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猫脸老太太

见广韵盯着他，那老头却一点也不怵广韵。老年斑的枯树皮脸扭曲着，几颗大黄牙孤单的在嘴中，长长的舌头就跟蛇一样一吐一吐的。

广韵其实是在看那鬼，但是毕纯灵以为广韵一动不动是盯着自己，毕纯灵感到一阵的不好意思道：‘怎么了，不认识了？”

广韵的母亲在旁边推了广韵一下，广韵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失礼了，连忙装作没事儿人一样说道：“不好意啊，自从你高二走了之后，咱们有五六年没见了吧。这一见你有点小激动哈。”，广韵打着哈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自己的父母明显看不到趴在毕纯灵背上的那只枯瘦的老鬼。

“是啊，转眼间五年过去了。哈哈，没想到在这里又见面呢。你跟叔叔这是？”毕纯灵拿出针来，先是秦磊扎上针，边扎针边问道。

广韵把枕头放在背后，靠在床头上答道：“这个事情有点难解释，说出去有点丢人，我跟我爸让几只蛤蟆给弄成这样了。”

“蛤蟆？？”毕纯灵有点不相信接着又问道，“现在农村的蛤蟆都这么难抓了？”

广韵一脸苦笑，刚要解释点什么。只见病房的们开了，接着露出一个短头发别着红蝴蝶发卡、样貌乖巧的小护士脑袋，那小护士转着头在这个有五六个病人的病房中看了一圈，最后发现了站在最里面床位就是广韵床旁边。

小护士皱着眉头，走到了毕纯灵的旁边低声道：“灵姐，你那老公又来了。你看你……躲一下吧！”

听了那个短发小护士的话，毕纯灵表情变的怪怪的，突然沉默了起来。

“你结婚了？”广韵也听到了小护士的话便忍不住问道，但是见到毕纯灵表情变的有些惊恐害怕的样子，不禁又忍不住问道：“是大潘？他欺负你了？”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这件事情很复杂！等我回来跟你说。”毕纯灵叹了一声无奈的道。接着跟那个小护士摇了摇头道：“不用躲了，再躲也不能躲一辈子，该做个了断了!",说完便跟那小护士出了病房。

“你同学是怎么了？”躺在旁边病床上的秦磊问道，广韵的母亲也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广韵。

毕纯灵是广韵高中时候的同桌，除了语文课代表之外还是班里面公认的班花，多少男生当时心目中的小女神。大潘，原名叫潘广超，是广韵的邻铺，也是广韵高中时候仅有的几个好朋友之一。同时，大潘也是毕纯灵的追求者之一。

一个是自己的同桌一个是自己邻铺，广韵便成了那理所当然的信使，每天传递大潘的情书成了广韵每天早上要做的事情。

大潘人身高马大，双眼皮，两条眉毛粗而黑，眼睛比较有神，人也非常的仗义。他那招牌式的坏笑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小女生。但是毕纯灵好像就是对大潘不来感觉，大潘的那么些情书，她却一封也没有看过。

或许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大潘也来了劲头，暗暗地发誓这辈子就娶毕纯灵当老婆了，陈奕迅那首歌唱的好：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直到高二下学期，毕纯灵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就休学了。三天不见毕纯灵，大潘便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直到第四天。第四天大潘便做了一个让广韵也觉得好傻的决定：他要休学去找毕纯灵去！原因就是这个媳妇不在眼前让人家追跑了怎么办。

于是大潘在家长老师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毅然的也休了学，大潘人不错，但是就是做事情的时候一根筋。那时候快高三了，面临高考了，大潘是别的乡镇的，那时候学科严，并且不像现在似的，初中生都人手一手机，也就家里有个座机电话，况且有的家里面连座机电话都没有。

大潘这一走，广韵也便一直没有时间跟大潘联系。不过上大三的时候，广韵好像是听说大潘跟毕纯灵结婚了。按理说俩人应该恩恩爱爱的啊，看今天毕纯灵这情况，两个人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而且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妈，我去厕所啊。”广韵从床上起来拿其拐杖准备向外走。

“我陪你去吧!”广韵妈妈站起身来要过来扶着广韵。

广韵摆摆手道：“不用了，厕所很近。你还是给我大伯打个电话嘱咐一下曼曼的事情吧，刚才新闻您也看到了，现在盗孩子的那么多。”

“是啊，你不说我还忘了，我给你大伯打个电话！”广韵妈妈惊道，便回到秦磊的病床边问秦磊要手机。

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来到了厕所。那蛤蟆的舌头确实是厉害，广韵的一条腿让那蛤蟆的舌头一下子给抽骨折了，秦磊的背部也被抽了一下，幸亏没有伤到脊椎，当时只是把他给疼晕过去了。

