随意点。”

陈海想了想，也是，不就是当个老师吗？抽根烟还犹豫个毛线啊！当下也放开了，直接把烟叼在嘴里，点燃，很是老道的抽了起来。

“小陈，上午都在这看高三七班学生的资料吧？感觉怎么样？”吕金磊靠着椅子，轻笑着看向陈海，语气听起来颇有些深意。

“哎！别提了。”陈海苦恼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

“翻看了下这些学生上个学期的期末成绩，整个班就三个学生数学科目及格。我都不知道明天的课要怎么上。”陈海紧锁着眉头，都不知道这些长得漂亮的姑娘们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随意地翻看了下她们的试卷，竟然连一些最基本的知识点都不会。这竟然还是老妇女口中的优秀学生，天知道那老妇女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嘿嘿，教导主任把你安排到这个班，肯定是看重了你的能力。你要知道，这个班可是学校里最难缠的班级。嘿，看来教导主任是非常的看好你啊！”吕金磊吐了烟圈，幸灾乐祸的表情自然流露。

陈海苦涩地笑了笑，心底却暗骂，老子屁能力没有，老妇女看重个屁啊！就算拼了命，也不见得能把这些成绩烂到一定境界的校花们送到大学里去。

“最难缠的班级？怎么难缠了？”好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责任心，陈海决定从吕金磊口中多了解些高三七班的信息，也好想想对策。

“嘿嘿，你中大奖啦。”吕金磊似乎来了兴致，把椅子拉到陈海对面，坐下后，把头凑了过去，两眼发光地说道：“知道学校为什么要把这些成绩差又长得漂亮的女学生都放到一个班吗？”

陈海茫然地摇了摇头。

“这些女学生是出了名的刁蛮任性，目无尊长，无视校规校纪。可这些女学生的背景都挺深，学校不敢得罪，更谈不上管教了。所以，就找个借口。说是要在全国范围内打响学校的知名度，这个班，不仅学生漂亮，成绩也同样优异。”

说到这，吕金磊把声音给压低了些，回头又扫了眼门口，这才继续说道：“其实，学校就是想把这些难管教的学生们聚集到一起，免得影响了其他的班级，影响学校的升学率。这样又不得罪他们的家长，又能保证升学率，一举两得啊。只是，嘿嘿，苦了你们三七班的老师了。到现在连班主任都还没定下来，谁也不愿意当这个班主任啊！”

“不是吧？我觉得这些学生还蛮守纪律的，挺温顺的啊！刚才我去旁听了靳冰云靳老师的英语课，班上的纪律好得不得了。”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班级，陈海觉得应该为她们说点好话，再说了，旁听的那节课她们确实表现得非常好。

“靳冰云的课纪律当然好了，靳冰云是谁啊。她可是。。。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你去旁听了靳冰云的英文课？”吕金磊盯着陈海，那眼神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陈海愣了愣，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在吕金磊的眼神下，感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小陈啊，现在还没女朋友吧？”吕金磊突然笑了起来，眼睛里满是荡意。

“这个，呵，刚刚分手，怕影响工作，所以分了。事业为主嘛。”很得意地挺了挺胸膛，在这个问题上，作为一名自我感觉还有几分帅气的男人，是不能认怂的。

“看来，小陈还是蛮受女人欢迎的嘛。”吕金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嘿笑着说道。

“那是，”陈海嘴角泛起一抹得意，昂然道：“你不知道我提出分手的时候，她哭成什么样子了，抱着我的大腿哀求了一个多小时。不过，我决定了的事情是不能改变的。男人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是圣旨，是收不回来的。”

“对对，男人就要狠一点。”吕金磊生怕落了下风，指手画脚地附和着，眼角却有一丝尴尬的神色。

“靳冰云可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冰美人，我可是从来都没听过有谁能旁听她的课。嘿，小陈，你能旁听她的课，说明她对你的印象很不错。”

“嘿嘿，上大学那会，我算是我们学校的校草。”陈海脸皮再度发挥威力。

“小陈，你加把劲，我还从来没看过靳冰云对哪个男人倾心过。你要是把她泡上手了，我包你一个月的伙食。”吕金磊嘴角泛起一抹淫笑，想到冰美人被男人搂在怀里的娇羞姿态，身体就忍不住起反应。

“我给你擦一个月的办公桌！”

刚才还埋着头的老梁突然抬头叫喊起来，你要是泡上了，我天天帮你擦办公桌，还能占不到冰美人的便宜吗？

“我给你写一个月的工作汇报！”这时，角落里的中年女人突然举起了手，一双眼睛异常的透亮。

陈海越听越兴奋，雄心顿起，脑袋一热，窜地一声站了起来，猛然拍了拍胸口，“好！一个月内，我就让她在大家面前唱征服！”

吱呀——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了开来，靳冰云冷着一张脸，目光如刀，直视着手还握着拳头贴在胸口的陈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