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回想起来,那黑猫一定是在找什么东西。可没有人丢了什么,只有张敏丢了自己的魂魄!难道说那黑猫便是厉鬼的化身,来学校索命?或许是笔仙请来了没送走,所以才会让它在此大开杀戒!现在疯了一个,会不会还有下一个?那下一个又会是谁?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声猫叫打断了我的思路。又是该死的猫叫!我猛地坐起身来,向窗外望去。窗外一片漆黑,只有月光淡淡的洒向大地。今晚无论如何是睡不着了,不如出去转转。心意已决,我拿起一串佛珠,轻轻走出门去。
门外,一阵凉风吹起,我不由打了个冷战。去哪里好?一时间竟迷惘了,迷糊中向楼梯口走去。却在此时,自楼下传来哗哗的响声,像是塑料袋在地上摩擦一般。我呆立在门口,静静的凝神细听。
蓦地,我看到一具烧焦的干尸,脚下缠着一个黑色的袋子,此刻正自楼梯上缓缓的向上爬,边爬边抬起头来向我露出诡异的微笑。嘴边是一串串吐出的血沫,身上还在发出“哔哔剥剥”的声音,黑糊糊的肉自身上剥落,身后是一片遗留下的血迹。
它缓缓的爬向我,在它的手即将触到我时,我猛然惊醒,慌乱的向寝室跑去。可是,身后哪里还有什么寝室,皆被一堵堵散发着刺目光芒的冰冷的白墙所代替。就连尽头的窗户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光滑的镜子。镜中只有我疯狂奔跑的身影,那怪物却并不在镜身之中。
没有退路了,我眼睁睁的看着那怪物逼近,濒临死亡的气息直透心底。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么?不,我不要!一只黑猫却在这时出现,它跳到我的面前,冲着那怪物嘶吼,身上的毛皆尽竖起,仿佛在与它决斗一般。“快!冲进那镜子去!”我竟不可思议的听到一个男声自那黑猫的口中逸出,我呆立在原地。“快啊!”那男声仍催促道。我不再犹豫,用力冲向镜子,瞬时眼前一花,环顾四周,我居然还在寝室门口,刚才发生的一切恍若如梦。
自窗口吹进一阵冷风,似还带有那么一丝丝的嘲讽。我颤抖着回到寝室,却发现窗外的天色已接近大亮,室友们仍在酣睡中。我长出了一口气,打算不将此事告知她们,免得她们又要面对惊恐。
我掀开被子正想睡觉,却被幽幽的问话声吓了一跳:“你去哪了?”原来黄嘉宜早已醒来。
我叹了口气,想瞒她是不可能了,当下便把刚才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她听完后,眉头紧皱,也不知在思考什么。
半晌,才缓缓道:“算了,反正也理不出什么头绪,睡觉!”我不由揶揄道:“你除了睡还能做什么?真是属猪的!”
黄嘉宜正欲反驳,却突然止了声,怔怔的指着我的床铺,神色紧张至极。我不解的低下头去看,却发现在我的床单之上尽是些未干的血迹。
上面歪歪扭扭写了一行字:“谁也逃不掉!”
我的心一跳,似乎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小宜下了床,凑过来看。我与小宜惊恐对视,一时无言。
此时,室友们已陆续醒来,看到我们可笑的样子,柳小云不由冷笑道:“大清早就撞邪了?”
我一把将床单扯了下来,勉强笑道:“这不就看到你了么!”
柳小云自是明白我说的什么,不由脸色铁青,小声咒骂了一句,拿着洗刷用品走了出去。我与小宜松了口气,将床单塞到了床下。
一晚上没有睡觉,此刻哈欠连天,想睡却又不敢,只好硬撑着。教授正在摆弄着人体的206块儿骨头架子模型。无聊到极点的课,眼皮正在下沉。
在我即将入睡之际,一个纸团不偏不倚的砸中了我的脑袋。我怒气冲冲的回头,却看到小宜正歪着头冲我微笑。我困意全消,兴致勃勃的打开了纸团,上面写道:“喂,小澈,听说咱班要转来一名大美女,并且还要搬进咱们宿舍!”
我无奈的摇摇头,对于小宜这种男女通吃的花痴,实在是深感头痛。我无不讥讽的回写道:“小宜,醒醒吧!又在做你的花痴梦了!”
纸条又快速的扔了回来,道:“真是大美女,个子有1.78m,身材还超棒!”我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写道:“我们宿舍最近怪事不断,已经疯了一个,难道她没听说么?还敢来?”
小宜很快的又把答案回了过来:“这我就不知道了,许是新来的没听说!”
