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底,二人落到了一处深山老林中,树枝划烂了二人的衣衫。
苏婧语生了一肚子闷气,明明濒临生死,这个笨蛋兴奋的像个傻子一样,又吼又叫,耳朵差点给他震聋。真不该给他吃止痛药,让他痛死算了!
“闭嘴!”她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喝止他了。
君昊旸兴奋地看着铺了一地的锦缎,道:“竟然能撑得住我们两个人,本王还是第一次见,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见她不回答,他孜孜不倦,“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
“是你自己想的么?”
“……”
“这么大一张得做几天,唔,是你自己做的吗?”
他眼神晶亮的瞅着面前的玩意儿,啧啧称赞,口中对她也是不吝夸赞,“若是给皇兄知道,你可立了大功了,这个打仗好!”他即可想到了它的价值。
苏婧语眼角眉梢一冷,“你要是敢没经过我的同意告诉别人!哼,我现在就杀了你!”
他身子一颤,鼓嘴,“你,我又不会抢你的功劳!”
“闭嘴!”她翻了个白眼,看到他右手被血水浸湿的素绢,眼神冷意微缓,“过来!”
“哦。”他眨眨眼睛,垂头丧气的蹲在了她身边。
“把这个吃下去!”她手中突然多出一颗药。
他想也没想,只是低着头,扔到嘴里咽了下去,头垂着,看着地面,颓丧。
“那边好像有人?!”苏婧语突然指着一处惊道。
他立刻转头望去,苏婧语眼中一闪,伸手砍到他脖颈后,君昊旸闷叫一声,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她接住他倒下的身子,扫视一番四周,飞了好几里路去找水源。密林高耸,直插云霄,山间云雾缭绕,瘴气霭霭,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总算找到一处有水的地方,这里阴森不见日光,树木苍翠,多藤蔓植被,她将他抱到了一处平坦的地方。
拿起干净的帕子,清理了他伤口上的泥土碎屑,又用找了几味草药碾出汁液清理了伤处,从小包儿中掏出林林总总十几个小瓷瓶小药包,那里面有止血的,止痛的,降温的,解毒的,还有护心丹,补血丸,迷药,毒药等等。
拿出一个白色药粉包,倒在了他的伤处,身上的衣物破碎不堪,除了贴身的小衣还是干净的。
她想了想,背过身子解开白裙,将贴身的内衣撕成条,把他的伤处包了起来。
这里森凉无比,更有毒虫邪物,不是个好的疗伤地。
于是取了水囊灌了水背着他回到了原先的地方。
这里倒是干爽,而且可以见到日头。
君昊旸再次醒来,凤眼儿迷蒙的氤氲着雾气,红唇变得有些干涩,唇间溢出几丝轻不可闻的呻吟。
耳边隐隐有柴“噼剥噼剥”燃烧的声响。火光照亮他的睡眼,迷迷蒙蒙间他感觉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继而唇上凉凉的,似有什么流到了嘴里,他下意识地张嘴,吞咽。
额上也是沁凉凉的,舒服极了,他不由呼出一口热气,这时心神才渐渐归拢来,猛然想到自己被苏婧语打晕了,他立刻警醒地坐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她的那张假脸,“干嘛打晕我……”
苏婧语将手中的帕子往他额上狠狠一贴, “醒了就吃东西!”
他这才有时间打量四周,惊愕无比,“这是哪里?”
苏婧语没有理他,沉默的烤着手中的野味儿。
四周围着郁郁葱葱的枝叶,周围的枝干像一个巨大地绿笼子似的将二人包在了正中间,头顶是一块不规则的木板,几根树干穿透木板将其斜斜得架在了上方,挡住了欲看到最顶头的视线,身下是较为平展,他看到了数圈年轮,细细观察后,才发现这里用内力了削去层层枝干,然后将大树主干劈出的一处平坦,二人是在一颗十几人才能合抱的百年大树上!
中央的有一个凹下去的木坑,里面烧着易燃的木柴,上面支了架子,架子上烤着几只野兔。
他心中满是惊诧,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这怕是费了不少的功力,自是知道她是与众不同的,竟没想到她这般能耐,嗫嚅道:“这都是你自己弄的?”
看到她脸上的几丝轻不可察的嘲弄,他脸上火辣辣的。
起身不小心碰到了伤处,痛的他龇牙咧嘴,才发出一丝痛吟,他又赶紧闭上了嘴,不敢发出一声。
枝笼内暖融融的,带着淡淡地树汁味儿,虽生着火儿,却不用怕会将这里烧着儿。听到他的痛呼,眼睛淡扫了眼,“过来!”
他别别扭的走了过来,坐到她身边,看着中间的火光,不知想些什么。
“水囊里有水,自己喝!”
“哦。”他应了一声,有些诧异她竟想的如此周全,“你准备的好齐全。”
她冷笑一声,似乎看透了他心中的揣测,他立刻低下了头,掩饰性的大口喝水。
不过心道,他好歹也是为了她才沦落到此的,难道连怀疑也不行!看这架势,怕是早打算好了的,谁知道这事儿同她有关系没有!当初她不就算计了他的雪莲!
