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家喻户晓的餐饮门类,火锅早已飞入千家万户,成为居家旅行聚餐首选。良好的火锅氛围不但有助家庭和睦,而且食用得当,不闹事,还能拉动内需,促进世界和平,为祖国增光添彩。 毫不夸张地讲,火锅这种长江上游地区引以为傲的原创饮食,论地位、论爱国,不知比塑料汉堡高糖可乐高到哪里去。
可眼前的这个人,实在大煞风景。慢条斯理,举筷又止。青菜涮得过久,丸子又涮的过短。我最喜欢的毛肚啊,在翻滚的红油里翩跹了几个世纪,彻底变老腊肉了。
吃相太优雅,基本都处在自我掂量,自我试探,自我享受阶段。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用筷子轻轻涮了个毛肚,试探性问“味道怎么样?”
我能说他当时的表情超滑稽,不可思议的眼神中透出一股天真的光吗?是的,是转瞬即逝的一道光,这道光里让我捕捉到了那个午后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小男孩。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其实他也挺可爱嘛。
“脱,好吗?”在腾起的香辣辣的雾气中,我第一次很真诚地邀请他——脱衣服。
“嗯?”男女对坐,脱可能是个有歧义的词语。
我将运动衣的外套解开,露出里面的白色短背心,要不是顾及形象,我就直接赤膊上阵了。
“你的西装不脱吗?”
一样考究的白衬衫,点缀着简洁大方的几何图案,是今夏流行的样式。
我越俎代庖,跨过美味儿的雾气,替他将衬衣上的袖子往上捋。
他并非很抗拒,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微笑里有一丝丝不经意的窃喜,窃喜?不应该是尴尬吗?我好像忽略了什么。直到两年后的那次火锅,我才知道,我此时的行为多么的傻,被别人一直当猴儿耍。不过放心,我怎么会认输呢?那一次我可把他整的跪地求饶。
“老板,上两桶扎啤。”虽然我知道谈恋爱时能端着绝不窝着,能微笑绝不露齿,能小碎步绝不叉开脚丫子往前奔。可我们这是谈恋爱吗?可能说各取所需恰当点吧。就算是谈恋爱,我也得实现吃饭的自由啊。
“吃火锅时能喝扎啤吗,火锅热的,啤酒冰的,冷热交替的食用会刺激肠胃,对胃不好。”他也懂养生啊,我以为他天天只会训下属呢!
“火锅中会煮很多的食材,像肉啊,海鲜啊,这些本身嘌呤含量就比较高,火锅汤中嘌呤含量肯定更高,人体在摄入过多的嘌呤的时候,会被转化为尿酸,而啤酒则会把转化的尿酸运输到关节或软组织中,这样就会导致痛风,所以吃火锅喝啤酒是十分不可取的。”他说起这些专业术语,还挺在行的嘛。
“你知道吃火锅最讲究啥吗?”我干了口扎啤。
“最讲究两个字:热!闹!”我不顾形象地大手一挥。“你搭眼瞅瞅,每个人头上都有汗珠子,就那东南角的那个软萌妹子,额头上也有一圈儿一圈儿的小细珠子。热就是火锅的火,火就得热,热火热火的。而闹就是火锅的锅,你看看,真正的火锅店会分成一个一个小门的小隔间吗?不会。因为不热闹,不闹腾。虽然大家都有自己的锅,但是就好像围绕一个大锅涮一样,你在家围着大锅吃饭,不侃天说地吗?”
“火锅参与感很重要的,一大波菜一股脑下锅根本不分轻重缓急,下锅后能夹到啥吃啥,不讲礼数。但这时候要注意啊,如果同桌就餐人多,夹到菜相互询问熟没有是一个必要的礼节,相当于抱拳礼,投石问路,既打开话题也能增进友谊,是关系到饭局生死存亡的大事。结果并不重要,生熟与否问的就是面子,纳过投名状,大家才能守着一张桌子共续前缘。”
“来,参与一下。”我很豪爽地举起了扎啤杯。
“你……好别致!又让我重新认识了这一古老产物——火锅。”穆天和把袖子往上一撸,“干!”
又是一个“别致”,难不成他1以前经历的都是些庸脂俗粉?那他的品味也不高嘛!
走出火锅店,外面已是繁星闪闪,让人不由深深地沉醉,犹如穿上夜礼服的纤云岛在璀璨的灯火中更显美丽,妖娆。西边是一座拱形大桥,拱形霓虹灯不断变幻着色彩,宛如一道绚丽的彩虹。
“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来自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中的名句不恰是此时的写照吗?
我且受用这无边的星月同辉好了。