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亮了多时了,明媚的阳光从窗子的间隙里透了进来,它们好像是被连成了一条细细的长线,那么小心的,在我的脸上来回的晃动着。窗子上昨夜弥漫的水气,此时已然被蒸发的干干净净,空气里,也有着冬天泥土的清新味道。
云斯已走,穴位也已经自行解开,我静静的躺在床上,手脚依然僵硬,下身传来了火烧般的灼痛。。。。。。
我眼神恍惚,喃喃自语:“如果我可以从这里出去。。。。。。”
说着眼前早已经是模糊一片,泪水默默地陪着我。。。。。。
许久,我坐了起来,卷缩着身子,轻声低语道:“再也回不去了,我终究是他的棋子,和玲珑一样,和他所有利用的女人一样。。。。。。”
我下了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这是具多么年轻的身体,她原本也有着一张美丽的面具。。。。。。
我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来,打开箱子从里面搜寻出了一些女子的衣物,细细的装扮了起来,我放下了结在脑后的发髻,认真的梳理起来。
“你这样还真好看?”
镜子里,我看到高长恭站在我身后!
“王爷?”我转过身去,一脸惊讶:“王爷不该来此!”
“婉儿”!他走了过来,轻轻将我搂在怀里,在我耳边低语道:“祖奶奶和太子已经去了朱殿,准备让朝廷施压逼二哥交出兵权,今日恐怕。。。。。。”
“王爷!”他话未完,我便打断了他,冷冷地看着他,对他说道:“安红觉得让纬王来做大齐的皇上,也未尝不可!”
“安红?”他见我突然改口,俊俏的眉目中夹带着一丝不解的神色,急切地对我说道:“我以为私下里,你是会喜欢我叫你婉儿的。”
“王爷!”我叫着他,脸上已然是一副不耐烦的神情:“王爷还是不要在此太久,免得惹来是非。”
“你怎么了?”他一脸愕然,定定地望着我,“发生什么了?”
我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走到一边坐了下来,我此时紧咬着发白的下唇,脑海里想着对他说些什么?可是喉咙里好像卡了什么东西,竟吐不出半句话来了。
“长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了?”他也跟了过来,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异样,他单膝轻触地面,手轻轻抚着我的脸庞,眼里温柔无限,低沉着声音和我说道:“姐姐要是不喜欢温婉这个名字,那肃儿以后叫你安红便是?”
“王爷,难道你还不明白?安红只是个奴才,王爷实在不必对安红这么好,安红受不起的!”我转过头去,隐藏住眼里朦升的泪意,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住心中就快要崩落的坚韧,一字一字艰难的对他说道:“王爷还是和安红保持一点距离,以后朝廷大殿之上,只有君臣之礼相待,再无其他!”
他神色错愕,不太相信的看着我:“一定要如此吗?”
“王爷,你是先皇赐封的兰陵王,你从小便是在期望中成长,你身上背负的责任,远远要比安红重要!”我紧紧拽着腰间的玉带,眼底也被朦胧的湿意挡住了视线,继续对他说着:“王爷错爱安红,只是因为王爷还小,并不懂男女之情,王爷只是因为安红小时候照顾过王爷,只是,只是依赖安红。。。。。。”
他站了起来,此时脸色黯然起来,眼睛里也全是幽深的落寞神情,让我不忍再多看他一眼!
他缓缓对我说到:“我以为我和姐姐已经。。。。。。”
“王爷,安红实在不敢高攀,只是心里把王爷当做自己的亲人,不瞒王爷,安红也已经心有所属!
“长姐姐,你就这么急着和肃儿划清界限?”
他打断我的话,静静地看着我,许久,眼底突然泛起了泪光,声音竟也微微发颤:“长姐姐今日说的这些话,肃儿记下了,长公主和太子还在朱殿里等着肃儿,肃儿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转身出了道观,我终于忍耐不住,泪水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今生无缘,终究是命!
一连好几天我都被囚禁在道观,宫廷发生了兵变,里里外外都重兵把守,高纬如愿以偿坐上了皇帝之位,他和雪皇妃篡改了先皇的遗诏,又用兵权胁迫太子,逼他退了位!长公主被迫移迁去了永平守皇陵,而高长恭则被高纬派遣去了洛阳。。。。。。
今日高纬宣诏我上殿,文武百官齐集一堂,我自知新帝登基,所有太子的友党都必受牵连,我之前有长公主的庇护,行事过于强硬,得罪了不少朝中大臣,如今我只身一人,高纬绝不会错失良机,命数已定,也许是该我离开的时候了!
“长御卫,你可知道自己犯了何罪?”高纬坐于大殿之上,他一身明黄,左右站着他的心腹太监。
“奴婢不知!”
“大胆,见了皇上,还不下跪?”
我瞧了瞧对我呵斥的太监,他疾言厉色,可我眼里没有丝毫畏惧他的神情!
“皇上?”我轻笑一声:“皇上早已经仙逝,太子被捕刑部,何来的皇上?”
言语间已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
“你!”那太监见我如此,望了望高纬,等着他的命令。
“掌嘴!”高纬并没有动怒,只是吩咐下来,话刚落,我的脸上就挨了两个火辣辣的耳光。
“那日在御书房,先皇服食解药,可是你试的药?”高纬问着我。
“为何明知故问?王爷不也在场?”我的语气冷咧,表情挑衅,冷静的望着他,淡淡的说到。
哈哈哈,他大笑起来,神情已然不悦:“长御卫你可知道?你毒害先皇,是什么样的罪刑吗?”
“王爷可真会说笑话,那解药是我先吃,我今日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又是如何毒害皇上?”
“来人,带洪公公!”
我听到洪公公,心里多了些担忧,只见他被几个太监抬着拖上殿来,早已经被鞭打的遍体鳞伤,额头上还有一道深深的伤口正涌淌着血珠,看来高纬是一定要将我与他作为替罪羔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