最近怪事频频,头痛不已。我回道:“先别管这档子闲事了,中午回去把床单处理了先!”黄嘉宜若有所思了一会儿,便把纸条撕得粉碎,扔进了垃圾箱。
中午时分,我与黄嘉宜一同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小宜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那个即将转学而来的大美女,听得我一个头有两个大。前面围着一群学生,堵得水泄不通。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我心中一沉,忙与小宜跑过去看。
我看到了什么!满满的一树樱花开得正灿。怎么可能?自十几年前栽了这些樱花树起,它们自始至终就没有开过花,而且是开得如此美丽,如此的姹紫嫣红,如此的妖异……我为什么会用妖异这个词?奇怪!我呆住了,枯木逢春,这简直是神话中才有的情境!
小宜呆呆的叹道:“太美了!”是的,它的却是太美了,美得令人惊心,美得令人感到窒息。我也是平生第一次看到如此真实的樱花树,竟渐渐看的痴了!我仿佛看到一位美丽的女子自那树丛中走出,轻轻的对我浅笑,欲诉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了。一阵寒风吹过,粉红的花瓣缀满了小路。它是红的那么诡异,仿佛是被人血染上去的,它悄悄的爬满了世间的每个角落。
下午没课,我等同学们都去图书馆后,这才把那染了血字的床单拿去洗刷间。刚把那床单放入水中,血已染红了满满一盆清水。望着一盆血水,不知怎地脑海中浮现出那些株鲜红的樱花树。这樱花树开得还真是莫名其妙,没有理由的就开了。今年真是不详至极,什么怪事都在今年。
我倒掉血水,撒上洗衣粉,准备搓去那床单上的血字。可奇怪的是,无论我怎样用力洗,血字依旧还在。而那泛红的血水仍一盆盆的充满又被我倒掉。怎会洗不掉?我开始有些恐惧了,发疯似的拼命搓着。没用,那血字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牢牢地赖在上面。
“撕拉”一声,床单竟被我扯破了。我松了手,不知所措的望着那血红的水面。一个人的呻吟低低响起,回荡在这安静的盥洗间上空。我壮着胆子颤声问:“你是谁?”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丝波澜。这时,水面上起了变化,好似水被烧开了一般快速的沸腾起来。我定定的看着,不敢再移动半分。水面上渐渐出现了一张凹凸不平的人脸,它表情痛苦的大张着嘴,声音低沉而嘶哑:“呵呵,谁也逃不掉的,谁也逃不掉的!”
它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可怕的表情愈来愈狰狞。我捂住耳朵蹲在地上,大叫道:“不要再说了!”一个轻微的响声自楼下传来,那是一个人的脚步声。那鬼声突然停了下来,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神情,渐渐消失在了血水中。
我长出了一口气,缓缓的站起身来,身上已被冷汗浸湿,我想我的脸一定苍白的可怕。水面静静的,没有一丝涟漪。白色的床单泡在血水里,不甘寂寞的起伏着。我心跳加快,甚至连碰那床单的勇气也没有。
楼下的脚步声再度传来,我又紧张起来,不会又是什么怪物吧?!我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渐渐挪出了盥洗间的门口。一个女生出现在了楼梯口,手里还提着沉重的红色行李箱。我松了口气。
她手中的行李箱泛着刺目的光,又是红色,最近见血太多,红色刺激了我脑神经的敏感。她见我一言不发,不由奇怪的打量了我一眼,问道:“同学,你知道314寝室在哪儿么?”
什么,314寝室?我明白过来,道:“噢,你就是新转来的那位同学吧?”“是啊,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她的声音很柔,很好听。我苦笑,想我的脸色肯定很差:“没事,314寝室在走廊尽头。我也是那个宿舍的,我帮你把行李搬进去吧!”我热情的走过去,想帮她提箱子,但那箱子太沉了,我一提之下竟没提动。我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她淡淡一笑道:“还是我自己来吧!”长发一甩,竟很轻松的提着箱子飘然远去。我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她的力气好大!我怔怔的望着那高我10公分的女生走进了314寝室。
远处飘来黄嘉宜欢快的声音:“哇噻!果真是个大美女。你好你好,我叫黄嘉宜,你呢?”那女生淡淡道:“墨离!”“好有个性的名字!”不用想我也知道小宜那张花痴到欠扁的脸。见色忘友的家伙!我刚才差点死掉!不顾我的安危却在那里问东问西,真想揪她过来痛扁一顿!我恨恨的想着,又走进了洗刷间。无论如何也要把那该死的床单处理掉!既然洗不掉,那就把它烧了,反正也被我撕破了。不过,如果烧了它,那还会不会再出现那张恐怖的鬼脸,我可不敢保证。心中这么一想,不由又有了几分顾忌。不管那么多了!我捞出湿淋淋的床单,倒掉血水,把它烘干后回到了314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