一时他哼哼唧唧不乐意。
沉默在黑夜中蔓延,肉香逐渐遮盖了树汁味儿,香气宜人,他刚吞下口水,肚子很配合的叫了起来。
她瞥了眼他,他倒好意思的很,“本王饿了。”
“你饿了与我何干!”她一嗤。
他咋咋呼呼地同她理论,“本王好歹也是因为救你才受伤的,难道你就不该表示表示吗!”他伸出自己包好的手,在她面前示威般的晃了晃,看,这是证据!
淡淡地瞥他一眼,他没说话。
君昊旸见此,知道她心中不恼了,立刻腆着脸凑了过去,笑着嗅嗅,“好香,没想到你手艺还不错!”
“你经常做这些?看你很熟练的样子。”
“少拿话来刺探我。”她淡淡地道。
“本王哪里刺探你了,就是问问而已,你怎么这样子!”他急道。
“一边儿去。”她轻哼。
“本王乃当朝王爷,你这小女子好生张狂!”他粗声粗气,声音里带着几分青涩稚气。
苏婧语噗嗤一笑,看到他那鼓嘴的模样不由一乐,也粗声道:“小小鼠辈也敢在本宫面前撒野,本宫乃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飘渺宫宫主,无知小辈速来见驾!”
“小爷没听过,爷只看到一个癞蛤蟆!”
“你才是癞蛤蟆!”苏婧语踢他一脚。君昊旸笑嘻嘻的凑过去,捏捏她的脸,“本王乃皇家贵胄,身娇肉贵,自然是白天鹅!无知蛮女,还不赶紧磕头求饶!”
打开他的手,道:“我若是懒蛤蟆,就吃了你这白天鹅!”
君昊旸脸一红,斥道:“哼,你是母老虎!”
“那你可得小心呢!”
“我才不怕你。”
苏婧语露出几分颇有深意的挑逗,眼里眉角带了暧昧春色,“母老虎最爱吃小羊(旸),细皮嫩肉,色香味美,先扒皮后抽筋,吃完脏腑再吃四肢,啧啧,那味道好极了,吸溜——”她舌头舔着红润的唇瓣,然后磕了磕白森森的牙齿,露出一个血腥的笑容。
君昊旸嗫嚅几下,忍不住脸涨得紫红。
“吼~~”一声,她学了声虎叫,笑的愈发暧昧,脸色绯红的君昊旸却乐的大笑起来。
苏婧语也笑了起来,拿过支架上的兔肉,专心烤起来。
君昊旸笑了大半晌,揉揉满是泪花儿的大眼,凑了过来,嘟唇道:“小语,你真有趣,有时候真好。”
她不屑地一哼,“我有不好的时候?”
“难受。”他伸手帮她掀去脸上带的人皮面具,一张倾城绝艳的脸出现在眼前。
苏婧语皱眉要斥他,他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那天暗杀你的人是谁派来的你心中可有数?”
她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你以前是如何得知我带了人皮面具。”
“本王自是知道!”
“不说便罢!”她心中却是大疑,飞豹的易容术天下独绝,但他却能轻而易举地揭穿。
他深深地看了眼她,问道:“今日之事是否是你一手策划的!”
她一怔,笑了,“是。”
“你骗人!我不信!”
苏婧语冷笑一声,眼睛里面是明明灭灭的冷锐。
“你是不是早知道今日有人害你?”她不可能知道他今日会跟着他,更何况今日的刺客明显有两拨是冲着他来的。
“干卿何事。”
拉拉她的衣角,他自知惹恼了她,立马道:“好了,咱们不闹了,我只是想要你亲口告诉我罢了,你说我便信。”
“你信不信与我何干!”苏婧语生气地挥开他的手。
看到她眼底的冷清的讥刺嘲讽,他只觉心里难受,她半天未理会他,他眼鼻一阵酸涩,泪啪啪的往下掉。
苏婧语瞥了眼他,没有说话。
半晌过去,他抽泣的愈发厉害。
心中不耐,她冷笑,“我害谁也不会害你!你明知道我不会那么做!”说完她心里一堵,唇嗫嚅一下,冷着脸,闭口不言。
擦掉眼泪,他吸吸鼻子去抱她,“所以你别生气了。”睫毛扑闪几下停一停又扑闪,双眼晶亮的看着她。
感觉他的头在肩头反复轻蹭,她气的一抖肩,刚抖开他的脑袋,他又黏黏糊糊的凑了上来,反复好几次,苏婧语也懒得再理他。
吃完野兔,他缠着她说了好半天的话,才有了困意,“今晚我们怎么睡?”
他还真得寸进尺,哼道,“你想怎样?”
他嘟唇,清澈的眸子眨了几下,打了个哈欠,眸中氤氲着水汽,“这树还有湿气,你把这个东西垫上。”说着就将身下的伞布递了过来,然后又打了个哈欠就地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