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乾元·凤鸣篇》卷首。
旷野伏龙失琼芒,须残鳞折神黯伤。
适逢祥惠东山起,排难除危名微扬。
饕餮授首慑鼠辈,困兽天禄险沦亡。
熟料峰回黄雀笑,扑朔迷雾掩行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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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馨璃闲得无聊,拉着易弘在花园中散步,正巧遇见在亭中打坐的丁魁。
“哇,这大块头大早上还练功呢。”
“嗯。”
易弘见他这般刻苦,也不由暗暗点头,走上前去。丁魁也发觉有人近身,睁眼发现易弘后吃了一惊,连忙起身行礼,却被易弘挡了下来。
易弘示意两人坐下,看着四下缤纷斑斓的花海,说道:“每个人在完全冲破体骸杂制后都将是脱胎换骨的改变。你现在也能察觉出身体的变化吧?”
“嗯,自从昨天突破后,俺觉得身体变得轻盈许多,五感也有明显的提升,力道更是不知强了不少。还有,方才俺试着吸纳元力,发现丹田中储存的元力竟然精纯了许多。”丁魁咧着嘴兴奋地描述着自身的改变,但因为时间尚短,还没有全部了解所有的变化。
易弘点了点头:“你现在需要花多达半月左右的时间来适应新的体质。若不出意外,半个月后,你便可以强过普通的寒潭境界的弟子。我想,现在正是时候给你们深入介绍沧澜的道法,好好听着。”
“哦哦。”
“沧澜道法共有三类,一类是吐纳心法,用来汲取元力,是道法中最基本的一门,寒潭经就是沧澜派中最出色的的吐纳心法;第二类是内修心法,不同的内修心法决定了不同的道法走向,但因为修习的复杂程度,常人穷其一生精力也只能掌握一种心法。各峰的镇峰心法便属于这一类,复杂程度你们也清楚,想要贪多同时掌握所有的心法是极难的。”
“那哥哥会几峰心法啊?”一旁的馨璃忽地打岔道。
“所有。”
易弘淡淡回道。
“嘶……”
两人听后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清楚得很,精通一峰心法有多难,更别提全部了!
“但因为需要时刻运行的关系,这类心法并不能同时运行多个。所以根据不同的情况切换不同的内修心法,会对战斗起到不可忽视的作用。”
但是就算在五百年前,那个号称精英最多的时代,能精通两种内修心法的都不出十人,易弘绝对是其中的异类。
“哥哥你是怎么学的啊?我也没看出来哥哥有多聪明啊?”
馨璃支着小脑袋,疑惑地看着易弘。
易弘惩罚性地拍了下她的脑袋,淡然道:“我在派中常常有些特殊的任务要执行,慢慢地便收集了各派不同的玄法。我又是个痴迷玄法之人,每天沉醉其中不可自拔。久而久之也就全都掌握了。”
他说得很轻松,但馨璃听后却有股遍体生寒的感觉。他对玄法究竟痴迷到什么程度,才能形成这般造诣啊!
看着他们一脸崇拜的样子,易弘只是淡淡一笑,接着说道:“而最后一类道法,便是外修玄法了,如沧澜最有名的剑法《碧海丹青》,笔法《幻海浮生》,轻身之术《冯虚御风》。这些玄法根据不同的难度划分成不同的等级,只有达到了相应的修为,才有资格学习。我之前只教了你们如何冲破碧波初境,却没将沧澜具体有几种道法境界告诉你们。现在我只说一遍……别只知道点头,听好了。世间所有的玄法,都被分为四个等级。我只以沧澜为例说明。”
接过仆人递来的清茶,润了润喉,待仆人退下后,接着道:“因为很大程度上,修为的高低取决于内修心法的掌握程度。所以用内修心法来划分一个人的修为境界,最具有说服力。沧澜派的四个境界,分别是碧波初境,寒潭中境,涛涌上境,海清真境。碧波初境为入室弟子的最低修为要求,可御剑飞行,炼化法器。这一部分弟子占整个沧澜派的八成左右。你们现在,就是这八成之一。而一旦达到寒潭中境,便会归入派中的精英之流,可学习上等玄法,定期配发丹药。派中对这一境界的弟子有着极高的期待,他们也往往不负众人所望,为门中做出巨大贡献。至于涛涌上境,则是成为掌座必备的条件。达到此境者,便有资格一窥镇派秘典。至于这最后的终境,沧澜二十余任掌门中,只有四位达到了第四境界·海清真境。现在的掌门紫阳真人,就是其中一位。”
说到这里,易弘也不再说下去,因他相信这层境界他们可以想象出来。
果然,两人心中想到紫阳真人后,都露出崇敬的神色。
易弘给他们一些时间吸收方才的知识,拿起茶盏再饮一口。不由暗暗自嘲,一面喝着清茶,一面教导小辈,真有种风烛残年的感觉。
嘴角一抽,难道他真的老了么?
