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身佛像前,赵灵影跪在蒲团上,看着身旁的房子易问道:“子易,你说佛能听到我的心声吗?”
房子易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金佛,不置可否,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心无佛,我心自我,佛是人心的依托,却不是人生的依靠。”
“没有想到你看的挺透彻的,自我父亲妻妾成群后,母亲就整天以泪洗面,终日哭哭啼啼。我父亲对母亲也更加厌烦,以至于母亲心死,一心礼佛,内心倒是平静了很多,尘世好像真的远离了她,不过我知道母亲还是希望父亲回心转意的。”
赵灵影以前身边虽有皇帝,但皇帝只是伺候的主,她根本没有倾诉的地方,现在有了房子易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不过说着就话锋一转说道:“哼,你们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上至皇帝下至凡夫俗子都是喜新厌旧,贪得无厌,你要是什么时候敢这样?我就告诉皇上你的事,让他割了你碍事的家伙。”
听到此,房子易也只能苦笑一声。
中午时间,赵灵影要去歇息,房子易倒不敢白天也这么明目张胆,那他的脑袋就真的不保了,当然他也不是傻子,给皇上戴绿帽子可是一件玩火是事情,需要谨慎才是,一时欢愉与脑袋比起来,还是脑袋重要。
虽然房子易不认同佛之说教,但在佛前,房子易感觉到一股祥和的力量,使得他感觉内心稍微平静了很多,此时正正襟危坐在佛前。
“呵呵,没有想到这年头小太监也信佛,真让老夫打开眼界啊。”
听身后的脚步,房子易就知道来人不简单,倒不是武功高强,听此人脚步齐整但不稳,明显就是一个养尊处优上了年纪之人,且必定是人上之人,再加上淑妃在此礼佛,一般人是进不来的。
不过房子易并没有作理会,他料定此人定然不会无事来访,继续盘膝坐在地上,平静的脸上不起一丝的波澜。
“恩恩,不错,心性坚硬,我说怎么会这么快就与朱公公勾搭到了一起?但就是傻了点。”
此人穿着穿褐色锦绸,头顶长帽,看着眼前的佛自顾地说着,看也不看房子易一眼,房子易也不理会此人,依旧闭着眼睛。
“你母亲死的很惨吧。”低头看了一眼房子易淡淡地说道。
刚刚还平静如水的房子易猛然睁开眼睛,心中刚刚压制下去的戾气又升腾了起来,眼中怒火向外蹿出。
起身一把抓住来人的领子,房子易冷冷说道:“你再敢提我母亲,我就让你提早上极乐世界,我想这也算是一件功德。”
冰冷不含一丝的感情,看的来人心底发寒不敢直视,放开来人,房子易又坐在了蒲团上面。那人虽然被房子易身上的气势镇住,但他可不是一般人,怎么会被房子易吓到?
冷笑着说道:“一个小太监也敢在老夫面前放肆,你信不信老夫立马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他必须在气势上压住房子易,这样以后的事情才有的谈。
跪在地上的房子易突然想起眼前之人乃是当今宰辅高拱,想想自己刚才所为,感到自己有点鲁莽了。刚刚虽感觉此人不凡,但是听到母亲儿子,他就有点失控,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目前还没有站稳脚跟,必须继续忍耐。
思量一下,房子易换了一个笑脸站起来躬身说道:“刚刚是小人失礼了,没有注意到是宰辅大人,小的在这里给您赔罪了。”
看房子易如此,高拱也笑了,正如房子易所料他来这里是有目的的,对着房子易说道:“不知者无罪,我来这里是给你指一条活路,能不能把握就看你了。”
“不知我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大人的?”房子易谦卑地说道。
“哼,朱邰这东厂奸贼,滥杀朝廷官员,老夫早有为天下除此大害,我希望你可以做的内应,以后我保你坐上司礼监之位如何?”
“宰辅大人说笑了,我一个小太监怎么敢与朱公公作对,再说我刚刚进宫,什么东不懂,怕是帮不上大人吧。”房子易装作慌乱地说道。
“你是朱邰带入宫中的,就连地牢他都带你去了,看来他是将你当做自己的人培养,这些别以为我不知道,再说你救了淑妃已经在宫中有了一定的地位,只要你我合作,就一定可以扳倒朱邰,我保你成为皇帝身边的红人。”
“能被宰辅大人看重是小人的荣幸,但小人好奇,宫里那么多的太监,宰辅大人为何独独找上小人?”房子易一脸不解的问道。
看到房子易松口,高拱说道:“因为你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而且刚刚进宫底子干净,再说你一入宫就造成了轰动进入了众人的视野,还救了淑妃娘娘,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
“能被大人如此看重,小人荣幸之至,但小人现在连一个男人都不算,进宫也只为了苟且的活着,不敢奢望别的,让大人失望了。”
高拱没有想到房子易会如此不识抬举,他堂堂宰辅的面子都不给,要不是朱邰联手内阁张居正打压自己,他才懒得理会房子易此等小人物。
此时高拱脸已经黑了,含怒说道:“你别不识抬举,你的心思我都一清二楚,那天冒死冲进刺客中救走淑妃,别告诉我你不是为了讨好皇上,还有你母亲是明威将军之女,你母亲惨死你难道不想报仇?要是伍定远知道你这么恨他,你说他会放过你?”
“呵呵,大人说笑了,小人就是一个小人物,苟且活着已经不错了,那敢想那等事,宰辅大人不要吓小人啊。”
“你,你当真不愿意合作?”
高拱已经大怒了,连一个太监都敢不给他面子,难道这些人真以为吃定自己了吗?
“哼,再告诉你一件事,东厂的狗一直跟着我到了这里,要是让朱邰知道我找过你,你说他会不会再信任你?好好想想吧。”
看着高拱离开的身影,房子易冷笑道:“老东西真就以为吃定我了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都想拿我做炮灰,不管站在你们那一边,最后我都不会有好下场,我房子易已经不是任你们揉捏的软柿子了。”
房子易收起自己的表情,走到门口对着锦衣卫说道:“我出去给娘娘买点吃的,你们守护好娘娘的安全。”
一路跟着高拱,果然发现其后面有一个尾巴,房子易默不作声,悄悄地跟着。
在一个巷子里房子易一身夜行衣打扮,出现在了那东厂探子后面,一把抓过那人的脖颈,咔嚓一声,将那人的脖子掐断。
看着地上的尸体,房子易‘嘿嘿’笑了笑。
第二天有人看见闹事街口吊着一具尸体,上面写着:阉狗,这就是与老夫作对的下场。
宫里,朱邰听东厂番子来报说跟踪高拱的人死了,而且将此事原本的说给了朱邰。
听完此事,朱邰将手里的茶杯捏的粉碎,面若寒霜的说道:“高老匹夫你敢如此羞辱咋家,咋家与你没完。”
看其茶碗里面的茶水竟已经结成了寒冰,一滴都没有流出,看来朱邰一手阴毒功,功力之深厚。
宰相府中,高拱来回地走着,头上渗出了汗水,自言自语说道:“是谁想挑起老夫与阉狗之间的争斗?难道是张居正这厮?此计当真阴毒,这厮比他老师还厉害啊,看来是我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