广韵从厕所出来回病房的路上碰到了一个很奇怪的老太太，那老太太穿着一身白大褂推着一辆剩医疗废物的小推车从育婴室那边出来，腿也是一瘸一拐的。

广韵闪到一边给那老太太让路，在俩人相交的时候，那瘸腿老太太打了一个饱嗝，顿时一股恶臭传了过来。广韵连忙捂住鼻子，一脸厌恶的紧紧靠着墙根以求离那个老太太远一点。

或许是那股恶臭让广韵对那瘸腿老太太印象深刻，广韵就在那老太太在走廊尽头转弯的时候回头又看了一眼那老太太，巧的是那老太太此时也转过脸朝着广韵一笑。

这一笑却是把广韵给笑毛了，他看见那瘸腿老太太一半猫脸一般人脸朝着自己呲牙诡异的笑了一下。“猫脸老太！！”广韵吃惊的叫道。

猫脸老太太，这是一个在东北尤其是哈尔滨传的很广传的很邪乎的一个。

是说一个老太太，买菜回家的时候死在路上，然后被一只猫扑了，当时就诈尸了，身子没变但是半边脸变成猫的脸。这猫脸老太太通常是夜间行动，动作敏捷力大无穷，喜欢吃小孩的肉，成为了传说当中的夜半猫人，成年人被咬了之后会也会变成猫人，然后当时盛传哈尔滨市内已经有很多猫人了。

广韵也是上大学的时候听隔壁宿舍一个东北的同学说的，那个同学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满脸确信无疑。但是广韵却没把这件事情当回事儿，因为当时广韵上初中的时候就曾经播出过一部电

视剧，那部曾经让广韵哭的满地打滚的神剧——《春光灿烂猪八戒》。里面就有一个故事是说一个猫妖咬人，然后人便就像是被僵尸咬了一样，便也就成了僵尸。

当时只是当一个故事来听，没有想到在医院里真让广韵给碰到了。说不害怕恐怕没有人会信，当一个（只）半脸半猫脸的人向你诡异的一笑，鸡皮疙瘩要是不出来，那都说明那人触觉有缺陷！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广韵靠在墙根便拄着棍喘着粗气,广韵心里总有种要过去看看那猫脸老太太在医院里干什么的冲动。

广韵拄着拐小心翼翼的向猫脸老太太转弯的地方走了过去，虽然腿不停的发抖，但是好奇心这种力量真的好神奇，有时候真是无比巨大的。

在拐弯的地方，广韵先用拐杖探了出去，又等了一小会儿，便把自己的脑袋偷偷的伸了出去。结果他却看到……看到空空的走廊。走廊的尽头也没有那猫脸老太太的踪迹。

广韵嘘了一口气，摸了一把头上吓出来的冷汗，缓了缓心情便要向回走。

在走过楼梯的时候，就听见好像有人在吵架，仔细一听却是毕纯灵的声音。听毕纯灵带着哭音，不断地说着什么。由于隔着不近，具体说什么广韵便也没有。

接着那边便传来了一个男人的骂声，还有就是毕纯灵抽泣的声音。

“啪……”，这个声音广韵却是很熟悉，打小广韵就不做作业，上课也闹。有时候老师实在是被惹毛了，便毫不客气的抽耳光，广韵就是这么过来的。当然，老师那也是恨铁不成钢，并不是有意要打学生的，这一点大家体会精神就行了。不过话说这事儿也怪，上学的时候，越是老师打骂吵闹的学生，毕业以后越跟老师亲，你看，你们都笑了认同了吧，你看你那一脸损色（shai）！。

听到这耳光的声音，广韵再也忍不住了。拄着拐杖快步的走到了那声音传来的地方，隔着挺远的便在一个小仓库的玻璃上看到了里面的毕纯灵跟大潘。

大潘已经不像是以前那么瘦，皮肤黝黑，现在那快头像个练健美的教练一样，从黑背心里面露出的肉一块一块的具有爆炸性。

走到门口，里面传来了毕纯灵的声音：“不给，就是不给！你要是再把我爹留下来的这个饭馆赌掉了，咱们可就什么也没有了啊！孩子刚两岁，输了孩子怎么养！还债还债，你怎么不想想赌输了啊！这是我爹留给我的遗物，不能给你！”

“你把房产证给我拿来！”里面大潘边动手抢毕纯灵手中一个红册子边叫道。

此时广韵正好拄着拐杖来到了仓库门口，隔着玻璃见里面撕扯了起来，刚要冲进去一抬头便看到了趴在毕纯灵后背上的那个老头，确切的说是那只老鬼。那老头见两人撕扯了起来，似乎非常的开心，把舌头探进了毕纯灵的口中，只见从毕纯灵的口中有一股金色的气体不断的从那老鬼的舌头上传到老鬼身上去。

“靠！”广韵再也忍不住了，一是因为大潘抬起手又要扇自己媳妇的耳光，另外一个是那老鬼貌似发现了窗外的自己，用藐视的眼光朝着自己挑了挑眉头。

“大潘你个兔 崽子住手！”，广韵用拐杖一拐杖把门给捅开了，瞪着眼喘着粗气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