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营很大,足足有三万人驻扎于此。每日张允文的训练,就在自己所住的帐篷附近,肩扛一百多斤的原木,绕着军帐跑圈。
几天下来,汗流浃背,那皮甲内的衣衫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积了一层厚厚的白花花的汗碱,晚上脱衣时,轻轻一抖,那汗碱便如下雪一般簌簌落下。
每日前来观看这位年轻小伙子跑步的人不少,多是那些和他亲近的将领,如秦琼、程咬金等同时从王世充那边来降之人,看着张允文汗流如雨,喘气如牛,这些家伙没心没肺的哈哈狂笑。
到第五日时,丘行恭将麾下悍卒送来。程咬金等人也在玄甲卫队中选拔了三十多名健卒送来张允文处。
张允文也不客气通通收下。然而这四十二人离张允文想要的人数还要差上一些。
于是,每日锻炼完毕,张允文便一个军营一个军营的走动,用那双前世历练出来的眼睛,看着士卒们的行为举止,生活习惯。终于又找出四十多人来。
当然,这些士卒或是不愿离开原来的建制,或是被上司要求不得妄动,或是看不起张允文这位昭武副尉,实际愿来侦察营的人不到一半。
不过当张允文拿着令箭出现在剩余士卒面前时,他们最终乖乖的来到侦察营。然而此时离张允文预想的一百人还差了五人。想起校场上被烈日炙烤的五个逃兵,张允文便把他们拎过来凑数。
校场之上,看着面前站立得高矮不一而且歪歪斜斜的一百人,张允文心中愤怒不已。然而,他没有大声的对着这些士卒嘶吼,而是双脚叉开,双手负背,目光冷冷的看着面前这群人。
唐军军纪严厉,列队之时,少有人说话,但他们的眼神充分流露出对面前这位少年的不屑。
“你们!”张允文一根食指指着面前这些士卒,“在我眼里都是废物!”
此言一出,这些士卒顿时喧闹起来,各自和旁边之人交头接耳,望向张允文的目光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敌意。
看着这些士兵,迎着那些充满敌意的眼神,张允文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前世自己一手组建42军的侦察营时,何尝不是这幅模样,那些“刺头”们拥有和眼前这些士卒同样的眼神,同样的气质。他们都是华夏民族的军人。
“张允文,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一人从后队排众而出,来到张允文面前,气愤的道。
张允文一看这人,原来是丘行恭当初送来的几名悍卒之一,名叫赵毅,本是长安人氏,一直在丘行恭手下混,但是混的一般,不甚得老丘的喜爱。同样,老丘送来的其余几人,皆是如此。
“你们会什么?除了上马击槊,下马横刀之外,你们会什么?”张允文大声反问道。
“呃……好像就这些。但是作为一名士卒,已经够了!”赵毅分辩道。
张允文冷笑两声,忽的弯下腰去,拔出右小腿上的匕首,然后用刀脊划过赵毅的脖子。这个时间极短,赵毅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只觉脖子一凉,然后便看见一把匕首在张允文的右手五指上旋转。
“如果在战场上,你已经死了!”张允文望向赵毅的目光,真和一个死人没什么两样。
这一手把这些精兵悍将给震住了,张允文趁机道:“看到没有,匕首训练只是我们侦察部队无声杀人的方法之一。除了匕首,还有柔道武术等。也许你们在和敌人正面对决时是悍卒、是好汉、是英雄,可是我敢断言,你们中的任何一人与我生死搏击,死的一定是你们!也许你们不服气,但事实如此!”顿了一顿,张允文又道,“这样吧,我们来玩一场游戏。我一边,你们一边。地点在军营外的广阔树林里。你们手持沾有白石灰的木刀,我手黑灰的匕首。时间从现在到明日这个时候。凡身上沾有黑灰者做死亡论,不得再战。如果在这林中,你们能杀死我,也就是说把白石灰沾在我的身上,我就顺从你们的意愿,想走者,走就是;想留者,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