“哥哥,哥哥?”
见易弘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馨璃不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嗯?”
“你知道沧澜六道……是什么样的实力吗?”她听完方才的介绍,忽然想知道易弘究竟曾是什么级别的高手。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看来她很想知道么。
“沧澜六道中有三名达到了海清真境,按实力高低分别是一澄真人、一泽真人、一澈真人。一沐真人因为专于炼丹,心法只达到涛涌上境。”
丁魁在一旁听了,倒吸一口凉气,三位海清真境的真人!要知道沧澜派创派两千载,只有四个掌门达到过这一境界啊!
“那一泓真人和一清真人呢?”馨璃完全没有注意去听方才的话语。
“你们现在认知不够,我也无法给你们解释明白,他们的境界,是超出凡人理解范围的……上元臻境。”
馨璃愣愣地看着易弘,就像在看怪物一般。超出理解范围的境界,那不是修成神仙了?
易弘并没有在意馨璃的目光,心中却在想些其他。
倒是灵颅擎制,还是莫要说实话罢……
这般想着,便接着道:“内修心法与身体禁制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若不冲破丹海强制,便无法达到涛涌上境。不冲破灵颅擎制,就无法达到海清真境。这一点,我想应该不难理解。当心法精纯到一定程度,就必须有更高的才能驾驭,而唯一提升实力的方法便是突破身体禁制。其实之所以只有极少的人达到海清真境,皆因很多高手,都是困在灵颅擎制上无法突破导致的。当然,也有一些人是因为不求上进,满足于目前的能力而止步不前。”
看了眼丁魁,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提点道:“为师阅人无数,子良,你的资质虽然并非上乘,却有着难得的品性。意志坚韧且心地纯良,坚持下去,必会有长足的进步。碧波初境虽然能够让你打败许多宵小,但更多的时候,在残酷的事实面前,只有深深的无力感。没有斗志的人,保护不了自己不受伤害,更无力保护身边的亲人、朋友。你懂了么?”
本来恭顺着倾听教导的丁魁听到最后一句时,心中猛地一颤。抬起头来,虎目中竟然烧着熊熊斗志。
“子良懂了。子良绝不会辜负师父重望!”
易弘好奇于丁魁夸张的反应,不由询问事情起因。
丁魁也没隐瞒,憨声道:“其实子良最初并没想过要有多么厉害,俺只是想着找一份营生,成家糊口平平凡凡地度过一生。可自从得到师父您的教导,拥有了这份实力后,俺便一直想着让自己凭借着份本事,为村里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因为是他们挽救了俺的生命,将俺抚养长大。若没有他们,俺早就死在冰天雪地里了。所以,俺无以为报,只求尽自己全力保护村子。可方才经师傅的提点,俺突然知道,自己想的有多简单。碧波初境的能力,足够保护整个村子吗?或许可以坚持一年,两年,甚至十年,但俺有能力保护他们一辈子吗?所以俺想变得更强,只有变得更强,才能将那些魔道宵小的威胁排除在村子之外!”
“为了守护村子吗……”
易弘赞赏的看着这个魁硕的大汉,想不到他竟拥有如此细腻的心思!
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不愧是我的徒弟。我可以让你有足够的实力保护你最珍惜的东西。但我要你记住,无论何时,都不要忘了你的初衷!”
这也是他对自己的警示。他们都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若让馨璃来看,他肩上的担子比丁魁重。但在他看来,责任的沉重并不在于目标的大小,而是取决于自己的决心。
“嗯,俺知道了!”
馨璃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飞舞的彩蝶,心想着是不是该出去找连凝姐姐玩呢?
“你的村子曾经遭受过袭击?”易弘忽然想起方才丁魁说过的话,心中闪过疑惑。
“俺也是听老人说的,他们说五十年前凤鸣山里的凤凰发起火来,整个火舌将天照的通红。也就在那晚俺们村子被突然的袭击整个夷为平地,一个活口都没留下!俺们这些人还是从别的村子搬过来的呢。”
也正是因此,村中设立了民兵部队,可在丁魁看来,对付能将村子夷为平地的人,这些军队根本毫无作用。
“怎么这么巧?”
易弘喃喃着,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想,抬起头看向丁魁:“子良,想回家看看吗?”
丁魁听了一愣,心道已经离开了半月有余,也该回去看看了。
“丫头,想不想出去走走 ?”
忍不住调侃着快要打瞌睡的馨璃,笑道。
“嗯?好啊好啊!去哪里啊?”
“邢阳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