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作为难可怜,那女人很有同情心似的,一看我这样,当即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把事情说了出来。
“秋秋,大名叫张秋,是陈家的童养媳,咋说呢,这女娃子跟俺差不多大,但是可真贤惠,里里外外一把抓,只一点不好,她不能生啊,老陈家就小言一个独苗苗,她不能生,小言爸妈就想着给她赶出去,小言不同意,就带着秋秋离家出走嘞。”
“反正也没有结婚证,不违法嘛!”
我的手死死抓住了咖啡,尽可能让自己不失态,但是心里的怒气却让我几乎发疯,我死死咬着牙。
只觉得牙齿疼痛欲碎,但心里的怒气却半点不见少。
陈言跟张秋这对人渣!
听完表姑的话我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这两个人渣,分明是想骗我生了孩子,把孩子抱回去,让我那个没见过面的公公婆婆接纳张秋!
“表姑……这个事儿我知道了,您能不能帮我保密?我不想被阿言知道……”
我勉强压下愤怒,可怜巴巴的看着眼前女人,她咧嘴一笑,笑容憨厚:“当然,都是女娃嘛……”
谁知道,话还没说完,她却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我一惊,猛然从桌边站起,连咖啡打翻都顾不上,冲到她身边查看。
“是心脏病,让开,我给她急救。”
一道似曾相识的温醇声音响起,我一愣,抬头去看,就被一张面若冠玉,眼似烂星的温润皮囊晃花了眼。
“学、学长……?”
我有些不敢认,眼前这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考究犹如正统英伦绅士的人,正是我的大学学长,温懿。
“嗯,我刚回来,别愣着,快打电话,学校教的知识都忘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几年未见的他,正在给别人急救的时候,对我的语气里竟有些久别重逢的喜悦,以及……
说不清道不明的宠溺。
我摇摇头撇开这点想法,连忙掏出手机拨打120,等到急救车赶来,我才跟温懿一起坐上车,看着已经戴上氧气罩的表姑,我松了口气,连忙道谢。
“学长,谢谢你,改天我请你吃饭,要不先加个微信?”
我笑着把手机递过去,温懿的视线却落在我手指的婚戒上。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似乎是愤怒,还有一些哀伤:“蓉蓉你……结婚了?”
想到我近乎一地鸡毛的婚姻,此刻被他提起,我只觉得手上的婚戒格外烫人,他的视线也灼热的厉害,我近乎落荒而逃的收回手指。
“……嗯。”
不知为何,我竟有些做贼心虚。
在急救车里,温懿轻笑一声,带着淡淡的自嘲:“我以为你当初说,我等你回来的那句话是真的。”
我惊讶抬头,却正好看见他眼里来不及掩盖的悲伤与愤怒,像是……
雄狮失去配偶。
我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开口解释:“当初毕业……我们不是都说这玩玩而已吗,学长你……”
当时毕业,我们同届同学,但凡玩得好的,都有开这种玩笑,譬如男未婚女未嫁三十岁还没结婚就在一起之类的话。
下半句话被我自己抹去,太伤人了。
温懿很明显把我的话当真,不然不会这样。
但是也太迟了,温懿聪明绝顶,学业人情都是如此,他很明显已经察觉到了我的意思,自嘲一笑,就不再说话,而是靠在车厢上闭眼假寐。
我们两个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但我顾不上温懿。
等到救护车抵达医院,我匆匆下车,温懿一言不发也跟着下来,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再想到陈言。
暗叹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